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茜茜:“张队,已经调查过了,高磊去年因工摔断了腿,之后就回了老家,近半年一直没来过H市。而王刚去年年初至今一直在H大学当保安,今天白天还在学校值班,但现在联系不到人,不过他的住址已经查到了,在友谊小区15号楼302室。另外,望乐看到了王刚的照片,说李洛洛自杀当晚王刚就在副校区值班。”
祈醒突然十分着急地问道:“望乐人呢?”
谭茜茜四处张望了一圈:“刚才一直在我旁边啊,可能是……唉,祈醒,你去哪儿?”
谭茜茜话还没说完,祈醒冲进张柏峰的办公室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市局,眼中迸发出的火光像是能将人瞬间吞噬,上一次众人见到这个表情是在他误以为望乐冲进火场的时候。
张柏峰立刻下了命令:“立刻动身去王刚家。”
黑夜悄然降临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忙碌一天的人们终于能够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人正从身旁里飞快地穿梭着。
居然就是他!
望乐看着面前的302室,一边贴近了房门仔细分辩着房内的动静,一边试探着按响了门铃。良久,没有任何人应答,甚至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还是晚了一步?王刚明明白天还在H大学值班,应该不知道自己被怀疑了。难道他一直在监视警方的动向?否则不可能逃得这么快啊。
望乐正百思不得其解时,楼道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望乐从楼梯向下望去,只能看到是个男人,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看不清楚脸。他将卫衣的帽子扣在了头上,遮住了大半个脸,装作正要往下走,下面的人也正好走了上来。
不是王刚。
望乐靠在一边,示意男人先通过。
“谢谢了。”男人赶忙向上走,停在了王刚的门口。
“啧,这个老王怎么回事啊,说好的7:30会有朋友在这等,怎么没人啊 ,还偏偏挑店里最忙的时候。”男人看着手里的东西,不住地抱怨着。
“师傅,就是你啊,我刚想说去店里找你呢。这个老王真是不靠谱。”望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身对着男人说道。
“嗐,原来就是你啊,老王在我店里订了饭菜,他家钥匙也放在袋子里了,没啥事,我先走了啊,现在店里的生意正是忙的时候。”男人十分着急地将东西递给望乐,没有半分怀疑。
男人一走,望乐立刻翻出了袋子里的钥匙打开了门,房间内一片漆黑。望乐将钥匙放回袋子里,把袋子放到了门口,才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走进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望乐勉强看出了屋内的布局,不同于徐蓉住的老旧楼房,这居然是一个面积挺大的房子,而且摆着各式家电。想到这个小区的地理位置也远比徐蓉的家更要靠近市中心,想来这里的房子必定也价格不菲。
一个学校保安哪来的这么多钱?
望乐走进卧室看到了一张桌子,于是带上手套拉开了桌子的抽屉。里边放着五部不同的手机和两个硬盘,其中三部手机套着的手机壳明显是女人的。望乐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望乐又打开了柜子,拿开上边的衣服,也发现了很多硬盘,上边还标有地点:北楼3层,教学楼2层……旁边还有一堆缠绕在一起的电线。
望乐正要拿起那堆线查看,听到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望乐悄悄地往门口走,听见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然后响起了一阵塑料袋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望乐屏住呼吸,门再次被打开,望乐蓄势待发的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在了来人的肚子上,对方直接撞到了对面的门上,放在门口的饭菜被蹭得到处都是。
望乐正准备过去再补一脚时,看清了来人的面貌:“祈醒?”
祈醒捂着肚子,整张脸都没了血色,苍白得可怕,却在看到望乐的时候,像是松了口气,强撑着说了一句:“不生气了吧?”
“你tm有病吧。”望乐嘴上骂着,却忙不迭地将祈醒一把抱了起来。
怎么会是祈醒?刚才那一脚自己下了狠手,祈醒从不表露疼痛,但刚才的声音都在颤抖……
“张队马上到了,我没事,放我……”
“闭嘴!”望乐简直想把祈醒的嘴堵住,平时非必要时不说话,这种时候了还要说废话!
望乐一脚踢上了门,抱着祈醒飞快地下了楼。
刚下楼,张柏峰一行人也到了。
余然一下车看就到这一幕,吃惊地张大嘴:“望乐,你为什么要这样抱着祈醒?”
“祈醒受伤了,楼上有证据,王刚可能会回来。”望乐一句话说得飞快。
张柏峰:“余然,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哦哦,好。”余然重新坐上了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车内狭小密闭的空间,让望乐和祈醒挨得很近,望乐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祈醒在刻意忍着自己的呼吸声,可是靠着自己的身体分明已经出了一身汗,衣服都已经浸湿了一大片。
车闪着警灯,余然将车开得飞快,望乐却还是觉得慢,一时间没有了自己能做的事,刚才因为情况紧急没有爆发的情绪此刻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手开始剧烈地颤抖,望乐紧紧咬住嘴唇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唇齿间却弥漫出了一股咸腥味。
突然耳边传来了温柔的声音:“情绪别激动,我没事的,你要是出事了,谁抱我?”
