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诗恐[无限流] 第142章 第六首诗：浮士德

“应该是我，你看到的是你的欲|望，很可能是靡菲斯特为了找到你的弱点对你设下的陷阱。”

“哎！你看，画上的另一个人怎么也不见了？”晏执惊讶地指着画上的空白处，“这里之前我记得是有一个男子的。”

许格梧仔细看江九的画，原先那个穿制服的男子一下子消失了：“是之前那个警察，看来他跟靡菲斯特交易了。”

“可是为什么不是被人杀了呢？”

“他的身份只有我们两个知道，除非阿玉是凶手。”

“也对，阿玉不可能是凶手，她如果及时赶到了警长的身边，一定不会让其他人杀了他的。”晏执的双手勾搭上对方的肩膀，压低声音问，“你怀疑凶手是裴罗非？”

“不确定，所以才要放长线钓大鱼，酒馆里的人很多，凶手或许不是裴罗非，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人，比如那个胖子和女仆。”许格梧驱马朝乔斯维特酒馆奔去。

*

到了酒馆，还是早上六七点钟的光景，法利亚城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披着一层薄雾一样。这个时间点酒店还没有开门，两人骑着一匹马来到门口，门口只有两张四方桌，桌面的葡萄酒渍已经干了，只留下一条黑褐色的纹路。

“怎么办？他们还没有开门。”晏执从马上下来，走到门口。

许格梧也从白马上翻下来，双手叉腰看着乔斯维特酒馆门口的六个大字，上面的油漆已经脱落，风吹日晒雨淋的痕迹很明显。

“先休息一会儿吧，你不是一晚上没有睡了吗？”

“好啊。”晏执搬过来一个长凳：“你也没有休息，正好你坐一端，我坐一端，咱俩靠着休息一会儿。”

许格梧看了一眼板凳，没有拒绝，两人坐在一块儿，背靠背互相支撑着，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大约三个小时后，一阵卸货的声音吵醒了他们。晏执睁开眼，看到一个呆萌的骆驼站在自己面前，头昂得高高的，露出两个黑乎乎的鼻孔冒着热气，嘴里还在吱呀吱呀地嚼着反刍回来的干草。

它看到晏执醒了，将干草咽下去，伸出粉红色的粗糙的舌头在那人的脸上舔了一下。

晏执推开骆驼，拍拍骆驼的脑袋：“乖！别闹了！好好吃草。”

“看来它挺喜欢你的！你还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骆驼见了也要上来舔一口。”许格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在背后盯着晏执。

“对啊，我也纳闷了，我这骆驼平时可高冷了，见谁也不搭理，今天见了你竟然莫名其妙地凑上来。”骆驼的主人在卸货，把骆驼背上的麻袋卸下来。

晏执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可能……真是是我我比较……可爱吧……”

乔斯维特打开酒馆大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商人和两个游戏玩家有说有笑的：“你们认识？”

许格梧没有说话，晏执笑呵呵道：“没有，刚刚认识的。”

他围着商人卸下的祸走了一圈，随后又伸手指敲敲货物，听声音看成色：“哦，艾森，你把货搬进我酒馆来吧，我一会儿再跟你结账。你们两个跟我进来一下。”

晏执和许格梧跟着他走进了酒馆后厨，在经过酒馆大堂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女仆还在不停地擦桌子，脚边放着一桶水，在大门的后边还立着一个湿了水的拖把。

“你们两个发现了出去的线索吗？”裴罗非问。

“不是，还没有线索……”

“我们找到了另一个权力比较大的玩家，他手中可能有出去的线索。”许格梧打断晏执的话。

“谁？”

“法利亚城警局的局长查尔斯。”

“查尔斯？”裴罗非的手在亚麻衬衫的下摆不自觉地摩挲着，“这个查尔斯在外面的身份是什么？”

许格梧：“暂时不清楚。”

晏执补充道：“不过，跟他现在的身份应该有些关联。”

“那么说他在外面大概率是个警察？如果是警察的话，会不会正义感比较强一点，把他手中的线索分享给咱们呢？”裴罗非问，他从酒架上拿下一瓶葡萄酒，倒了两杯给他们。

晏执和许格梧对视了一眼，都朝他摇摇头：“他……不想离开这儿。”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呆在幻境呢？”

“因为他在现实生活中的妻子死了，在这儿见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里可是幻境啊！再怎么一样，也还是假的，根本比不上真实。”

“对于查尔斯这样的人来说，虚假的美好比残酷的真相能让他生活得更好。如果生活不够完美，就用想象来弥补。所以，他们宁愿放弃真实而永远沉溺于幻象。”许格梧拿起一杯葡萄酒抿了一口。

“你这话也有道理，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才第三天，还有四天呢！你收集到什么信息吗？”

