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体验（快穿） 第30章 文艺的高门贵妇（8）

自古世子立嫡立长，侯夫人的儿子虽占了个嫡，木讷寡言，不为安远侯所喜，经此一役，连明秀都觉得侯夫人是输了个彻底了。

“自古以来女子所受的束缚总是更多些，如侯夫人这般意气用事，你我三人当引以为戒才是。”右都御史夫人对好友们严肃地说道。

明秀二人白着脸点了点头，她心里记挂着事，有些忐忑不安，无暇和好友继续享受游玩风光，一路上沉默寡言。好在其余二人也被这桩事影响了心情，倒是没有怀疑她。

明秀回来后暂时不外出了，心情似乎被蒙上一层阴影。

正当她努力调试自己的心情时，半个月后将军回来了，赶在明秀生日前。他特地换防，想要给她过生日。

府中上下都以为将军是特地为了夫人提前回来的，于是将军府一片喜气洋洋、兴高采烈，明秀刚开始也是这样想，一时手足无措。

到晚上歇息时才发现了冯茂的真正用意，冯茂回来当晚和明秀行鱼水之欢时动情地说：“明秀……明秀……给我生个儿子……我要个儿子……”

明秀强忍着和他同床的不适，在他不停的催促声中同意了。冯茂见状大喜，动作幅度又大了些，凑上前亲吻明秀的脸，一边说：“我让厨房这几日多备些易孕的药材，你要全部吃下去，不要白费为夫的一番苦心……”

明秀的心很难受，只觉得在他的亲密动作下恶心想吐。

冯茂还以为是明秀体弱，自己健壮勇猛，见状动作愈发加大了起来，心中洋洋自得。

一连几天的房事下来，明秀神色恹恹，又连续喝了几天的苦药，只觉得心中烦闷得很，连生日都是强颜欢笑地过了。冯茂倒是很开心，在她身边哈哈大笑，还不断夹菜给她吃。府里的人都说，将军这几天一改往日威严，变得可亲了起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夫人，正是因为将军记挂着夫人，所以在见到夫人后才会这么开心。

冯茂大笑了几声，又叫来陈管家、于姑姑和翠柏等三人吩咐道：“夫人体弱，你们几人平时要多加注意，多让夫人吃些滋补的膳食，不可随夫人的心意多吃些清粥小菜。把身体调养好来——下次我回来，可要好生看看夫人的身体好没好，你们有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

众人齐声领命。冯茂板着脸点了点头，又温声对明秀说：“不让你按你的心意吃东西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嫁进府里几年了，府里都没传出一声婴啼——我看呐就是你平时吃得不够的缘故——饭也吃的少，补品不吃、油腻不吃，以后可得把这坏习惯给改了，多听大夫的话，莫要耍性子了。”说完，握着明秀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在冯茂犀利的目光中，明秀沉默地点了点头。冯茂看到满意的答复，脸又温和了不少，继续招呼明秀吃菜。

……

冯茂在十天后走了，临走时明秀送了一程，看着冯茂骑马远去的背影，明秀暗暗呼了一口气。

不过补药还得继续吃，她得捏着鼻子再吃两个月。这段时间连她身上都沁出了药味来，嗅觉都快失灵了。

冯茂在时，府里的人总是紧张又忙碌的；冯茂走后，府里的人立刻又恢复成了以往忙碌中带些闲适的日子。明秀不知道冯茂在时府里的人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多事做，还是在主人面前假装尽心尽力，争相在主人面前表现自己确乎是尽忠职守。

五月时，在吃了两个多月的苦药后，陈管家适时找了个擅妇科的名医给夫人把脉。明秀躺在帘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要个孩子。正忖然间，大夫把脉完毕，告知了翠柏她们夫人的情况：总的来说，身体有些小毛病，有些脾虚、湿热，平时多注意调养就好，待他开几服药吃吃看。

见大夫并没有说别的，翠柏看了帘后一眼，便恭敬地带着大夫从卧房离开，在门外又见到陈管家，大夫便又把诊断出来的情况跟陈管家说了，陈管家僵笑着脸带着大夫开药去了，转身时深深看了房内一眼——

