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能量系统分别独立,又可以在特定的条件下产生共鸣。”福斯塔指了指巨大的金黄色蝎形机甲,突然感觉用于描述它的词汇有些苍白,无法体现出它的独特,“嗯,有些词穷啊……其实这台机甲的造成也是一个奇迹,它的设计者真的是一个天才,完美地解决了一切理论与实际上的研制问题。唯一不争气的就是我们议会科研所的工程师,由于看不懂部分图纸而导致进度被严重拖慢……”
“三眼的设计者是一个人?仅仅是一个人?他是谁?”丹尼尔忍不住问道。
“杰克·金·吉列斯。一个传奇般的天才,现在第四议会的前身,原梅迪亚政府最高议会,自由之银议会十八元老之一。”
“自由之银?我从来没有听父亲跟我说过他曾经加入过议会。”凯思雅下意识地说道,“父亲作为科学家的科研天赋的确是几乎无法超越的,但是……”
“杰克是一个默默无闻,专注工作的天才,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这么早就离开了。你的父亲作为一个科学家,是极为成功的,因为他在短暂的人生中,不仅预知了死后的未来,还前后多次以一己之力改变世界与人类历史的走向。”斯福塔感慨道,“现在团队里代替他职位的那个人,倒是跟他蛮像的,性格上内敛了一点,能力有些望尘莫及……这也证明了杰克的不可替代吧。”
“人脑模拟,赤蛛,心灵广播,如果算上三眼,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丹尼尔沉吟道。
第四次,杰克深刻地影响到这个世界。白月林在心中这样想道。也许有一天,自己可以去见见那个人,那个执着而身不由己的人,一个伟大的父亲。
一代机物理系,二代机电磁系,三代机热量系,四代机拟态。赤蛛和泽德埃在三四代之间迂回,但机型归属大致还是明确的。
“凯思雅,你和你父亲一样,注定是要改变世界,甚至拯救整个人类文明的人。”福斯塔平静地看着凯思雅,说道,“相信你自己,你是一个谎言,一个真切而目的明确的谎言。”
“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样的?”
“七重海分别代表地球上的七片海洋,他们只会在各自的海域内出没,很少上陆。我们梅迪亚属于地中海,这里的海域领主是古希腊神话中来斯廷法罗斯湖的三头怪鸟,拉加佩尔,七重海中最暴躁,最具攻击**的一位。他平常都在地中海上空三四十千米处,也就是平流层来回飞行,凭借锐利的六只眼巡视下方的海域,时不时出手制止沧浪种之间的种族内斗,但他只会以暴制暴。”
“所以,我们只要引起两只强大的沧浪种内斗,就能把拉加佩尔吸引过来?”丹尼尔问道。
“如果是大规模的种族战争,两个不同的沧浪种亚种之间发生斗争,那么拉加佩尔就肯定会及时赶到。”福斯塔回答道,“调解内部秩序是七重海的义务,体现对妖姬的忠诚的一种方式。”
“如果是三眼,有能力单挑拉加佩尔吗?”凯思雅问道。
“三眼还从未投入过实战,但如果连这台四代机都无法为人类创造奇迹的话,我们也就不用想这些了。”
“嗯,人还是还有希望。”丹尼尔沉吟道,“至少一点儿。”
爱琴海,在沧浪海难爆发之后,就因为海域领主的出现而变成了人类禁区。镇守爱琴海的那位七重海,是唯一到目前依旧没有对人类陆上文明发起任何直接或间接进攻的沧浪种。这种原因不明的神奇现象引起了人们的好奇,使他们不顾危险进入爱琴海附近一探究竟。
据说,爱琴海上动听柔美的歌声可以使人忘记一切的烦恼,使人逐渐沉醉,在一步步向大海的迈进中失去自我,在彻底陷入虚假的幸福泥淖之后变成石像,矗立在海边。
听起来就像是塞壬的歌声,明确的危险就摆在那里,但人口相传,死亡的威胁依旧无法阻止人类的好奇心和**朝着禁区延伸。
这动听的歌声从未断绝,只要有人愿意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她就会坐在海中心的一块礁石上为他们歌唱,为他们消除海难带来的痛苦,在歌声中到达幸福的天堂。
这不是爱琴海的歌声的幸存者的话,因为爱琴海没有幸存者,只是那歌声的余音回转,传递到人们的耳边,就引起了这样美丽的遐思。
爱琴海的歌声能让人从痛苦中得到幸福,在死亡中抵达新生,超越一切的痛苦。
这可能是自海难以来,关于大海最美丽动人的传说,塞壬的故事似乎又有了新的解读。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自发地来到这里倾听这位海域领主的歌唱,甚至希望能够在死前亲眼目睹她的尊容。海边矗立眺望的石像逐渐增多,形成了宏伟的列阵。
每天涨潮落潮的时候,爱琴海诗意的蔚蓝海水总会带走半数以上的石像,余下的石像则在海岸上组成了一个奇异的点状纹案。有一位语言学家收集了几个月来近百种纹案,最终得出了这很有可能是一种全新语言,以不同时间地点,星空中星图作为意象表意的文字的结论。这项发现被赋予了许多浪漫而疯狂的寓意,一个名为“爱情海的歌声”的半宗教组织成立,吸引了几百万教徒加入,每天牺牲千余生命“祭海”以求“神谕”,在乱世中展现出了一副奇特,引人深思的画面。
无际蔚蓝的沧浪之上,轻柔动听的歌声逐渐止息。一个白色的圆点突然从远方水天相接淡蓝分隔线下冲出,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来到身前。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因为一股随风而来的寒冷气息使她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那种感觉堪称冷冽。
“进展如何,丝提娜?”白发男孩悬停在她的身前,冰冷的目光仿佛能使世间万物冻结,“主上已经催得很急了,你最好快点。”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声音稚软,只有目光格外锐利。
“我尽力了,但目前的石像中依旧没有主上想要的人。”她这样回答道,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主上就是为此才发动了海难……我也不太清楚,如果主上执意要找的话,动用能力很容易就就可以找到,为什么还需要我们……”
”如果凡事都是主上亲自动手,那也就不需要我们存在了,不是吗?主上可能也只是想让世界运转的节奏慢一点吧。”
“……无法理解,如果主上可以选择最简单的解决方法的话,为什么还需要我们……”
“主上的心思,谁能猜透呢?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是遵从主上,相信主上,这就足够了。其余的一切都交由主上判断,不需要我们再操心。”
短暂的沉默,男孩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儿,又开口道:“丝缇娜,你今天可有兴致,为我歌一曲?”
丝缇娜轻笑一声,反问道:“为何是为你?什么时候爱琴海的歌声有了这样的含义?”
“就算是为了整个沧浪一族,只有你我是以感性和理**流的……”他将一只手放在胸前,深深凝望丝缇娜,轻声说道,“我别无选择,丝缇娜,我孤独太久了,我只能……我只能……”
一阵冷风吹断了少年的独白。
“只能什么?”她问道。
“只能选择喜欢你,尝试学会爱。”
少年用冷风续上,将独白化为表白。
她知道那只是模糊的感情,她自己也无法回应,也不知道学习来的感情,能否进一步学会爱。
“也许学不会吧,很抱歉,我没法回应你的期待——我们,还是单纯地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