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执回到909房间,他打开门就直接进去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他伸手往左边的墙壁上去摸灯的开关,但是没有摸到开关,反而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下意识地缩手回来,心脏砰砰直跳。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手机自带灯光,照到了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趴在原本应该是开关的位置上,八条毛茸茸的爪子嵌入墙中,整面墙都是裂缝。晏执看到这一幕陡然间头皮发麻,这玩意儿就是他刚刚摸到的东西,然而等他镇定下来后,发现蜘蛛并没有攻击他的打算。
再拿手机灯光往屋子里一照,发现整个屋子里的玩具都活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在盯着晏执。晏执站在门口不敢往里面走一步。
终于,在双方大眼瞪小眼的十多分钟里,蜘蛛悄悄伸手将晏执挪进来一点,关上了门。
晏执拿出斩界:“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黑猫警长走出玩具群,来到晏执面前:“尊敬的游戏玩家,我们没有要干什么。你是第一个亲近我们的人,所以我们也会亲近您。”
晏执:“???”什么情况?
一只断了胳膊的泰迪狗拿着自己的断臂一蹦一跳地跑过来,在晏执的腿边绕来绕去,像极了很久没有见到主人的小狗狗。晏执伸手摸摸泰迪狗的头:“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泰迪狗拿着自己的胳膊:“你今天没有踩我一脚,所以我也会对你好的。”
晏执更诧异了:“?”今天白天进门的时候,他只是顺手将地上的玩具捡到了玩具堆里,他从来没有践踏东西的习惯。
另一只兔子一蹦一跳来到晏执面前,它右爪子捂在肚子上,兔子的肚子上裂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棉絮肠子都露出来了、它抓起晏执的手,低头亲吻了一下对方的手背:“很感谢你白天的所作所为,没有让我这具残破的身躯变得更加丑陋不堪。”
晏执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这只是我的个人习惯而已。”他的目光瞥向玩具堆后面站着的最高大的泰迪熊,那只泰迪熊长着棕色卷毛,站起来足有半间屋子高,庞大的身躯遮挡了大半个屋子,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玩具动物们的背后。虽然泰迪熊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但晏执还是能感觉到泰迪熊的压迫感。
“你们都会说话吗?”晏执问。
“嗯嗯。”袋鼠答。
“我们都会说话哦!”兔子回答。
“你想听什么?我们会讲故事,会唱歌跳舞,会演话剧……”一只鹦鹉在屋子上空盘旋。
晏执一直打开手机灯光也不是个办法,他手机的电量不多了,还想着必要关头用来联系许格梧呢!这一次他们可是难得进入一个不限制手机信号的副本。“要不……咱们先把灯光打开!”
“不不不!我最讨厌人类的灯光了!”一只萤火虫飞出来说道,“他们的灯光吸引了很多我们的同类,他们的灯光干扰了我们对同类的判断,结果导致我们的族群消亡了很多。我不喜欢人类的灯光!”
“我也不喜欢!”
“咱们这里不应该有哪些臭人类的东西!”说着,一条蛇从玩具们之中钻出来,缠上晏执的手,然后把手机夺走。
“还给我!”晏执掐住了蛇的七寸,玩具蛇才卷起尾巴,把手机还给他。晏执把手机灯光关了,结果可想而知,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中。“可是这样的话,我就看不到你们1表演了!”
“没事,我们有办法!”萤火虫说着,便把自己的同伴交出来,十几只萤火虫在半空中飞舞,将整个屋子照得幽绿幽绿的,所有的玩具们都睁着绿幽幽的眼睛,晏执身处这个场景,不能退缩,只能捂着狂跳的心脏,屏住呼吸,看它们表演。
发光水母也从玩具堆中出来,一个个像灯泡一样粘在墙上,为这片幽绿的光加入了一些其他的色彩,比如趴在晏执头顶上的就是一只红色水母,它的头部发出红色的光,与萤火虫幽绿的光交错在一起,简直让人如同在地狱一样。对面是一直幽蓝色的水母,左边墙壁上是一直诡异的紫色水母,很大很圆,贴在墙上,像一个圆盘一样……各种颜色的光交错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有时候,晏执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酒吧。
玩具们开始唱歌,跳舞,疯狂扭动着残破的身躯。玩具狗的脚被袋鼠踩了一下,瞬间就掉落在地上,残肢和伤口断裂的地方淌出了一些不明液体,光线太弱,晏执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玩具狗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异常反应,只是汪汪汪地叫了几声,随后继续沉浸在音乐和舞蹈中。兔子摔倒在地上,随后被周围的动物们踩了好几脚,再也没有站起来过。鹦鹉在空中拍打着翅膀,随后被粘在墙上的蜘蛛拦截,捆进了自己的蜘蛛网里……
晏执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左眼皮跳得厉害,都说左眼皮跳灾,右眼皮跳财。他只想逃离这群诡异又疯狂的玩具们。然而泰迪熊却一直坐在玩具群的后面一动不动,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晏执。
“啪”的一声,舞蹈的动作太激烈,好几只玩具动物的头都被甩下来了,其中一个豹子头滚到了晏执的脚边。豹子那具没有头的身体摸索着在寻找它的头,与此同时,它的头还在哈哈哈大笑,嘴里喊着:“快快快!我在这儿呢!我的头在这儿呢!”