“有，我听说裁缝铺的老板被杀了，她是不是外边的人呢？”裴罗非问。

晏执点点头，许格梧则拿起葡萄酒一口饮尽，看着对方的神色变化，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们觉得她是被谁杀的？”裴流风问。

“不知道，也许是靡菲斯特？”晏执说道。

“不可能，我在酒馆里听别人说，靡菲斯特从来不杀人，他只跟人做交易，然后拿走他们的灵魂，不会选择杀人的。”

“你听谁说的？”

“之前开你们玩笑的胖子，他是这儿的百晓生，全城的消息就属他最灵通，他还知道很多关于法利亚城的秘闻，其中还有关于你们塔希尔庄园的秘密。”

“什么秘密？”许格梧问。

“在塔希尔庄园的阁楼上能够与上帝对话，很多人都想去看看，难道你们没有去过吗？”

晏执转向许格梧：“是关着玛丽的阁楼吗？”

“不是，关着玛丽的小阁楼旁边还有一间，我之前被老塔希尔罚上去忏悔的地方，但是那里只有一张画，没有其他的东西。”

“是什么样的画？”

“耶和华的画。”许格梧看着乔斯维特，故意隐去了画能说话的事情。

“难道只有一张画吗？胖子说的上帝你见到了吗？”

许格梧摇摇头。

“可能胖子的话只有一小部分能信。你们吃饭了吗？我准备了食材，一会儿做给你们？”

“行。”两人留在乔斯维特酒馆吃了个早饭。他们来得早，酒馆里基本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女仆在勤勤恳恳地洒扫卫生，一言不发，也不看向他们这里，活像个机器人。

晏执看许格梧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女仆：“你觉得她可疑？”

“不是，是可爱。”

晏执桌底下抬脚踩了一下对方的脚面：“水性杨花！”

“但是……比不上你可爱。”

晏执抓了个面包塞在嘴里咬了一口：“我才不跟她比。”想到这儿，他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许格梧用刀叉给他切了一块牛肉。

晏执苦笑道：“没有，我又不是女人，瞎吃什么醋？我不会有孩子，可能有一天老了，你就不会爱我了，或是玩腻了，你……”

一块牛肉猝不及防地被对方塞到嘴里，把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全都堵回去了。

“别老是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认定的人会一心一意地爱一辈子，而且，我不喜欢小孩子，我们……也不会有白头的一天。”许格梧说完，低着头且牛肉。

晏执知道自己玩完了，真把对方惹恼了。他嚼着肉，低头从下往上观察对方的脸色，什么话也不说，随后又支着脑袋看着对方吃饭。

……

大约十分钟后，许格梧将自己盘子中酱牛肉吃完后，拿餐巾擦了唇：“我吃饱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看你吃啊。”

“看我吃你会饱吗？”

“也许会吧，秀色可餐也有这个说法。”

许格梧：“……”他选择沉默。

“许哥，你不要不理我……”晏执装乖了，伸手拉住对方的手，左摇右摇。

许格梧实在受不了了：“正常点，赶紧吃你的。”

吃完饭，两人慢悠悠地在法利亚城里晃悠。晏执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

“去看浮士德，今天不是有他的课吗？”

“啊？又去听课啊？我觉得他的课很无聊。而且，他特别容易点我起来回答问题。”

“你之前不是答得挺好的吗？”

“呵，那次……纯粹是碰巧……要不然，我们在学院走走就行了，别去听浮士德的课了。”

“你想翘课？难道就不怕被学院的其他人抓到吗？”许格梧捏着他的手。

“好吧，我承认我怕被抓，所以咱们连学院也不要去了。”

“不去的话，我们就得去浮士德住的地方了？”

“对啊，浮士德的家已经坍塌了，他现在住在尼古拉教授的家里，我们可以去看看。”晏执说着把人拉进了另一条巷子。

从这条巷子穿过南大街，可以直接到爱丽森文法学院的南边，这里多半是学院教授、博士们的住宅区。倒霉的浮士德就在住宅区的最边缘路段，他家至今还是一片废墟，只有两根半的残柱子立在废墟上。

两人径直往里面走，尼古拉教授的房子在浮士德房子的西边大约六百米的地方，这条住宅街区的道路上人不多，路也不大。

偶尔能看到两三个胳膊夹着书和讲义的爱丽森文法学院教授从路上走过，他们跟浮士德的差别很大，基本上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卷曲的头发斑白，甚至秃顶，脸颊两旁的胡子一大把。

尼古拉教授家并不大，只是一座三四十平米的房间，只够一个人住。至于浮士德是怎么蜷缩在这里的，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晏执抬手敲门：“你说这个时间点，他还在这里吗？会不会已经去爱丽森文法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