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清除计划 第8章 第 8 章

毁灭世界的想法在执行第一步计划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小陈啊，我们都很看重你的potential，所以新的项目也是打算让你来负责的，年底promotion的名额你也很有希望，是为什么非要现在离职呢？”部长叹口气，很惋惜的样子。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她当然是不希望陈夏走的，无关个人喜恶，快到年底了公司事情多，陈夏业务能力也出众，一时半会儿再招一个她这样的哪有那么容易，就算能招到新人，上手工作也需要时间，一来二去项目上肯定耽误。

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陈夏并不是这段时间唯一提离职的人——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工作压力、加班时长的事——好吧，钱给得也不够多。

但工作总要有人做吧，加班费他们每个月都照常发，已经比很多公司都要好了，工作强度大一点算什么呢，二十几岁正是拼搏的年纪，是该好好锻炼自己。

“如果可以我也很希望自己可以留下来，但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之后不打算在晋安继续发展，非常遗憾。”

“至于工作压力，也确实是一个原因。”

两个人真诚又客气地你来我往。

部长最后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小陈啊，你要知道，遇到困难往后退一步很容易，可是这次你可以退，你能每次都有往后退的机会吗？我还是希望你再想想。”

“就算你真的要走，再坚持几个月就要发年终奖了，现在离职不是很吃亏吗？”

毫无意义的拉扯。

陈夏有时候很难理解这些多余的人情程序，没有意义又浪费时间，既然已经提出离职，领导也会心有芥蒂，就算被挽留下来又能呆多久呢。

但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只要无法离群索居，就必须忍耐并接受这一切。

陈夏坚持表示自己要走，部长只能放人。

在她再三搬出家里有急事的借口后，部长同意把她的离职流程缩短到半个月，项目先交接给小李。

卫戍景是测试组的，不需要交接项目，领导一周就放人了，趁着这个时间差他去办了一些跨国旅行可能用到的证件。

至于毁灭世界计划的第二步是什么还没有决定。

——他们两个的计划目前只做到了第一步离职。

出乎预料的是，这半个月，游戏官网的名单居然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没有人在这期间被淘汰。

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陈夏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在正式签离职文件的那天，陈夏收到了米歇尔的消息：

【免费提供[企业家]的信息，记得感谢。】

他多少学到了一点游戏官方的精髓，消息气泡下是一张地图，中间的地方用红圈标注了出来。

那天从酒店离开之前，陈夏用米歇尔的手机加了自己和卫戍景的联系方式，她倒不是有那么大度，可以完全不把被偷袭埋伏的事放在心上，只是从理性上分析，暗着来有卫戍景的异能在，他没办法再搞偷袭，明着来他又打不过卫戍景，再加上她可以实时定位他的位置，外面还有不知是敌是友的其他玩家，暂时放弃他们两个才是明智的选择。

既然这样，他们之间还是有合作的余地——不过一旦有机会，陈夏也完全不介意报复回去就是了。

她相信对方也是这么想的，一旦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反水。

总之，大家都心知肚明地各怀鬼胎。

“你说他是想借刀杀人还是设了个圈套等着我们钻进去。”

卫戍景把陈夏做好的番茄蛋汤煮年糕端上桌：“为什么不能都是。”

好像是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米歇尔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消息：

【她的异能是制造天灾。】

陈夏顿住了，根据现有的玩家信息，她和卫戍景几乎可以确定有一个玩家的异能是制造自然灾害，TA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行为的意思，选择的目标都是反常识的地点——比如晋安。

张扬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存在。

危险人物。

她之前和卫戍景讨论过，如果有机会要先淘汰这个玩家，不稳定因素就是最大的威胁，**易防，天灾难躲。

她暂时还不打算以毫无还手之力的方式死掉，太狼狈了。

如果米歇尔说的是真的，那真是很难让人拒绝的“礼物”。

【你自己怎么不去？】

米歇尔看起来可不是那种把能量拱手让人的好人。

下一秒就是一个电话打过来，电话那头是米歇尔略带笑意的声音，似乎彼此之间全无隔阂：“不必对我这么警惕吧。”

