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要我和五皇子谈恋爱 第14章 玉凭栏

“是谁在老娘的地盘撒野！”

火红的鞭子向一条着了火的蛇，朝二人扑来，为了躲鞭子，打得正酣的二人，不由得分开。

那鞭子舞得极有分寸，未伤人分毫，却能让两人无法再继续缠打。

“我说是谁这么嚣张呢，原来是虞盛世子！”

穆冬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绛色斗篷的女子，站在门口，略施粉黛，明艳动人，手上正一圈圈的收回鞭子。

“我说是谁这么粗鲁呢，原来是朱四姑娘。”谢凌安笑得猖狂，“听说朱五姑娘喜得麟儿，不知四姑娘何时出阁啊？”

“不容你费心！”朱四姑娘走了进来，面色不虞道：“都是死人吗？门不关让人看笑话？”

这姑娘一看就不好惹，一股火爆劲儿，让人望之生畏。

掌柜和小伙计立马去放帘子关门，刚刚还挺直身板的掌柜，在看到朱四姑娘后，那股硬撑出来的底气卸了下来，有了主心骨一般，听凭她差遣。

朱四姑娘将斗篷脱了扔给掌柜，手一撑坐到柜台上，平视着谢凌安，道：“你倒是管得宽，我出不出阁你要管，我的铺子你也要管，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今日我不跟你打，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请回吧。”

谢凌安笑得不怀好意：“我这是关心你何时做我的三堂嫂啊，我可等着吃喜酒呢！”

朱四姑娘讥笑：“我道是因为什么，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砸我铺子。朱家这次虽被连累，可也轮不到你来落井下石。”

“四姑娘，这你可误会我了，第一我不知道这是你的铺子，第二我真是因为书而来。”谢凌安点点掌柜的，“不信你问他。”

“喂，你们怎么还聊天聊上了，还打不打，不打我可走了。”穆冬没想到是这两人的矛盾，牵连了铺子，那朱四姑娘看着是个厉害人，应该能摆平。

朱四姑娘也好生奇怪，这人哪里蹦出来的，眼生的很：“他是谁？”

掌柜轻声道：“刚刚这位公子为我们书坊出头，拦住了虞盛世子。”

原来如此，朱四姑娘对穆冬拱手道：“多谢这位义士！”

“掌柜的你怎么不说他姓甚名甚啊，”谢凌安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四姑娘，你也不问问人家名讳，如此大恩可是要上门道谢的。”

朱四姑娘皱眉：“你想说什么？”

掌柜的一脸为难，还是在朱四姑娘耳边耳语的几句，朱四姑娘猛然看向穆冬，脸色有些难看，“你是穆相公子？”

穆冬摆摆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既然无事我就先走了。”

“请留步。”朱四姑娘从柜台跳下，走了过来，抬头看着穆冬，“你就是穆冬？”

穆冬有些疑惑，问道：“姑娘认识我？”我很有名吗？怎么大家都认识我？虞盛世子知道他，这位朱四姑娘也知道他。

谢凌安朝身后人要了根糖葫芦，咬下一枚，吃得嘴巴鼓鼓囊囊的，口齿不清道：“人未到，风波先至，现在谁不认识你？”

朱四姑娘深吸一口气，对穆冬道：“穆公子，请坐吧。”随即又吩咐掌柜，“寻舟，奉茶。”

说完又对谢凌安吼道：“谢笑寒，要吃给我出去吃，这里是书坊！”

掌柜陆寻舟搬了张椅子给朱四姑娘，谢凌安嫌书坊太挤，让他的人都出去候着。

谢凌安、穆冬、朱四姑娘围着熏炉坐着，陆寻舟给三人各沏了一杯茶，上了些瓜果，没想到喊打喊杀的局面变成了三方和谈，也是颇有意思。

“穆公子，相识一场也算有缘，若是不急，不妨咱们一起聊聊，一件事一件事的说。在下朱言瑾，字灵犀，大家一般叫我四姑娘。”

