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看来是书寒鸦方胜利了,但谷雨临却不这么认为,“这世上有些事,可不是只有赢和输的绝对论。”
“愿闻其详。”书寒鸦并没有辩驳,因为他知道这是实话。这次他们毁灭了玩偶山庄的基地,对玩偶山庄的人实际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基地可以要多少有多少。
但他们一定要先声夺人,让对方看到他们势在必行的强势。
谷雨临不答反问:“不如你先猜测一番玩偶山庄之人的身份,想必应该就有定论了。”
“书某不能百分百肯定,但至少【角】的身份不难猜。”书寒鸦应声道。
“嗷——”谷雨临拉长音调,“何以这么肯定?”
“其实不太肯定,但是谁从陈瑛身上夺走她的功法,谁就必定是【角】。”
谷雨临追问道:“此话怎讲?”
“我与万富山庄的万云飞打过交道,不觉得他是个苛待他人之人,他对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万千雪很是关照。但是万千雪及笄后却情愿混入丐帮这个本不适合女孩子待的地方,也不愿意待在万富山庄让我觉得很是好奇。”
“你还挺无聊的,无论谁路过你都要八卦下。”
无视谷雨临的讽刺,书寒鸦继续道:“无聊的我就去打听了下万千雪的身份,得知她的生母是罪臣之女,与万庄主有过露水情缘,因此导致万庄主入狱。之后是万夫人出面,不知用什么交换,达成交易让万庄主无罪释放。”
“这与此事有什么关联?”谷雨临依旧装着不知情的模样。
“江湖人都称呼司徒烟为万夫人,却忘了她也曾是烟云山庄的庄主。曾有过传言,烟云山庄是消失的魔教其中一个据点,魔教里有一本阴阳功法录,曾是武林**。如果这个传言是真的,那不妨猜测下是司徒烟用阴阳功法录换回了万庄主,否则朝廷没有理由为难这个会时不时捐款的大善人。”
“你倒挺会猜的。”谷雨临附声道。
“有了这个阴阳功法录可以将阴阳两种不同的功力、不同的五行之法融合到一起。这个功法练起来不能速成,需要阴阳慢慢调和相融,但若有三阳神寒功法相助,便可以事半功倍。而这个功法属于峨眉秘法,只传历代掌门。目前峨眉里只有陈瑛会,所以这才是要抓陈瑛的真正目的。”
谷雨临质疑道:“你怎么不去写画本子,武林中并没有人知道司徒烟有阴阳功法录。”
“武林中其他人不知道,可若是曾经的魔教中人呢?钟家堡遇害,所有人都死了,却还要费心炸掉钟锦贤的书房,岂不是多此一举?”
“若是里面东西全部炸毁,又如何能判定他的身份?”谷雨临依旧不动声色,“纵然你上面说的都无错,那么作为受害人的钟家堡堡主,又有几人能相信他是自导自演?”
“确实无人相信,相信他为了钟漓的未来到死也不会承认。”书寒鸦道,接着话锋一转:“正因为他无法辩解,所以他若是死了,无论杀他的是谁都会是武林的大功臣,毕竟他已经失了原来的样貌,无法证明他就是钟锦贤。”
谷雨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想杀他如果只是凭着钟漓的怒意和陈瑛的剑法可是做不到的,就算嘉乐公主连带整个峨眉出手恐怕也困不住他。”
“确实。”书寒鸦没有反驳,“所以需要一些常规手段,需要多点的人。打不过叫帮手很正常对吗?一直以来钟锦贤身边不就有个得力助手吗。”
听他那么肯定,谷雨临索性也就不费力掩盖,“我确实很想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司徒烟已经武功尽失,不可能前来报仇。万富山庄其他人在武学上的造诣加一起也没有她高。”
虽然对万家其他人有些失礼,但书寒鸦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这个武林里面总有意志未灭之人。”
谷雨临笑着摇摇头,显然对他的天真不认可,“你这个猜测,臆想大于证据。”
“世间事本就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书寒鸦不与他争论,以免陷入自证陷阱,他继续猜测道:“【羽】本来武功很杂,不像是个名门正派的,但是他击杀陈承辰那一招剑法奇特,世间少有,这种人本不该学一身乱七八糟的武功。”
“你不就是。身负剑圣绝世剑招,还学了其他人的功夫。”谷雨临这个例子让书寒鸦无法反驳。
“额......”书寒鸦短暂停歇后,越过这个话题继续道:“由此推断,其他时候出手的并非是【羽】本人,而是武功混杂的杀手组织。有这等水平的杀手组织,刨除无日升就只有一个落黄泉。而且【羽】的笔迹前后各异,这两个笔记在无日升的记档中都已经找到,因为落黄泉就是从无日升分离出去的。”
“这个答案倒是有几分运气在里面。”谷雨临讽刺道,“若真如你所说,落黄泉本来就是收钱买命的组织,玩偶山庄出的筹码不过是比别人高点而已,所以纵然【羽】明牌又能如何?”