随着豹子身体靠近,晏执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是从屋子的玩具们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他感觉脚下有股黏腻湿滑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滩血流到了他脚边。
他赶紧往门口挪了几步,大蜘蛛匍匐在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晏执,嘴里流出了一大串口水,两只灯笼一样的眼睛在盯着他。他立即拿出斩界,要是蜘蛛过来,也好随时做好反击。但是跟他预料的不同的是,蜘蛛并没有动,只是趴在门上流口水而已。
为什么它不敢上来?难道这里有更可怕的东西?
他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只一动不动的泰迪熊,随后慢慢转身,发现泰迪熊还是隐藏在黑暗中,没有任何的动作,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那里,目光却还是盯着晏执。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个泰迪熊并不想杀我?
*
明嘉嘉回到303房间门口,她拿着钥匙的手在忍不住地颤抖,钥匙试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里,但是她没有立即拧开,而是犹豫,她害怕进入里面,虽然里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可是她回头看看身后,空荡荡的走廊一望无际,两边都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到任何的尽头。
她现在就像是被人扔在一条没有尽头的直线上,无论怎么走,都是危险重重。
她镇定了心情,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慢慢拧开房门,只是刚刚打开一条缝隙,她就感觉到了迎面吹来的阴冷的风,风里夹带着烧焦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是她还是能闻到。人在紧张的情况下,五感都会加强,尤其是嗅觉。这让她背部的汗毛立即竖起来。
里面太黑了,她没敢直接走进去,而是先伸手往左边的墙壁上摸开关,打开房间的灯后,她才敢走进去。走进去后立马把身后的门关上,仿佛害怕什么东西跟着自己回来一样。
她没有放下自己的挎包,而是直接背着走向单人床。墙壁上焦黑的印记慢慢变成了一个人形,她的目光瞥见这个变化时,被吓了一大跳。她把手放在胸口安慰自己,随后立即加快脚步从墙壁上的人形黑影面前走过去,蜷缩在单人床上。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的黑影,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动,但是她还是害怕,连灯都不敢关了。估计这一夜,她也没有任何的睡意。
嘉嘉……嘉嘉……我好冷啊……好冷……
在神经极度紧张的状况下,她似乎听到了丁知行的声音,那个声音忽远忽近,忽高忽低,仿佛就在她耳边一样。
她吓得四处查找,没有发现任何的镜子,除了窗户的玻璃。
她死死地盯着玻璃,但是再也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难道是我自己紧张过度听错了?她摇摇头,在被子里悄悄拿出血书,咬破手指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了一句话:今晚我该怎么办?
血书没有回答。
她不甘心继续问:黑影是什么?
血书形成了两个字:死人。
她继续问:丁知行还活着吗?
血书:活着。
看到这两个字,明嘉嘉晦暗的内心一下子出现了一道天光,仿佛阴雨绵绵的世界末日突然出现了一道曙光。难道刚刚叫我的真的是丁知行吗?
她继续问:我该如何找到他?
血书:镜中。
镜中?难道要我回到第九首诗歌吗?不太可能,所有的诗歌出来之后应该都不会再回去了。难道从这里也能去到镜中世界?还是说镜中世界只是一个空间?只要听过镜子就能去到?
明嘉嘉在心里想了好几种方案,如果丁知行还活着,她是一定要去找丁知行的。但是她不知道该从哪里进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镜子。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窗户玻璃上,那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红色的影子。明嘉嘉眨眨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镜中怪物还在,自己就算找到了丁知行,也打不过镜中怪物!