翠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陈管家临走时的那一眼，她遍体生寒，原本就为夫人担忧的心立刻被仅仅提了起来。她心事重重地走进夫人的卧房，看见繁星她们正在好生宽慰夫人。夫人拍了拍繁星的手，说：“别担心了，命里有时终须有。我眼下还没有孩子，许是时候未到，急也急不来。倒是我吃的这些药全停了吧，留下大夫开的方子吃吃看，以免冲突药效。”

繁星眼眶红红：“话是这么说，可这都四年了，还没有消息，奴婢也实在为夫人忧心。夫人这么好，合该有个玉雪可爱的孩子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再这样下去，怕是将军也顶不住压力……”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房中的人都明白了繁星未尽的意思：高门大户往往在娶妻三五年后纳妾，有些遵守礼法的君子会在三十后因无子而纳妾。三五年内，不管正室夫人生没生孩子，没生的更能让夫家有借口进人，这是大家墨守成规的事。当然这算是一般守规矩的官宦人家；不守规矩的，就算是在娶妻前有了通房，外人也就是嘴上一说不得体之类的，也就是妻家会心里不爽利，其余并不影响分毫，连朝堂言官攻讦都不会拿这点来说。

奋威将军娶妻已四年有余，年已三十五了，还没有孩子，又未曾纳妾，已经算是这京中难得的不好女色的高门子弟了，也给足了妻族脸面，接下来无论他是否纳妾，想纳几个妾，哪怕明秀没有公婆来管，也没有脸面再干涉将军的做法了。

实际上，她现在就应该体现正室夫人的大度，不用将军提自己就得去物色良家女进府了。

“夫人，事已至此，”彩霞也出了声，“索性多为大局考虑吧——安排个信得过的侍女开脸，或者请知府夫人支支招，总有办法解决膝下无子的问题。”

翠柏拉了拉彩霞的手：“别说这个——”，她倒不是反驳彩霞的话，就是此刻夫人正伤心着，彩霞的这番话太直了，容易戳到夫人的痛处。弯着腰对着床上夫人说：“陈管家刚刚也听到了大夫的话，正送大夫去开药——奴婢想着，陈管家毕竟是将军的人，又从小在将军府做事，此事他必定会去信给将军，将军也会马上得知此事——夫人可要做好准备啊！”

话音刚落，两位侍女面色俱是沉重了起来，明秀看起来倒像是房中最镇定的一个，面色也是僵了僵，向翠柏点头道：“此事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想想该怎么办的。”

心下却在思索要不要找母亲商量对策——“如果要给冯茂纳妾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插手选个不作妖的人？要是信得过的话就最好——还有，翠柏她们有没有意进将军府的门呢？虽然平时瞧着她们不像是会喜欢冯茂的样子，但还是可以私下试探一下她们各自的想法，若是冯茂和她们都愿意，我也乐意成人之美……”

明秀在当天果然去信给了罗夫人。陈管家也在当天就写信给了将军，京郊的距离更近，果然七八天后得了回信，信上将军的措辞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但陈管家却从中品出几分山雨欲来的气息——面色凝重地抚了抚胡须，轻叹一口气：主子之间的事，他也插手不了，由得他们自己解决吧！

明秀私下也找了翠柏她们试探口风，在确定她们三人均无想要嫁进将军府的想法后，心绪变得颇为复杂。要让她们三个中出人给冯茂当个妾室，她也有些舍不得，为奴为婢也就罢了，还要为人妾室，一辈子低声下气，仰人鼻息生活，身为一个女子，也实在太可怜了些，固然有些富贵可享，也并非是人人都愿意的。但话又说回来，人各有志，这对于那些穷苦人家和心高气傲的女子来说，又实打实是一条登天之路，

