人鱼大美人向导 第12章 钝感

犹犹豫豫。

云起之还是给姐姐云雪盈发送了信息。

理所当然，他被拒绝了。

这在云起之的意料之内。

拒绝还不算，云雪盈持续给云起之发送私信。

【云雪盈：云起之，你适可而止，你知道你这两年来多给我们家丢脸吗？】

【云雪盈：我知道你怕死，但也别这么离谱。】

云起之感觉云雪盈还会说些一些难听的话，他动作迅速，将云雪盈给拉黑了。

他不喜欢看到这种让他不高兴的文字。

确实是这样。

云起之并不知道的另一端，云雪盈确实给云起之发了一条长长长的信息，在她看来，这个没用的弟弟没有办法为父亲的事业添砖加瓦就算了，她希望这个弟弟至少不要成为家中的拖累，然而，这就是一个拖累。

看到被拉黑的信息提示，另一端的云雪盈就是一个深呼吸。

而这一端的云起之完全没心思思考云雪盈的心情，他的目光看向门，耳中听着云新止和两位同伴的交谈，他在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云新止和他一起出任务？

他觉得，云新止应该和云雪盈同样拒绝他，毕竟他们之间的兄弟情甚至称不上塑料，他们连表面上的平和都没有。

虽然但是，一番犹豫后，云起之还是给云新止发送了信息。

说不定呢？

从云起之的角度来说，哪怕弟弟不是一个好弟弟，但是如果弟弟有求于他，即便有些艰难，他仍旧会帮助弟弟。

就比如，直到现在，他并没有申请宿舍，也没有常年蜷缩在宴景鸢的宿舍，他始终留在这个家庭没有离开。

不是贪恋这个15平方左右的卧室，也不是喜欢这个家中的环境，单纯是……

他知道。

只要他在，那么或多或少能够为家人稳定精神领域。

即便关系不好，他也会为家人着想，可能性虽说微乎其微，但说不定弟弟愿意呢？

云新止并没有回复云起之的信息。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云起之走去开门。

云新止目光直直地看着云起之，二人目光对视，他说道：“C级次元境。”

云起之：“是。”

云新止一只手握紧成拳，敲打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不远处，云新止的两位朋友彼此对视一眼，探头探脑。

云新止：“云起之，你知道C级次元境的概念吧？”

不等云起之说话，云新止继续说道：“这是A级哨兵带队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你让身为2S级的我，”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云起之，“就因为你的贪生怕死，加入这么一个团队？”他说，“你知道，就是因为你的这种行为，我们家被多少人耻笑吗？”

云起之：“……”

想了想，云起之试图关门。

云新止推门。

力量差距下完全关不上。

二人目光对视，云新止说道：“你知道……”

云起之不愿意听云新止的指责，他迈开脚步，打算出去。

同样不给云起之这个机会，云新止握住了云起之的手腕，就那么一瞬间，他又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立刻收回了手。

云起之皱眉。

必须要说，云新止的力量非常强，他感觉到手腕上一阵疼痛。

云新止继续指责云起之。

云起之深吸一口气，二次试图关门，没成功，他又一次试图走出去，仍旧没成功，直到云新止的两位同学拉住云新止，才让他停止了宣泄。

云起之终于关上了门。

揉了揉太阳穴，他感觉有些头疼。

门外传来交谈声。

云新止的一位朋友说道：“呃，虽说我一直对云起之哨兵有滤镜，但是，C级次元境他还这样，这真的很离谱。”

“这其实倒也还好，更离谱的是，他其实还能让3S级的哨兵加入进去。”

“哦哦，你指的是宴景鸢哨兵吧？”

“也就宴景鸢哨兵愿意宠着他。”

“从秋阳也愿意。”

“好了好了，新止，你也别太生气，情绪起伏太大，会影响你的精神状态。”

“新止，快看看你现在的精神稳定值在多少？”

紧接着，是到抽一口气的声音。

“我的天啊，怎么会是82？”