穆冬看着朱言瑾和谢凌安道：“我叫穆冬，无字，叫我穆冬即可。”

谢凌安道：“谢凌安，字笑寒。”

朱言瑾点点头，看向谢凌安：“谢笑寒，这是我开的铺子，你先前不知，我也不多计较，现在我问你，你为什么来我铺子捣乱。”

谢凌安坐没坐相，摊在椅子上，手上抓了一把瓜子磕着：“你还要我说几遍，我是为了那本书。”

穆冬心想，付先生说的也不对，皇城子弟也不都是多行正坐端，也不是人人都像谢凌白一样……

哎，不知道谢凌白怎么样了，不过分开一天，自己竟有些想他了，这里自己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

谢凌安边吃边吐瓜子皮，问：“这本书出自你们书坊，那其他书坊可有？”

穆冬看着眼馋，也嗑起了瓜子，不过他的瓜子皮都是吃完放在桌上的小盘子里，那本《玉凭栏》就放在手边，穆冬好奇的拿起来翻看。

朱言瑾忍受着谢凌安那不雅行为，道：“不曾有，若水书坊之所以能在这皇城玉华街，靠的便是这些独一无二的故事，别无分号的书，这本《玉凭栏》便是其中之一。”

“好，那这本书出自何人之手？”

朱言瑾道：“我们书坊日日都有新收的书稿，有些作者原意署名，有些则不愿，这本《玉凭栏》的作者便是后者。”

谢凌安：“那你再跟我说说，这本《玉凭栏》讲的是什么故事。”

朱言瑾拍桌子不耐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寻舟也看不过眼，拿着扫帚在一旁，谢凌安边吃他边扫。

“我哪里知道！”朱言瑾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每本书都看我不是累死了……陆寻舟，你跟他讲讲。”

“是，”陆寻舟停下扫地，将故事娓娓道来，“这《玉凭栏》是虚构的话本，讲的是一位姑娘在花灯节邂逅了一位英俊的将军，两情相悦，却因姑娘家世低微，不被男子家族认可，后历经各种磨难，终成眷属。可好景不长，将军战死，姑娘却发现自己身怀六甲，生下孩子后，忍受不了流言蜚语，最终自缢随将军而去。”

陆寻舟自己说完，也唏嘘不已，太悲情了。

谢凌安等的就是这个：“尚书局曾有规定，不得以皇族私事为蓝本，撰写故事。你们不仅写了，还卖，我不找上门，尚书局也要上门。”

“什么皇族私事为蓝本？”朱言瑾看着谢凌安吃得香，自己也不由得抓了点瓜子嗑起来，突然问道：“谢笑寒，你总不会说，这是以你爹妈的事为基础写的吧？”

说起虞盛王爷和王妃，那是皇室一桩悲惨的往事。虞盛王爷是当今皇帝的弟弟，感情深厚，却在当今圣上即位后，突发疾病暴毙而亡，虞盛王妃就在这时查出怀有身孕，王妃产子几年后，宫中却传出流言王妃勾结外男谋害王爷，虞盛世子也并非皇室血脉。

流言汹涌，震惊朝野，终于惊动太后，太后亲自将虞盛世子接进宫，并让太医验亲，证实确是皇室血脉，可虞盛王妃却忍受不住这流言蜚语，自尽身亡，留下虞盛世子被太后留在宫内亲自教养。

朱言瑾看向陆寻舟，陆寻舟知道此时非同小可，立即向几人解释道：“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以皇室私事为蓝本。此话本与虞盛王爷王妃之事相差甚远，故事背景，角色设计，故事脉络皆不同，除结尾都以女子自尽终结，但按照尚书局的规定，这都够不上借鉴的。”

朱言瑾了然，陆寻舟为人谨慎，断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谢凌安抓起一把瓜子扔到陆寻舟脚下，厉声道：“文中描写的女子容貌，与我母亲甚为契合，甚至话本中描写的这一举一动，都是我母亲会说的话，会做的事……这话本就是以我父母为蓝本写的！”

