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到关押艾可可的房间,房门处于关上的状态。晏执伸手拧了一下门把手,没有拧开:“反锁了。”
“让开。”许格梧拿出匕首撬开了房门,里面的场景让在场的四人都陷入恐惧的视觉中。整个房间的墙壁涂层都剥落了,露出了猩红的内壁,整个红房子到处流淌着红色的液体,黏糊糊的,像快风干的血一样。
阿诚的尸体立在房子终于,他全身上下都变成了焦炭一样,五官和衣物都混在一起,无法辨认。而且身上的炭还有不少的气孔,松散的状态仿佛用手轻轻一碰,他就会化成灰。
花子轩镇定的脸上出现了情绪的裂痕,她的嘴唇上下打颤,声音也有些颤抖:“发发生什么事了?为为为什么阿诚……他他会把自己劈死?”
钟雪站在门外愣愣地看着阿诚的尸体,她甚至恐惧到不敢踏进房间一步。
房间里只有一具尸体,所有人的心里都在猜测:艾可可去哪里了?
晏执跟着许格梧走进去,花子轩跟着最后。
“看看阿诚的字。”
晏执点点头,走去阿诚的背后。尸体的背部到处是黑糊糊的,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字。他又走到了阿诚的正面,端详着阿诚的脸部表情。
后者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而是惊讶,或许他以为自己能把整栋房子劈了,但是没想到房子竟然可以把雷电的伤害效果全部返还到他身上。
花子轩站在尸体的背后,上面隐约有一个字,但都是黑色的,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晏执盯着焦炭尸体的脸,忽然,他仿佛看到了阿诚的尸体眨了一下眼。
“啊秋——”他打了个喷嚏,气流扑到焦炭尸体的脸上,一瞬间阿诚的尸体崩塌了,大部分落到了地面,其他部分比较轻的灰则飞起来。
花子轩迅速退出门外,看着里面一片乌烟瘴气厉声说道:“晏执!”
“对不起,花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晏执赶紧道歉。
“算了,算了,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线索,我们先回去修改剧本了。”钟雪拽着落满了灰的花子轩离开。
许格梧在房间里观察,他蹲下来用手指沾了一点红色的液体,闻了闻,没有任何的血腥味,只有心石的颜料味。
他看到晏执脚下的一堆灰,下意识地抬手扇扇空气,顺便捂鼻子,想揶揄他的,但想想还是不要这样了。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有字吗?”
“看不清,现在也看不到了。”晏执失望地看着脚下的灰,“我刚刚看到阿诚的尸体眨眼了,然后我就感觉鼻子痒痒的……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许格梧没有任何表情环顾四周后,他走到窗边,打开窗。这个房间的窗子朝南,向外看去,可以看到心岛南部的所有景象。
荒凉,到处覆盖着嶙峋怪石。
在嶙峋怪石上,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体,那个身影正在攀爬石头,向心岛的最南边走去。只要再翻过一块巨石,就能到达海边了。
“晏执,过来!艾可可在那儿!”
晏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边,艾可可已经爬过了最后一块石头,但是还没有停下来:“阿诚放了她!她去那里干什么?”
紧接着,他看到了艾可可径直向海中走去。
“不好!艾可可要去跳海自尽!我得赶过去!”晏执看到艾可可已经踏入海水中的脚,赶紧转身。
许格梧拉住他:“没用的,太迟了!你看!”
晏执回过头趴在窗口,海边没有任何人影,空荡荡的像一张偏平的画一样。
“怎么回事?她是走了还是死了?”
“谁知道呢?大概率是死了。你忘了袁茂云了吗?他不是不小心掉进水里吗?”
晏执低头双肘压在窗台上,目光向楼下看着,眼中充满了悲悯,他合起双手捂住脸,沉重的呼吸从喉咙中挤出来。
站在一旁的许格梧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对方,因为他知道,晏执总要学会自己承受一切,学会面对所有人的死亡。
“许哥,我们走吧。”晏执收拾好了心情。
“嗯。”
*
“当当当——当当当——”
一楼大厅传来了一阵均匀的钟声,整栋大楼的家具都欢腾起来。
“大家快来啊!话剧表演要开始!”
“我要当道具!我要当道具!”桌子大叫道。
“谁都不能抢!不许抢!”
“我要找个适合看戏的位置……”
“你占了我的位置!这是我的!”
“请演员们各就各位!你们的表演即将开始,不要偷懒,不要敷衍,不要想着跟我们同归于尽!阿诚可是你们的反面教材!”窗帘飘起来,卷成人形看着大厅里乱糟糟的一片,叹了口气,这些家具们怎么还是老样子?
许格梧、晏执、花子轩、钟雪四个人走下来。
椅子发出了一声:“咦?怎么只剩下四个人了?我们难道只能看两场吗?”