将军府的知情人都猜测：下次奋威将军再回府，就是娶妾之日。

明秀也是这样想的，她站在湖边看着小荷尖尖，一股悲意涌上心头：连这柔弱的荷叶都能冲破桎梏钻出水面，她却似乎永远沉在湖底，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她为冯茂将要娶妾而烦心吗？不见得。每个名门闺秀从小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叔伯、兄第在娶妻后又娶妾，留连红楼楚馆的也不少见，自己未来要嫁的夫君也将在迎娶她后迎娶妾，只有一两个妾都算少了，纵然有不愿纳妾的名门子弟，也不是一般人有运气能碰上的——若被宫中皇家人看上，高门贵女也很有可能为侧室。自古以来，女子向来被视为财货，财货是不能有自己的想法的，嫉妒和愤恨是不守妇道的表现——贵女们对于自己未来的丈夫要纳妾的事实不管接不接受，最多在人选上插一手，安排上自己人便于拿捏——就这还算是有手段有本事的。

明秀对冯茂无丝毫爱意，自是早就无所谓他纳不纳妾，纳几个妾。但她不愿以后真嫁进来个闹腾的，既然如此她还不如主动出手，向冯茂推荐几个府中的侍女，想必冯茂也不会推辞。他虽一心权位，也不是不爱女色之辈，他如今年纪也大了，又盼儿心切……

……

府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明秀也无暇顾及那个花匠。乐福好几次都见到了夫人，但夫人只是移开视线走开，并不停留，也不等他行礼。

一个多月后，明秀收到了母亲的来信，母亲的建议和明秀的考虑一样，只是多了叮嘱她调养好身体，要一直备好孕的言语。此外还寄了很多补品和药材，让她按时吃药。措辞颇为急切，似乎也为女儿的处境着急。

合上信，明秀叹了一口气：要怎么样才能挑选出愿意嫁给冯茂，又合她心意的女子呢？

明秀在府中挑选了一段时间后，焦头烂额，最后甚至有些摆烂了，倒是有些侍女被试探出愿意的倾向，其中不乏父亲是酒鬼赌棍，想摆脱父亲的勒索的。但明秀对她们不太了解，只能一一写下名字，以便日后调查清楚品性再定夺。

……

着白袄青裙的明秀正在小径上散步，突然发现旁边假山中蹿出个人，唬了一跳。翠柏等人在身后也没有发现旁边多出个人，俱是大惊，纷纷护住夫人，大声呵斥——“什么人！”“竟敢惊扰夫人！”

地上的人立刻跪下磕头：“是小人乐福，方才山石边栽花，被一条路过的蛇给吓到蹿了出来，不想惊扰到夫人，请夫人责罚！”

彩霞一听更生气了。斥道：“胡说——府中人自从发现假山边有蛇，就报告给了陈管家，陈管家专门让人在山石边种上了驱蛇虫的花草，从此这里就没有了蛇虫爬过，这些花草还是从你家买来的呢！你忘了？”

“小人方才确实见到一条蛇爬过，，前些日子妙香也说在这里看到了蛇，此事不假，小人对天发誓没有说谎！”那乐福声音颤抖，面红耳赤，众人心中已是信了，便不再追究他的过失。

“说谎！我从这里走过这么多次，就从来没有碰到过蛇！”彩霞又气又急，似是要揭穿他的嘴脸给世人看。

“彩霞——”翠柏冷着脸对彩霞说，“不要武断地给人定罪。”她感觉彩霞自从上回吃瘪的事后对乐福哪哪都看不上眼，眼下更是被愤恨冲昏了头脑，竟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冤枉人了。

彩霞气愤地不再开口，明秀让乐福起身，信了他的这番解释，想了想，又对翠柏吩咐：“看来种的驱虫药草还是不够多，你你之后跟陈管家说一声，让把这里种满了，特别是那些气味浓烈的、效果强的，多种一些。”

翠柏领命。明秀看了看面前正紧张着低头的花匠，不想多说话，就交待他一声继续做事，又让繁星再去唤一个仆从前来帮忙——有两个人面对蛇，总比一个人面对它安心些。交待完后，就打算直接离开——

这时，乐福并未侧身避让，而是颤抖着大喊了一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