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烈,月光皎洁。
风吹得花园里枯得不剩什么的梧桐树摇曳生姿,影子投射在窗帘上,暗影浮动,扫过沙发上紧贴着的男女。
辛妍下巴抵在段闻萧肩膀上,身体被细密的汗包裹,攥着男人衣角的手微微颤抖。
“你怎么还没好?”
她的声音细而颤,有种别样的勾人。
段闻萧低头吻她的侧脸,然后又去吮她的耳垂,一下下,每下都像烙铁印在肌肤上,烫得她身心失重。
房间里充满压抑着的灼烧。
辛妍游走在崩塌边缘,呼吸岌岌可危,可偏偏身边的男人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我好累,要不你……”
男人扣着她手的力气加重。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辛妍吓了一跳,手上失控重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极低的闷哼,含着欲的挣脱。她瞳孔轻颤,想要抽回手,却被男人死死按在怀里承受热吻……
唇间的攻势随着热烈渐熄而褪下。
辛妍推开男人,埋头快跑出了书房。
段闻萧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吐了口气。
再睁开时,眼中不复之前的嗜血欲念,恢复了往日温和清明的模样。
辛妍疯狂洗手。
她满脑子都是男人在她耳边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前段时间梁程澄在群里的一系列科普。
其他手段、配合度高、女方技巧……还有什么来着?对,工具。
段找削这个狗男人一开始还指挥她,分明就是嫌弃她没有技巧!
她为什么要有技巧?
用工具啊,狗男人用工具不就好了!可事实是她稀里糊涂成了“工具”。
辛妍第N次洗手,手背手指搓得通红。
她不想见这个狗男人,至少今天不行。
可转头一想,他现在坐在沙发上,没人扶就回不了轮椅。但如果她叫佣人去扶,那他们刚刚做了什么不就一目了然了?
狗男人毁我风评!!!
段闻萧整理好沙发,包括自己的衣着。
只是他没办法过去打开窗户,空气里还弥漫着欢靡的气味,清楚表达这里发生过什么。
辛妍进屋时就闻到了。
她脸色涨红,大步流星打开书房所有窗户。
“不冷?”段闻萧问完又一副了然的样子,“你是很热,汗珠都滴在了我身上。”
辛妍:“……”
就你有嘴会汪汪!
她绷着脸来到沙发,看到垃圾桶里堆满纸团,告诫自己一会儿必须回来毁尸灭迹。
“你扶我?”段闻萧看着她,“还是叫佣……”
“你敢!”
段闻萧嘴角扬起一瞬,快得叫人难以捕捉。
“我怕你脚软站不稳。”
“闭嘴!”
辛妍生拽起段闻萧的手臂,绕到自己肩膀上。
她也是搞不懂,狗男人坐下时怎么那么利搜?起来却费死劲儿。
段闻萧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不是某种花的香,而是多种混合在一起的,甜而不腻,哪怕出了汗也遮盖不住。
他借力站起来,落座前,在她耳边说:“现在还担心吗?”
辛妍:“……”
她恨自己懂他的话。
“你要是不想一晚上在书房吹风,最好别再发出一个音节。”
*
卧室里,辛妍又扶段闻萧上床。
她的力气比林妹妹强点儿有限,狗男人还把重量往她身上压,导致她又出了不少汗,这会儿烦躁得不行。
而一烦,就想发泄。
辛妍见段闻萧离床不远就松开了手,害他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可这样还是不解气,她说:“外边的人都以为段家五公子温和高洁,是个君子的不能再君子的君子兰。实际呢?你就是个流氓!是个变态!”
段闻萧端正躺好。
从外表看,他确实是君子兰,但少了个前缀——极其漂亮的君子兰。
“外边的人与我有关?”
“那你也不能……”
“我只是想让我的妻子放心她的丈夫完全有能力满足她,这有问题?”
“……”
怎么竟反驳不了?
辛妍脸热,抓起被子呼他脸上。
反驳不了,就闷死你吧。
*
凌晨两点。
又洗了一轮澡的辛妍没好气地躺在床上。
她一把抢回被子,刚才是想闷死他,现在是想冻死他,反正他别想好过。
段闻萧关上pad,又关上他这边的台灯,不为所动。
辛妍:“……”
拔手无情是吗?
她一骨碌坐起来,男人忽然问:“你这段时间不开心就因为不知道我残没残?”
话一下子咽进肚子里。
他怎么知道她不开心?她表现得很明显?
他们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除了躺在一起睡觉,基本没交流吧。
段闻萧看向她,又问:“怎么不说了?不是很能说。”
辛妍不是不说,而是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
她这段时间的心情确实不怎么美丽,但并非因为他的腿,而是他们前途未卜的塑料婚姻。
以及,不知道为什么时不时在脑子里冒出来的裴若宜。
她分析大概是因为段闻萧出.轨会是他们这段婚姻的表象体现,不是针对人家裴画家。
现下,段闻萧既然提了,她要不就问问?
可怎么问?问了又能怎么样?
有选择权的人从来都不是给答案的人。
况且,她要是问了,显得她好像很在乎他们的婚姻,岂不是叫这个狗男人得意?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不开心?”
辛女王抱臂,扬起高傲的小下巴,“你瘸不瘸和我有关系?我不会因为同情而少花你一分钱,也不会因为心软而对你好。你踏实瘸你的,别有顾虑。”
段闻萧不说话,只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试图想看出什么。
她叫他看得后背发紧,转头又抓来被子随意扔在他身上,“就算我关爱残疾人了。”
说完,自己钻回被窝,背对着男人躺好。
周遭静下来,静得只有自己可以听清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辛妍闭上眼,不再想那么多。
可狗男人好死不死的又有话说,他今晚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上了什么?”
辛妍:“……”
又来了,又来了。
这种浑身散发着我用金钱就可以叫你死心塌地的迷之自信。
“你以为你是财神爷?还是哆啦A梦?我看上什么你都能……”
等等,好像还真有。
海瑞温斯顿新出了一条罕见的紫宝石项链,价钱贵不贵都是小意思,只是好莱坞的大咖还有欧洲贵妇们都盯着,怕是很难入手。
“让陈崇去办。”段闻萧说,“你吩咐他就是。”
天晴了雨停了辛女王又行了!
管她裴what,有紫宝石香吗?
就算她是塑料段太太,那也是最壕塑料段太太。
段闻萧屈指绕起她身后的一缕长发,问:“开心了吗?”
辛女王,一定不能笑,不然王冠会掉。
辛妍扯回自己的头发,学着段闻萧平时说话的口吻,淡淡道:“还可以。”
段闻萧:“……”
“我从小就是在这些东西的堆砌下长大的,新鲜感就算有,也撑不过几分钟。审美疲劳了。”
她得赶紧通知高定设计师,叫他们设计出来一条能配得上她的紫宝石的礼服!
那什么时候穿呢?最近也不知道有没有高逼格的晚宴?回头让苏皎留意下……
段闻萧见她憋笑憋得肩膀一个劲儿的抖,不知怎么的,也笑了。
虽然没笑出声,但他极少这样笑,最多就扬扬嘴角罢了。
可现在,他收不回自己的笑。
不仅收不回,看着身边的女人,他甚至暂时忘记了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这晚,段闻萧睡得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