“哇哦，真羡慕他的脸皮厚度，让我有一种手伸不进电话那头的无力。”卫戍景用气音棒读。

米歇尔好像什么都没听到，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企业家】是威胁这点我相信我们能达成共识，她的异能波及范围太广了，任由她继续发展下去，对我们都没好处。”

“需要在游戏初期就扼杀她。”

“至于我为什么不自己去……”他顿了一下，“我被其他事绊住了，这件事涉及到另一个玩家，我不方便细说。”

“放心，你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坑你，而且就算我要坑你，大可以直接说谎，没必要隐瞒，增加自己的可疑度。”

“说实话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其他玩家的信息。”陈夏不为所动。

米歇尔很坦然：“我很有钱，钱可以买到一切，包括**。你可以脱离网络吗？不能吧，凡走过必有痕，只要在网上搜索浏览了关键词，都会被汇总到我这里，我有专门的团队来分析这些数据，帮我锁定网线那头的人。”

万恶的有钱人。

挂了电话，卫戍景问：“你相信他的话吗？”

陈夏摇头，喝了口汤：“信一半吧。”

汤有点冷了，番茄是番茄的味道，鸡蛋是鸡蛋的味道，年糕是年糕的味道，汤是咸味，每个部分各不相干。

不怎么好吃。

米歇尔按下熄屏键，黑色的屏幕反射出他身后的人。

那人手里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一直没停，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她好像没信。”

米歇尔把手机往边上随意一扔，岔开腿靠在沙发背上：“无所谓，我没有骗她不是吗？”

“倒是你，李，资料搜集得怎么样了？”

李卿皱眉：“有点麻烦，【提倡者】的异能和他的工作适配度太高，他升级很快，把他的信徒全部清理掉的话动静太大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暂时不需要。”

米歇尔是天生的资本家，没有人能免费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及时联系我。”

“你是说像我把你从白班带回来那样吗？”

老实说李卿不喜欢太过针锋相对的局面，也不喜欢和人起冲突，低效又浪费时间，但对待米歇尔这类人，不能太过顺从，要不然只会被他视作可以随意使唤的下属，就像他身边经常围绕着的狗腿子一样。

他对和米歇尔关系的定义是——合作者，而不是他的臣子。

身为弱势的一方，想要获得话语权，他就必须得向对方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所以他对米歇尔的失败乐见其成。

“我只是让你把他们带回来，活的玩家是很好的研究素材，如果你按照我制定的计划行事，不会出问题。”他的语气平稳，不带任何指责的意味，只是陈述事实。

米歇尔的眼神冷了下来，在白班的经历是他顺遂的人生里屈指可数的失败，还让他在这个劣等人面前低了一头，简直是耻辱。

要知道在游戏出现之前，李卿根本没有资格进入他的交际圈——即使他们是同学，如果他不是学校里仅有的白班人，他甚至不会记住他的脸。

他不是傻子，能看出来李卿计划的成功率更高，但游戏给他的提醒简直令他如鲠在喉。

克星这种不该存在的东西，就应该被扼杀在摇篮里。

“那我等着看你的成果，优等生。”

似乎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恶意，李卿推了推眼镜，平静地回答：“好。”

他面前超大的显示屏上飞快地刷过一条条数据代码，另一个屏幕被分成四块：金发碧眼的少女抱着书走在校园里；紫黑色头发的女性正在喝汤，和对面的黑发男人聊着什么；一个男人躺在病床上沉沉睡着，边上的仪器数据平稳；灰白头发的男人虔诚地坐在椅子上，闭眼祷告。

李卿的目光定格在最后一个男人身上。

他看起来大约三四十岁，穿一身没有任何装饰和花纹的黑色长袍，神色中有一种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清苦。

阳光穿过教堂的玻璃花窗温柔地躺在他的脚边，他睁开眼，拂去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踩着一地阳光走进大厅后面的告解室。

神父阿尔贝托·罗西。

对李卿来说，他的另一个身份更加重要——玩家【提倡者】。

迟来的情人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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