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小心点吧,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许格梧冷下眼,安安静静地喝粥。
晏执笑笑:“卖就卖吧,不是还有你吗?你替我看着点就好了。你那么聪明,总不会让我被别人卖了吧?”
许格梧被粥呛了一下:什么叫我替你看着点?“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看着你?”
“不是队友吗?战友也行。”
“嗯,战友。”许格梧想得是另一个占有。
他自己一个人坐这儿也挺无聊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有心逗逗他,就将对方拽过来,慢慢凑近对方的脸,低声说道:“是占有哦!”
晏执看着许格梧慢慢放大的脸,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就点点头:“嗯。”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掐在他脖子上,随后许格梧修长的手指在他脖子右侧划了几下,写的是“占有”两个字。
晏执咽了一下口水,他知道了对方口中的字,心多跳了几下:“不可不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理解的就是这个意思。”许格梧盯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晏执想挣脱,奈何脖子被掐着,脸有点充血,泛红。
“你是认真的吗?”
许格梧:“……”
“不是。”他沉默了一会儿,旋即松手,“闹着玩的。”
晏执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掐起人来真不知轻重。
许格梧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伸手过去:“没事吧?”
“没事。”晏执打开他伸过来的手,他是真怕了对方再掐一次。
我没用力啊!许格梧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即低头,发现晏执脚边还多了一条黑影。
“快走!”
晏执似乎也注意到了,抓起许格梧将人拽回来,怕他万一被推下去就麻烦了。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心照不宣,下了一楼空地,跟大家呆在一起。
一楼,明嘉嘉正在给他们登记造册。
红毛小子名叫杜终,是个无业游民,从初中开始辍学,此后一直在街上飙车,一头红发狂傲无比,眼里看不上任何人。
那个颇有领导风范的还真是某市的人事部部长林三好,年龄四十岁,活脱脱的中年大叔。
另外短发女生叫吴火月,是个大学体育生。
男白领叫陈乘风,三十五岁,在一家上市企业做宣传的。
林三好走过来跟丁知行和明嘉嘉寒暄:“唉,我现在算是相信你们了,多谢你们刚刚的慷慨相助。”
丁知行笑嘻嘻道:“哪里哪里,我们只是助手之劳罢了。”
随后,林三好开始打听更多的线索:“你们怎么会提前知道这么多?这又是哪首诗?”
丁知行和明嘉嘉立即警觉起来,他们回头,看到晏执和许格梧,于是用眼神问该不该告诉他们?
晏执点点头。
许格梧面无表情,只是站在后面看,不打算太接近人群。
“我们之前进过一次,拿到了这首诗的提示。”
“那之前那一次方便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吗?”林三好问。
晏执看丁知行即将要把上一个幻境的离开方法告诉对方,想过去阻止,许格梧拦住他。
“为什么不让我去?”
“以后你就知道了。”许格梧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可以感觉到他语气比之前愉快了许多。
他在高兴什么呢?晏执有些诧异,有时候,他真想把许格梧的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我们上一首是猜出了那首诗的幻境是以梦的形式出现,就像《盗梦空间》那种,通过堕醒可以出去。”丁知行很大方地告诉他们。
“那么这次也是吗?”林三好继续问。
“不知道。这次我们刚刚进来,跟上次情况不太一样,不敢随便下定论。”
林三好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两人的对话自然也被其他人听去了,但谁也不敢轻易尝试。
“小丁啊,谢谢你的帮助哈!”林三好若有所思。
“不用谢,重要的是大家能够平安出去就行。”丁知行答。
他得到答案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呆着。
“好了现在大家也吃饱喝足了,接下来我们该干活了!”丁知行拍拍手掌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就这么点稀粥,还不过塞牙缝儿呢!”红毛小子提出异议,实际上他就是好吃懒做。
许格梧的刻薄性子这时候突然跑出来:“那你牙缝儿可真够大啊!”
一句话引得满院子的人发笑。
红毛小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心里暗暗记恨上了许格梧:你等着!嘴贱的家伙!
晏执在心里叹了口气,真心替许格梧担心。
“这位兄弟,现在有的吃已经不错了!”丁知行用了一种比较和谐的语气跟他说他也不想给自己找那么多的麻烦。
“行行行,要我们干什么?”
“咱们现在要在这里生存七天,现在过去半天而已……”
“谁说要在这里呆七天的?”一个青年男子站起来问。
“你们离开的时候,有一个传令官来,说援军七天之后到。”明嘉嘉解释。
“传令官在哪儿?”又有一个人问。
“他他死了。”
大伙儿一听传令官死了,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了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该不该信?