“难道我记错了吗？我记得刚刚看你的精神值时，好像是在81？在没有经过任何疏导的情况下，怎么忽然跳转到了82？”

云新止的声音响起：“……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又说，“可能是，不太准吧？”

“也对。”

“毕竟是刚研发出来的终端，有瑕疵也是正常。”

“凑合用吧。”

…………

……

隔开一扇门的云起之：“……”

直到这一刻，云起之终于明白，当身边所有人都更换新版个人终端后，或许会出现的情况了。

那应该是……

围绕着他，与他越是亲近的人，他们能够以最直观的方式察觉到自己精神值的变化。

不过……

一般来说，在初次更换个人终端后，大家最开始或许还会对时刻变化的精神稳定值感到兴趣，他们或许会时不时观看一下，等时间久了，应该就不会想着时刻监测了。

现在对云起之来说比较焦虑的还是次元境的问题。

坐在椅上，再次开启通讯录，他的目光看向“宴景鸢”这三个字。

信息提示音响起。

是宴景鸢发来的信息。

【宴景鸢：还在生气吗？】

【宴景鸢：原谅我吧。】

【宴景鸢：别气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惹你生气！】

云起之：“……”他可以肯定，另一端的宴景鸢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而生气。

【宴景鸢：今天我去更换了新的终端，也想为你换一个，但是被拒绝了。】

云起之眼皮跳了跳。

【宴景鸢：哦，说起来，艾莉儿向导为我疏导时，我当时的精神数值是68，不过，我去更换终端时重新测试精神稳定值状态时，已经达到了86。】

云起之眼皮一阵狂跳。

【宴景鸢：我觉得都是你的功劳！】

云起之：“……”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宴景鸢：虽说并没有验证，但大家都这么说，心情越好，精神就越稳定，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感到很轻松。】

云起之：“……”

哦。

简单一些说，宴景鸢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不对，或者说，他或许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但他并没有将这种不正常向他的身上联想。

其实很正常，因为他是哨兵。

带入宴景鸢，其实还有许多其他方向的延展方式。

就比如，不久前简宛儿执政官有为他疏导过，他可以想象成那是2S级向导延续下来的疏导之力。

【宴景鸢：所以说，起之，别气了好吗。】

【宴景鸢：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宴景鸢：我想见你。】

【宴景鸢：我在这里等你。】

大概五分钟后，云起之回复信息。

【云起之：我现在出去。】

【宴景鸢：好。】

宴景鸢又给云起之发来小狼狗乖巧下蹲晃尾巴的动态表情包。

是白色的小狼狗。

该说不说，这个表情包很像是宴景鸢全兽化状态时的Q版，很可爱。

云起之将表情包收藏起来，目光朝着门的方向看去，听客厅传来的动静。

推门那一刹，云新止和他的两位朋友目光齐刷刷朝着他看来。

因为三人直勾勾的目光注视，云起之加快脚步，握住门把手。

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完美阻隔开三道目光。

云起之松了一口气。

宴景鸢就在门口。

云起之看向宴景鸢。

宴景鸢一只手搭在云起的后腰，说道：“晚上有团队聚餐。”

云起之停下脚步，看向宴景鸢，说道：“我不去。”

“……”片刻的停顿后，宴景鸢说道：“好，那我也不去。”他摸了摸云起之触感柔软的头发，“现在是晚餐时间，去食堂，还是去我的宿舍？”他并不是第一次为了云起之拒绝团队聚餐，过去时不时也会这样。

云起之：“去宿舍。”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宴景鸢：“好。”

二人一起走向电梯。

云起之发现，目前电梯所在楼层是149，也就是罗素、简宛儿两位执政官所在的楼层，他想，一天以来，不会第四次碰到罗素执政官吧？

事实证明，就是这么巧合。

他们第四次碰到了。

唐秘书微笑看向云起之，说道：“云起之哨兵，真巧啊，这似乎是我们今天的第四次碰面。”她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这就像是命中注定。”

