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喜剧 第10章 第十章

藤丸立香看见织田作和身旁的人说了什么，然后朝自己走来。

“藤丸。”织田作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他看了看站在小说家身旁埋头玩掌机的女孩，想起藤丸立香曾经提及过的关于家人的只言片语。

“这是你妹妹？”他问。

“对。”藤丸立香点点头，她有些惊奇地打量织田作，“真少见啊，你居然会来游乐园。”

在小说家的印象里，像游乐园这样合家欢乐情侣遍地的娱乐场合素来是和织田作这样的男人格格不入的——倒也不是说他多么没有生活情趣还是怎样，只是织田作惯常是那种沉闷到有些无趣的性格，他既不热衷于找女朋友，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每天勤勤恳恳地上班，将自己大部分的工资花在领养的孩子身上，安静得毫无存在感。

在认识织田作之前，藤丸立香一直以为这种佛系男人只存在于小说中。

她绕有兴趣地打量面前的老朋友，八卦兮兮地问他：“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玩么？”

织田作摇头，“不是，我带侦探社的新人出来玩。”

藤丸立香愣了一下，“新人？”

她这才想起织田作现在在一家名字很暴力的侦探社工作，藤丸立香隐约记得织田作说过那家名不见经传的侦探社入职要求很严格，会全社一起对新员工进行隐秘考核，考核的内容因人而异，但总体而言还是太难，所以这些年来入社的员工寥寥无几。

藤丸立香不由得对他口中的新人产生了点兴趣，左顾右盼地问：“新人在哪？”

织田作想了想，回头向摩天轮出口的方向招手，很快就有一个穿着背带裤的白发少年领着一个和服女孩小跑着向他们走来。

“这是前阵子加入侦探社的中岛敦。”织田作指着少年介绍道，又示意那个和服女孩，“这个孩子叫泉镜花。”

名叫中岛敦的少年闻言连忙弯腰行了个礼，他悄悄地打量藤丸立香，小声询问身旁的前辈：“织田作先生，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吗？”

“对。”织田作说，“这位是藤丸立香，一个小说家。”

藤丸立香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们，似赞叹也似奇怪地说：“你们公司的新人都好年轻啊。”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忍住心中的疑惑，问织田作，“他们两个不用读书吗？”

中岛敦那没什么存在感的自尊心被小小地刺了一下。

一无所有的人总是更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中岛敦又恰好正处在青春期里对外界最敏感的时候——他出身自孤儿院，童年不幸至极又身怀某种危险的能力，尽管中岛敦并不因此怨恨命运，但被陌生人一无所知地提及自己的过往时还是会产生些许自卑。

自卑是种很奇妙的情绪，年纪轻轻就出来工作不是中岛敦的错，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是他的错，但中岛敦就是莫名有些羞愧。

这种羞愧陪伴了他大部分的时光，中岛敦几乎已经习惯了，这时他听见织田作替自己解释道，“他们都是孤儿。”

中岛敦默不作声地微微低下头，没什么期待感地猜测藤丸立香的反应——估计不是吃惊就是同情，然后再道歉，横竖只是几秒的事。

他并不被什么人在意过，所以也不会因此太受伤。

结果藤丸立香完全没有按照中岛敦料想的反应露出些微愧疚的表情，而是皱着眉说：“就算是孤儿也要上学啊。”

这话其实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但织田作居然十分赞同地点头，语气还带着点终于得到应和的高兴，“我也这么觉得。”

于是他回头，对中岛敦和泉镜花说：“你们去读书吧。”

还在积极调整心态的中岛敦懵了，他看看织田作，又看看藤丸立香，错愕道：“前辈你开玩笑吗？我没钱读书啊……就算有钱读也无处可去，还不如待在侦探社。”

另一旁的泉镜花一语不发。

作为一个小说家，从一个人的衣着判断对方的身份这点已经差不多是藤丸立香的职业本能了，她默不作声地打量泉镜花，觉得这个寡言的女孩打扮得那么好，显然是被什么人好好爱护过的，没道理忽然就跑出来工作，于是悄悄地问织田作：“这个叫泉镜花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中岛敦耳聪目明，听到她的疑问顿时心里一紧——果然，织田作低头，毫无保留地告诉藤丸立香：

“这个孩子是通缉犯。”

“她之前异能失控，不小心杀死了父母，然后被港口Mafia捡去当杀手，已经杀了35个人，现在我们要把她送去军警那里。”

中岛敦：“……”

“织田作先生！”中岛敦惊了，他慌乱地摆动双手，“这种事——”

这种事说出来不太好吧？会吓到普通人的啊！

中岛敦以为自己会在藤丸立香的脸上看到惊吓或者不敢置信的神色——毕竟在横滨这座城市，港口Mafia确实太臭名昭著了，鬼知道这个天天在犯罪边缘百米冲刺的危险团伙上哪找来了那么多不要命的穷凶极恶之徒，今年春天警局新发出通缉令名单上，赏金前五的犯罪人员里就有四个是港口Mafia的成员，简直堪称瘟神云集。

他紧张地抬眼去看小说家，却发现藤丸立香的脸皱成了一个柑橘，根本看不出情绪。

“……真是欠一顿社会的毒打……”

她含糊地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问织田作，“你真的要把这个孩子送去警局？35条人命的话，她怕是会被判死刑。”

虽然被杀的那些人很可怜，但被当做凶器使用的孩子也很无辜啊。

“我本来想收养她来着。”织田作说，“但是我的同事不同意。”

与其说是不同意，倒不如说是非常反对，尽管反对的人只有一两个，但那两个同事恰好是侦探社里和他相处最多的人，织田作没什么朋友，嘴巴也笨，到现在都没想到劝服他们的理由。

藤丸立香想了想，忽然转头问妹妹，“弗兰，我们以后在家里和这个小妹妹一起玩好不好？”

一直专注着玩掌机的弗兰肯斯坦终于抬起了头，她花了两秒钟去理解姐姐的话，又认真地看了看泉镜花，嗯嗯嗯地点点头。

“很好，”藤丸立香以拳砸掌心，“那就由我来收养泉镜花吧！”

偷听中的中岛敦：“……？”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那两个成年人怎么忽然把话题转移到了领养上，但织田作和藤丸立香只是对视了一会儿，就迅速达成了共识。

“会很麻烦你么？”织田作问。

“没什么的，”藤丸立香竖起大拇指，自信道：“我家大，多住几个女孩子都没问题，而且我妹妹正好放假，有人陪她玩也挺好。”

一直没开口的泉镜花出声了。

“没必要，”她说，“你们会被牵连的。”

中岛敦十分钟前还在抓心挠肝地挣扎要不要把泉镜花送去警局，现在有人主动接盘后反倒担心起了对方，也说：“藤丸小姐，您只是普通人，说不定会被港口Mafia缠上……”

“港口Mafia那边我会处理。”织田作说，“我以前在那里上过班，对他们的行动方式还算了解，你不用担心。”

藤丸立香也不太在意地耸肩，“缠上就缠上呗……我一个良民我怕他们什么呀。”

良民才要怕呀藤丸小姐！中岛敦痛苦地想，港口Mafia那帮人脑壳都有问题，您是不是不清楚他们的可怕？

泉镜花也露出一个不理解的表情，她说：“但是……”

“没有但是。”藤丸立香不容置疑地摆手，“总之，你现在是我们家的人了。”

于是这件事就被这么敲定了。

士下座

立香线有点卡，先推进一下这一边

下绪，绑在刀鞘上的绳带，用于刀鞘和腰带固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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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