他看向祈醒,发现祈醒也正注视着他,四目相对,祈醒露出了一个笑容,一如既往的带着安抚人心的奇效,他居然真的就停止了颤抖。
车刚停下,望乐抱着祈醒马不停蹄地冲进了医院。
“没事,不用紧张啊,断了三根肋骨,但都是单发的肋骨骨折,不影响胸廓的呼吸功能,也没有出现错位现象,开点药,局部固定包扎治疗就行了,这几天注意休息,日常注意补充钙剂。”医生看着检查结果十分淡定地说着。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没事儿,年纪轻轻的做事不要那么冲动,平时也少做点危险的事,这回没什么事,下回就不一定了。”
“是是是,谢谢医生。”
望乐扶着包扎完毕的祈醒走出医生办公室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是不是觉得还不够疼?再断两根?”望乐看着某人说道。
祈醒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望乐,还维持着脸上灿烂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肋骨断了不能用力,望乐毫不怀疑祈醒会笑出声。
望乐被看得有些发毛,率先移开了目光。
“刚才没来得及问,你来之前为什么不给我发个消息?”望乐有些别扭地问道。
“太着急了,没带。”
“那你怎么知道门口的袋子里有钥匙的?”要不是门外的人毫不犹豫地从袋子里拿出钥匙开门,自己也不会笃定是王刚回来了,也就不会……望乐想着又看了一眼祈醒身上绑着的固定带。
“你第一时间来找王刚是觉得他可能还不知道警方怀疑了他,想抓紧时间把人控制住。我和你到达的时间相差不过15分钟,我到的时候王刚家里的灯没亮,他又失联了,说明他可能提前知道什么已经离开了,而你又不在,门口却放着一个袋子。”祈醒突然停住了。
望乐听得认真,对祈醒突然停下有些意外,但还是接着说:“你是觉得我也看到门口的袋子,所以觉得那个袋子一定有问题吗?”
“不是,我根本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惊慌失措了,想把碍事的东西都清除掉,还好,钥匙就在里边。”祈醒明明在笑,声音却是让人心疼的语调。
望乐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祈醒,他的心跳漏掉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作何反应。
恰好余然拿完药回来了,祈醒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让人捕捉不到一丝笑过的痕迹,让望乐都有些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的错觉?
“余然,我给张队打个电话问问情况,麻烦你先照顾一下他。”望乐说完走进楼道拨通了张柏峰的电话。
张柏峰:“怎么样了?”
望乐:“没事了,已经处理好了。张队,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抓到王刚了吗?”
张柏峰:“王刚死了。”
望乐挂断电话往回走,远远地看到余然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仿佛断了三根肋骨的是他一样,而旁边的祈醒看起来心情似乎又变得很愉悦。
望乐还没走近,余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了望乐:“望乐,以后我们都只能做兄弟了,但是你放心,不管你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会一直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30秒了。”祈醒在身后冷不防地提醒道。
余然一脸不舍地松开了手,望乐看得不明所以,一脸困惑地看着两人。
祈醒:“张队说什么了?”
听到祈醒的话,望乐才回过神:“王刚死了。”
余然也不哭了,惊叫道:“死了?”
望乐点了点头:“具体细节还不知道。”
祈醒:“现在回市局吧。”
望乐:“你真的还想再断两根肋骨吗?你回去休息,我去市局,案件详情我会发给你。”
祈醒又是一声轻笑:“好。”
两人把祈醒送回饭店,看着祈醒躺好,把隔几个小时要吃的药和水都准备好,又匆忙煮了一碗鱼汤。
望乐:“没事不要乱动,喝鱼汤补钙。”
余然心中一阵酸涩,忍不住揶揄道:“望乐,你行了啊,来来回回的几趟了?又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了,还回不回市局了?”
望小莲:“对啊,小余说得挺对的,你别操心了,祈醒有我照顾呢,你该干嘛干嘛去。”
望乐又反复叮嘱了望小莲好几句,直把望小莲逼得破口大骂,才跟着余然离开了饭店。
望乐进入的市局的一刹那,感受到了来到市局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气氛,大家虽然都在忙着各自手中的事,却没有人带着愁容,充满了干劲。
看到望乐和余然,其中一个警员还关切道:“祈醒没事吧?”
望乐:“没事了。”
余然在旁边酸溜溜地接着说道:“确实没事儿,望乐把祈醒误当嫌疑人踢断了三根肋骨,现在被望乐当皇上一样伺候着呢。”
“断了三根肋骨?望乐你真狠!不过祈醒也够狠的,开着张队的车在市区的路上飙到了120迈,闯了5个红灯,交警队的人才刚离开。”警员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其他人也对着望乐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望乐尴尬地笑了笑。
狠,确实狠……
余然这一次十分贴心地转移了话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了?王刚怎么死了?”
谭茜茜:“今晚七点在文宝路的高架桥上发生了爆炸,爆炸车辆的司机就是王刚,经现场勘察车辆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尸体,初步确认,就是徐蓉。在王刚的家里还发现了王凌雪和李洛洛的手机,而且在王凌雪的手机扬声器里发现了针孔摄像头,李洛洛的手机里也发现了王凌雪发送的短信,另外,还发现了大量硬盘和针孔摄像头,里边都是女性上厕所的视频,地点应该是在H大学。经调查,王刚非法售卖女性上厕所的视频,我们还找到了一些直播记录,是王刚与徐蓉通过直播各种私密猎奇的行为来搏得他人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