云起之：“……”

宴景鸢微笑说道：“其实这种巧合很正常。”

唐秘书看向宴景鸢。

也就两个楼层而已，两句话的时间电梯门已经开启，云起之和宴景鸢一起走出电梯。

他们进入宿舍。

最先展开话题的是宴景鸢，话题围绕着罗素执政官。

S级的次元境已经十分艰难，3S级的次元境又会有多么艰难？即便是3S级的哨兵，几乎也十死无生。

云起之说道：“希望这一生都碰不到。”

宴景鸢看向云起之，说道：“那我可以保证，我一生都不会让你进入3S级的次元境。”

宴景鸢询问云起之，晚饭想吃什么。

考虑到宴景鸢没什么厨艺可言，他们吃的还是蛋炒饭。

吃过饭，简单将厨餐厅打扫干净，宴景鸢从身后拥抱住云起之。

云起之没有推开宴景鸢，头靠在他的胸膛，轻声说道：“我很累。”确实是累，他现在的体质很容易疲惫。

宴景鸢将云起之抱到床上，说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再回来。”

云起之眯起眼睛看向宴景鸢。

宴景鸢笑了笑，手指在云起之的嘴唇上轻轻触碰，说道：“别多想，不会放下你去聚餐，我一会儿就回来。”

云起之：“……哦。”

宴景鸢出去了。

云起之大概能猜到宴景鸢是出去做什么。

他有烟瘾。

也不算严重，一天大概五到八支烟。

云起之讨厌烟味，他其实曾经试图让宴景鸢戒烟，这很难。

他们相处到现在，几乎可以说，云起之予取予求，但唯独戒烟这件事，宴景鸢明确地拒绝了云起之。

宴景鸢能做的就是，不在云起之的面前抽烟，云起之在时，也不在宿舍内抽烟。

因为宴景鸢的坚持，云起之产生好奇，烟是什么样的？明明是这么刺激的东西，甚至还致癌，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

云起之好奇地尝试过，就和他不喜欢别人身上沾染的烟的味道一样，他自己也没办法吸烟。

不懂宴景鸢为什么会喜欢，但在发现他没办法改变宴景鸢后，他也不会强制让宴景鸢为他而改变。

相处的过程中，总有一个人要妥协。

塔每一个楼层都有吸烟室，云起之猜测，宴景鸢应该是去吸烟室抽烟去了。

他背靠在床背上，目光朝着门的方向看去。

没过多久，宴景鸢就回来了，他的身上果然有着一股烟味。

宴景鸢走向云起之。

云起之说道：“有味道。”

宴景鸢脚步顿住，说道：“我去洗洗。”

云起之：“哦。”

云起之的目光注视下，宴景鸢进入浴室，没过多久，里面传来水声。

简单的冲洗过后，宴景鸢**着上身走出浴室，一滴滴的水珠从他的胸腹下落，染湿别在腰下方的浴巾。

云起之的目光始终放在宴景鸢的身上。

宴景鸢笑了笑，他其实很喜欢云起之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这代表着他的眼里全都是他，他也只能看到他。

他享受被云起之重视的感觉。

宴景鸢迈开脚步，走到床沿坐下，为云起之脱下制服外套，眼角余光看到了云起之的手腕。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眯起，随手将外套放到一旁，宴景鸢握住云起之的那只手，将袖口向上推，看到的是一圈青紫。

云起之顺着宴景鸢手指的动作看去。

宴景鸢询问：“疼吗？”

云起之：“……疼。”

宴景鸢站起身，翻出柜中的医药箱，为云起之涂抹。

其实哨兵过得很糙，在这一点上宴景鸢也相同，他这里的医药箱是特意为云起之准备。

云起之的皮肤很脆弱，稍微用一点力就会留下痕迹，这也是为什么他平时握住云起之时并不太敢用太大的力气的原因。

明明点入云起之的个人档案，他的体质标为“B”，但在与云起之的接触中，宴景鸢总感觉他就像是冬日用冰雕琢而出的易碎品，只要稍用一些力，就会轻易破碎。

哦。

好吧。

3S级的哨兵只要真正用力，确实能够随随便便捏死人。

宴景鸢眼睫下垂，轻声询问：“谁弄的？”