“该不会是你们哄骗我们的吧?”其中一个瘦高高的男子问,他看起来瘦得可怕,仿佛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没有哄骗你们,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呆七天。”明嘉嘉和丁知行感觉解释不通,不是他们解释不通,而是对方根本不愿意听。
许格梧在后面看着冷笑一声:“这就是不听我话的后果。”
晏执也没辙啊,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宁愿狠心一点,让许格梧跟他们谈妥条件了再放他们进来。
“我去解释解释。”
“不必浪费口舌了,人们只愿意听他们想听到的话,正如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我该怎么办?”
许格梧白了他一眼,那傲娇的眼神就像……晏执想起了仓库里那只黑猫。
“你们要是不愿意在这儿的话可以出去,也可以往城里走。事先说明白,留在这里的,就要出力干活,我们这里不养吃干饭的人!”许格梧走出去,声音不大,威慑力却很大。
从在城头上见死不救,到西北口一人守豁口,他的事迹在人群中已经传开了,想必这样一个阎王一般的人,谁也不想多招惹。
晏执也出声帮衬一下:“愿意留下的可以举手,不愿意留下的现在可以离开,去哪都行,不过要是遇上危险,我们可就不会再给你们开门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小声商量。
红毛小子有些不屑一顾,他就是要跟许格梧作对:“大家不要听他的,我们可以进城里,让留在这的人给我们守城不就好了吗?”
其他人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红头发的小子,每次都是唱反调,结果自己没什么能耐,旋即又低下头继续商量更好的办法。
红毛小子见大家都不理他,一下子觉得很没面子:好啊!你这个许格梧!每次都让我难堪!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许格梧隔着半个空地跟他对视,自然不怕对方有什么坏心眼。
“许格梧,你确定你不需要避着他吗?”晏执低声问,他看见红毛小子那双恨不得把许格梧剥皮抽筋的眼神,愈加担心。
“为什么要避着?我从不认为我做错什么。他敢来,正好!”许格梧再次露出了少见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晏执一看见许格梧笑,心里就有点毛毛的。
看来,红毛小子,你只能自求多福了!玩手段谁玩得过许格梧呢?晏执在心里默默哀悼。
“大家决定了吗?时间可不等人啊!”许格梧催促到。
“决定了,我留下。”林三好第一个举手。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林三好留下来。
“你呢?红头发的。”
“谁红头发的?老子叫杜终。”红毛小子气愤地吼道。
“哦,你叫什么关我什么事?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许格梧冷笑。
晏执觉得他们两个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拦住了许格梧:“请问,你的决定是什么?”
“留。”他狂是狂了点,但还是不敢一个人到处乱跑。
“既然留下来,就要干活。”许格梧故意看了一下红毛小子,后者愤愤不平,“咱们这里现在一共二十二人,现在十个人去修西北角的豁口,十个人去搬尸体,把城墙内的尸体都搬出去。另外两个人去找柴火,晚上取暖的。”
吴火月举手:“报告,我有疑问。”
许格梧:“说!”
吴火月:“要把尸体搬到哪里?”
“随便,只要丢到城外就好。其他人还有疑问吗?”
一个比较胆小的年轻胖子举手。
许格梧:“说。”
“去去去哪哪找找柴火?”
“城里城外都行,越多越好。还有人有疑问吗?”
人群安安静静。
“好,没有疑问,现在开始分组。修城墙的站到我右手边,搬尸体的站到左手边。剩下不站位的就去捡柴火。”
话音刚落,大家齐刷刷地站到了右手边,都想去修城墙,只有吴火月一人站到了左边。
“你们这边十九个人看着自己办吧,抽签还是猜拳自己选,人我是一定要这么多的。”许格梧犀利的眼神扫过这十九个人。
阿飞被一只手推出去,他也无法申诉,只能站到吴火月身边,其他的几个弱小的也被挤出去了包括那个胆小的胖子。
“啊!我我我不要去搬死人。”一个女生哭喊道。
“你们这么弱,修什么城墙,修城墙的事还是让我们这些强壮的人来吧。”
丁知行和明嘉嘉有些看不过去,但看着搬尸体的队伍人少,他们只能站到许格梧的左手边。
许格梧没有再笑:“看到了吧,这就是人性。趋利避害,趋炎附势,弱小者注定要被挤掉最好的资源。”
“那我们呢?我们不是最惨的那两个吗?”晏执反问,“其实你不是不相信人性,只是你对人性太失望了。”
“要是给你选择,你去哪边?”
晏执想了想:“我哪边也不选,我选你!”
许格梧的手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