晏执:“……”难道两场还不够你们看吗?
“我害怕他们会往咱们看的剧里注水啊!”柜子哭唧唧道。
“不用怕,他们两组就意味着只有两次机会,要是你们在两次机会内不能感动我们,你们四个人都会被困在话剧里,永远出不来了!”花瓶说道。
“对啊!对啊!哇哇哇!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窗帘又像个主持人一样咳嗽了两声:“大家先安静一下,他们肯定会给我们带来两场精彩的表演,现在你们两个小组先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花瓶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插在瓶中的两朵白玫瑰抖动了一下,原本立起来的花都卡在了瓶口:“来吧,抽到花茎短的先表演。”
晏执看看许格梧又看看花子轩和钟雪:“花老师,你们先抽吗?”
“我们都可以。”花子轩有些紧张,钟雪走到花瓶边,随手抽出了一朵白玫瑰。
晏执拿出剩下的一朵。
“恭喜花子轩和钟雪,你们小组先来表演。请剩下的小组在楼梯上候场。”窗帘换了一种激动人心的声音喊道。
“花老师,加油!”晏执看到许格梧走去楼梯,他也快步跟上,经过花子轩身边时给对方加油。
花子轩点点头:“多谢!我会尽力的!”
晏执走到楼梯上,此时许格梧已经坐在阶梯上了,后者敲敲楼梯扶手:“要是第一组把你们都感动了,我们是不是不用表演了?”
“是啊,没错!没错!只要你们两组中的其中一组把我们感动哭了,我们就会把何中林的尸体位置告诉你们。”楼梯扶手传出了很多个不同声部的声音,说话像在四重奏一样。
“不不不,我觉得你们不可能感动我们,因为以前的表演就从来没有感动过我们!”
“哦哦!完蛋了!我们又说漏嘴了!”
“不行!不行,你们不要再问我们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什么也没说。”
楼梯扶手在自言自语,这下子更像是人格分裂的状态。
许格梧勾起嘴角,再次敲敲楼梯扶手:“你们刚刚说的我可都听到了,以前的表演小组是不是以前的玩家?你们看过多少长表演?”
“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楼梯扶手的一个声音哭唧唧道。
“你是魔鬼吗?!不要再逼我们了!”
“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没看过任何小组的表演,特别是很白痴的表演。”
“我们也很少流泪的。”
“闭嘴!快开始了,你们不要再闲聊了!楼梯扶手,你再啰嗦,我就报告上头,把你换了!”窗帘大喝一声。
楼梯扶手立即没了声音。
晏执坐到许格梧的旁边:“你可真行,连家具的话也能套出来。”
“你也不错,抽到了最后一组。”许格梧从对方手里拿过白玫瑰,拔掉上面的刺儿,掐短了插在对方衣服的领口上。“还不错,挺好看的,小王子!”
晏执低头看了一眼别在自己领口上的花:“我要是忘词了怎么办?”
“你就自由发挥吧。”
“要是我自由发挥,你接得上吗?”晏执问。
“你觉得呢?”许格梧抬手捏了一下对方的右脸颊,“担心我的话,不如好好背台词。”
“请各位观众们安静,下面请欣赏由第一组带来的《花与雪》。”窗帘喊了一声。
*
大厅中央的家具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荒凉的雪地。覆盖着雪的树枝间有两三只麻雀,它们从东边的枝头跳到了西边的枝头。
树枝长着一朵梅花。
她站在枝头的最高处,睁开了眼:“多美好的天气啊!”
小鸟们也叽叽喳喳地说道:“对啊,对啊!这里的天气多好啊!”
“不下雪就是好。”
地上的雪听了有点难过,她把自己蜷缩起来,脸朝下不想看见任何人。
后来两个小孩把雪堆成一个雪人。
雪人重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世界不一样了。她眨着眼看看周围,明媚而冷冽。
“你们不喜欢下雪吗?”
“当然不喜欢了,下雪的话就看不到美丽的太阳了。”麻雀们说。
“它是雪人,我们不要跟它说话。”
“对对对,我们才不要理它!”
梅花站在枝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麻雀和雪人:“你们可真吵,我想一个人看看风景。”
麻雀们乖乖闭上了嘴。
雪人看着梅花心想:要是能跟她做朋友就好了,我好孤独啊!
雪人就这样在晴天中仰望着枝头上的梅花,看到她周围有很多朋友,麻雀、树叶、风、云……而雪人永远只有自己。
晴天一天天过去,暴风雪来了!
梅花看着自己美丽的花瓣被吹走了一片,赶紧求助她的好朋友麻雀:“麻雀啊麻雀,来展开你的翅膀,帮我挡一下风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