她的心情在这一分钟里经历了过山车般的起起落落落落,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没用了,才会救不出丁知行!她想,我一定要变强!变得更强!直到打败镜中怪物!
她处于沉思之中,没有发现墙上的黑影变得更加黑了,黑黝黝的,仿佛要从墙里爬出来一样。
聂明远自从进了405房间后,就处处感觉不太对劲儿!他打开房间的灯时,白炽灯闪烁了几下就熄灭了,还伴随着几声滋滋滋的电流声。
他打开手机自带的灯光照进里面,焦黑的墙壁似乎比白天见到的更黑了。地面到处是剥落的墙灰,仿佛有人在刮墙皮一样。
他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外面,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由于两栋楼之间的间隔实在太近了,外面微弱的天光根本照不进来,因此,走廊外面看起来就是完全的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走廊原本是有灯的,聂明远白天的时候看到过走廊安装的五六盏旧灯炮,那是比较古老的绳拉式电灯,这种开关虽然容易做,但是经常发生故障。
他猜测应该是电灯坏了,所以没有开灯。
他在心里也多次这样安慰自己。
虽然他很不乐意走进这间曾经发生过火灾的屋子,但是比起夜晚的走廊,可能里面要安全一点。
关了门,他走进屋子里,再反手关上房门的瞬间,他听到左耳边吹过一阵冷气。
“明远,我们要一生一世在一起哦!”
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于是关门的动作停下来,手凝滞在半空中,右手搭在门把手上。一生一世么……你不是先走了吗?
他想起自己的女朋友齐筱在第三首诗杜甫的《阁夜》中死亡的场景,不禁毛骨悚然。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霄。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野哭千家闻战伐,夷歌数处起渔樵……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们两个人被困在死人谷中。大雪覆盖了他们全身,几乎要把他们冻成两个雪人。他很明确地记得,那时自己的手指都被冻断了三根,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觉。鼓角声声,哀魂遍野,到处是飘荡的鬼魂……
齐筱被活活冻死在雪地里,当时他还抱着齐筱冰块一样的身体。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明远……”
“我记得你,是齐筱吗?”聂明远问,但是背部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明远,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聂明远点头,但是他还是不敢回过头去看,毕竟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第十首诗《火与冰》,不是《阁夜》。他的齐筱也不可能有能力复活到这里。
“算的话为什么不回过头来看看我?”女声又传来。
“……”聂明远没有回答。
“你们男人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都是骗我的吧?世界上根本没有真爱,只有无休止的利用。你们不过就是利用我们罢了。”
聂明远听出了她的话,立即醒悟过来:“你不是齐筱。”
“你都没有回过头来看看我,又怎么知道我不是齐筱呢?”
“齐筱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她知道我爱她甚至超过爱我自己。”聂明远的思绪又被拉回到那个幻境中的雪天,他把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都给了齐筱,把她包裹得像一只蚕蛹一样。齐筱没有道具,所以生存的几率比他小很多。
他可以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但是齐筱不行。到第三天的时候,齐筱已经被饿得头晕眼花,他把自己衣兜里仅有的一颗糖给了齐筱,自己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雪中的冰晶刺伤了他的口腔,但是他完全感觉不到疼,因为寒冷已经麻木了他的感觉神经。
他甚至在齐筱快死的时候,跟冰雪大巫做了个交易,用自己的十年寿命换齐筱活着。只是这个仪式被突然醒来的齐筱打断了,齐筱跟他说: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但是你不必这样做。只要你是发自内心的,我都能感受得到。即使我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也会在那边默默地看着你,给你祝福!明远,好好活着,不许死了!
“原来你们还有这么感人的故事啊!”女声带着笑意嘲讽道,“可惜天不遂人愿,你们就这么成了一对苦命鸳鸯。人生最痛苦的不是没有两个相爱的人死了,而是你跟你的爱人阴阳相隔。生与死是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哪怕是时间也无法跨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只是提醒你,既然你这么爱齐筱,为什么不跟着她一起呢?只有陪伴才是爱的最好的证明。你一个人拼命独活,难道就真的爱齐筱吗?你知不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痛苦呢?”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可不是东西,我是神啊……你们愚蠢凡人所日日跪拜的神。”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神。神应该帮助凡人,帮助他的信徒,而不是在这里嘲笑伤害。”
“我有说过不帮凡人吗?我就是来帮你们的呀?”