云起之眼睫低垂，看着宴景鸢小心翼翼的动作，轻声回：“云新止。”

宴景鸢：“他没有教养。”

云起之：“嗯。”

宴景鸢给云起之擦过药，从床沿站起，说道：“我出去一趟。”

云起之抬眸，看向宴景鸢。

宴景鸢一只手捏住云起之的下巴，拇指抚了下云起之的唇瓣，说道：“放心，不是去聚餐。”

云起之：“……哦。”

宴景鸢在云起之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将医药箱收回原位，完全不避讳云起之的目光，扯下腰间的浴巾，三两下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听到关门声，云起之知道宴景鸢是去做什么去了。

这事他其实很熟。

云起之打开通讯列表，默默将云新止给拉黑了。

想了想，他又给父亲、母亲设置了消息暂不提示的设置。

宴景鸢是去揍云新止去了。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云起之和云新止只有两岁的年龄差，即便不是刻意，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冲突。

如果云柏岚在，云柏岚会揍云新止。

大哥云柏岚不在的时候，很多时候，宴景鸢会通过细节察觉到云起之或许被云新止欺负了，那么……

没有一次例外，宴景鸢会找上云新止揍一顿。

不过，伴随成长，距离上一次宴景鸢揍云新止已经过了至少半年，今天又要来一场了。

无论是力量，又或者是异能，2S的云新止差了宴景鸢许多，一般来说他会被宴景鸢单方面的毒打。

当然，宴景鸢出手很有分寸。

过去，宴景鸢第一次为云起之出头，揍云新止时，云起之还没有经验。

云新止被揍得鼻青脸肿，他去找姐姐云雪盈。

云雪盈很生气，她打了云起之几巴掌。

宴景鸢得知后更加愤怒，直接进入全兽化，去找云雪盈。

宴景鸢要比云雪盈小四岁。

四岁的年龄差，一方天赋更强，另一方经验足，他们竟也打得势均力敌，然后，他们平等地受伤，一身狼狈。

云雪盈向父母告状。

他们责骂云起之，紧接着，云柏岚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护住云起之。

到了现在，这种循环已经走了好几圈。

云起之已经能够熟练地拉黑姐姐和弟弟，屏蔽父母的信息。

在云家，云柏岚是纽带。

如果没有云柏岚，云起之想，他应该会在很早之前离开云家。

住不下去，融入不了。

而现在，他和云雪盈、云新止会彼此拉黑屏蔽，但只要云柏岚在，他就会检查他们的通讯，强行让他们将好友给加回来。

云柏岚会说，他们是家人。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们都是家人。

他们会一辈子的互相扶持。

很多时候，云起之觉得他受到了哥哥洗脑式的影响，因为……

直到现在，他仍旧会对家人存有幻想，在需求时，也会下意识向家人求助。

云起之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站起身，去洗漱。

宴景鸢的宿舍中有许多云起之的个人用品，他的牙刷、睡衣，甚至还有两套替换穿的哨兵制服，甚至是备用铭牌。

进入浴室洗漱后，他打开衣橱拿出睡衣。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结果错拿成了宴景鸢的。

倒也无所谓，虽说不太合身，但属于宴景鸢的睡衣对他来说十分宽松，穿着倒也舒服。

将睡衣套上，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间思考着，等宴景鸢回来，他就要提出，让他和他一起参与【洛尔贝涅镇海洋次元境】的任务。

他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他意识到，他现在睡得越来越久了。

他需要长久的睡眠来维持身体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他极端讨厌出任务的原因之一。

想躺平。

想当咸鱼。

想没有任何烦恼地，在大海里面游来荡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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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