“谢笑寒，你冷静一点！”朱言瑾皱眉道，“这事儿有蹊跷。”

谢笑寒冷言：“朱灵犀，我给你面子，今日不砸你铺子，但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穆冬感叹这虞盛世子，变脸如变天一样快，他啪的一下合上书，开口道：“说句公道话，此书作者文笔俱佳，情节跌宕，引人入胜，堪称下饭宝典，书坊买这书无可厚非。”穆冬以他多年看话本闲杂书的眼光，这本写得真不错。

见朱言瑾和谢凌安都看着他，穆冬继续说：“而且就算知道了虞盛王爷和王妃的故事，我看这话本时，也并不会往这上面想，这话本重点在两人如何冲破家族的阻碍艰辛在一起，而不是最终结局。”

穆冬说的在理，朱言瑾暗暗松了口气，她问谢凌安，“你往常不是会看话本小说的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书的？”

谢凌安脸色不太好，答：“屋里的嬷嬷说的。”

穆冬疑惑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母亲贵为虞盛王妃，平日里应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这书的作者又是怎么知道你母亲的容貌、行为举止的？”

见谢凌安思索起来，穆冬继续道：“而且此书的作者，只怕是你母亲熟识之人或身边之人，亦或者是，作者从这些人嘴中了解到你母亲。但他又为什么要写呢？他有什么目的，有什么企图，你想过吗？”

穆冬反问：“你不去往这方面着手查下去，反而要砸人家铺子，铺子一砸，线索可都断了，你又要从何查起？”

朱言瑾觉得穆冬说的是正理，对谢凌安道：“这稿子是我们铺子买的，书是我们铺子出的，有什么问题，我们书坊自然负责到底。”

穆冬道：“现在要紧的是找到这本书是谁写的。”

朱言瑾道：“我看这事儿不简单，只怕还得查查，这本书是怎么递到那个嬷嬷手上的。宫中的教养嬷嬷，也是不会看此等闲书的。”

谢凌安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瓜子也不嗑了，手握着椅子扶手，摩挲着：“嬷嬷从小照顾我，断不会害我的。”

朱言瑾道：“没说她害你，只是可能有别的目的，或者被别人利用了罢了。不过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呢？让你砸了我的铺子？”

谢凌安冷笑：“我砸了你的铺子，不等于间接和三皇子翻了脸吗？虽然我本来就不站在他那边。”

朱言瑾问陆寻舟：“寻舟，你怎么想？”陆寻舟不仅是她书坊的管家，甚至还帮着她打理着几间铺子，相当于她的智囊。

陆寻舟沉思片刻，道：“此事并非巧合，要走到今天这个局面，需从搜集王妃生前的一言一行开始，到请人撰写这个故事，将这个故事卖给若水书坊，若水书坊出书后，再将此书不经意间送到虞盛世子面前，引虞盛世子前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小手笔，而最终目的就是让虞盛世子与三皇子翻脸而已吗？”

谢凌安反问：“那不然呢？”

陆寻舟解释道：“明明有更为简便的办法，为何要如此曲折如此大费周章？”

“也许他就是闲着没事做！”谢凌安眼神狠厉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瓜果不少被震落在地：“不过竟然敢算计我，胆子不小，还敢对我母亲不敬，我非杀了他不可！”

朱言瑾也愤慨不已，这人竟敢把若水书坊把她朱四姑娘牵扯进来，就别想有好下场：“寻舟，你立马着手去查！不管用多少人，花费多少，都要给我把这人找出来！”

“找出此人并不难，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总有露出马脚的地方，这么多环节，我们一个一个查，总能查出来！但现在我们必须要知道他的目的，不然会被此人或者这股势力牵着鼻子走。”

“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知，也想不明白。”陆寻舟眉头紧锁，“因为此事有变数。”

“什么变数？”

“这个变数就是——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