“什么意思?”聂明远感觉有一个东西轻轻地落到了自己的肩上,像一根羽毛一样轻。
“齐筱的祈祷我听到了,那是来自无尽深渊中轻若鸿毛的一声呼唤。你的祈祷我也听到了,强烈到有如滔滔江水向我奔涌而来……所以我来帮你们。”
“我的祈祷?我什么时候跟你祈祷过了?”
“你从我神龛前走过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聂明远仔细回忆了之前的情况,当时自己看到神龛,内心复杂,确实想了很多,但是那仅仅是想想而已,没有真的乞求神龛的保佑。当时他也不认为这个路边的神龛能帮人实现愿望。
“你想怎么帮?”
“你想见到齐筱,我可以帮你。”
聂明远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顿时炸响了一颗惊雷,他确实希望齐筱能够复活,但是肩膀上这个自称为神的真的可信吗?“可是她已经死了!你怎么复活?”
“对于你们凡人来说,她确实已经死了。因为她的物质躯体已经消失了。但是对于我们神来说,她并没有死,只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而已。”
“困在某个地方?”聂明远不太理解,难道被困在《阁夜》那首诗中?
“对于我们来说,死亡分为两种,一种是物质形体上的死亡,一种是精神上的死亡。你们人有物质实体,精神实体依附于物质实体而存在,一旦物质实体没有了,在你们凡人看来,就是死亡。而对于我们神来说,我们完全舍弃了物质实体,只有精神实体存在,所以我们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死亡。”
“你是想帮我找出齐筱的精神实体?”
“可以这么说。”
聂明远沉默了一会儿,想来这个幻境不可能这么好心安排一个神来帮他们,肯定有什么交换条件:“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不是无条件帮我的吧?”
“嗯。”
“你的条件是什么?”
“帮我去拿回一件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在哪里?”
“在最高楼尽头的一间屋子里,你去到就知道了。”
聂明远犹豫了:“什么东西?”
“去到你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拿?”聂明远问。
*
“哐当——”
黑夜里,303传出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上下左右房间的人都听见了。不过这时候上下左右没住有人,就算有人,也不敢打开房门过来。
明嘉嘉看着墙上的黑影,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墙上的黑影原本还只是附着在墙壁上的一片焦黑的污渍,现在却变得越来越像人,尤其是黑影边缘都出现了立体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墙壁脱离出来。
她捡起地上的鞋子砸在了墙壁上,然而黑影躲到了一边,转瞬间,又跑到了她背后。
“啊啊啊啊——”
她吓得尖叫起来,但是没有人敢过来。
黑影从墙壁里伸出了自己黑黝黝的手,像夜里的树杈一样,一个手臂长着十个手指,手指又尖又长,像十把锋利的刀刃一样。
她立即跳下床,随后抓起手边的木棍,那是一个废旧的桌角。她看到黑手伸过来,赶紧胡乱地挥过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地拍打。
黑影又从墙壁出来一点,此时已经是上半身完全脱离墙壁了,它绕到了旁边。
她睁着眼看着这个黑影,随后发现四面墙壁上出现的黑影越来也得,就连天花板上都有黑影探出头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今晚她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她跑到窗边捡起一块碎玻璃:丁知行!丁知行!你听得到吗?我已经尽力了!
碎玻璃里没有回应。
她把碎玻璃紧紧抓在手里,也不在乎玻璃不齐整的边缘割破她的手掌:镜中怪物!你听得到吗?听得到就赶紧滚来见我!你不是很喜欢假扮丁知行吗?不惜很喜欢骗我吗?现在就赶紧来啊!我不怕你!
镜中怪物毕竟只在镜子中活动,眼前的这一批黑黝黝的影子才让人头皮发麻!
明嘉嘉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影向她冲过来,她挥舞着手中的玻璃片想要抵挡,然而手中的武器全都穿过黑影的身体,根本造不成一丁点儿的伤害。
所有的黑影如潮水一般把她淹没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黑黑的,只有自己脚下是一条白线。
她伸出手掌抚摸在白线上,特别平整光滑,没有一点儿凸起,甚至连一点摩擦力都感觉不到。白线的宽度只有她肩膀宽,但是长度却特别长,两端一直延伸到空间的尽头,反正看不到任何的终点。
她慢慢爬起来,伸出脚探探白线外面的地方,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是一片虚空。她有点恐高,但是在这里,她却没有掉下去的感觉,因为白线仿佛有一种吸引力,牢牢地把她吸在白线上。
她捡起碎玻璃放进口袋,慢慢试探着往前走。她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只是除了前后,她再没有别的方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