“确实不能怎么样。”书寒鸦道。
“还有呢?”谷雨临接着问。
“【商】善于用毒,我随便猜一个,梅知许吧,因为我很好奇他那双白色手套里面藏着一双什么样的手。”书寒鸦状似随口道。
“我都未曾见过他的手,你或者其他人想见恐怕有点难。”谷雨临道。
“实话。不过许遥清和他的大战就在眼前,到时候他肯定会使出招式。若是许遥清赢了,自然马上就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谷雨临放声大笑起来,“你对许遥清还真有信心,但据我对他武功的了解,他恐怕在【商】手下撑不过百招。何况纵然他侥幸赢了,【商】想脱身却是易如反掌。而箭察司,本来就是万人唾骂的组织,掌司史更是,有关他们的讨伐从来没有停止过,又不差这一桩。”
“倒也是。”
“现在其他人都猜完了,你是不是要说【宫】就是本官了。”谷雨临自问自答道。
“太傅神威,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书寒鸦的称赞比直接讽刺还更加刺耳。
“姑且就当我是吧。纵然旁人知道是太子太傅所为,又有几人敢妄自非议?至于朝廷,只消告诉万乐帝这个组织本来就是用来铲除异己的,以你对圣上的了解他会怎么做?”
“恐怕要成为第五人。”书寒鸦几乎不需要思考,便可以肯定是这个结果。君王本来就很享受操控别人命运的感觉。
“不错。有这样几位高手存在,纵然万乐帝不用来杀人,只用来作护卫,他也会保住这个组织不灭。再者你断言的几人都掌握着不同领域的话语权,只要他们不承认旁人根本无可奈何。”
这个议题确实是无解的,若是恶的背面本身就是恶,那么的确没有什么能够束缚着他。
“哎哎!”书寒鸦叹息道,“人不要脸,树不要皮,好想能像玩偶山庄的每一位成员这样不顾颜面的活着。”
“逞口舌之快只能说明你的无能为力。”谷雨临非但不生气,还因为他的无可奈何而高兴。
前面一直是书寒鸦在揣度玩偶山庄,眼下谷雨临自然不忘探究回来,“你既知阴阳相克,那么你的武功又怎么能融于一体?”
“那自然是学习过阴阳功法录,所以若是谁习过这个武功,我一定能够看出来。”书寒鸦可以打量起【宫】,然后判断道:“太傅大人自己竟然没有学。”
对于书寒鸦语言里的陷阱,谷雨临直接忽视,“正好旅途漫漫,我们就怡情赌一把【商】与许遥清谁赢谁输。”
“筹码是什么?”
谷雨临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书寒鸦来真的。
“赌博没有筹码还怎么算赌呢。”书寒鸦半倚在车厢上,一脸无趣道:“我放弃。”
他越拒绝谷雨临越要和他赌,“已经附赠一个王晴岚,你还想要什么?”
“不如谷太傅先说下想要什么,万一我赌不起呢。”
谷雨临倒真思索起来了,良久后道:“将来不管结果如何,希望承泽永远不要被卷入其中,你们总算有点交情。”
“太傅大人您亏了,这个您纵然不说,我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书寒鸦替他惋惜道。
谷雨临哪里真上他的当,“现在说说你想要的筹码。”
“我啊,暂时没有,以后再说。”书寒鸦一脸轻松。
书寒鸦与谷雨临差了不止一轮,但此时谷雨临发现自己还是上了他的当,这一来一回,他暴露了心底所在意的软肋,而书寒鸦却开始表现的无欲无求。
谷雨临垂眸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锐不可挡。”
“好说,实不及太傅当年半分。耳闻当年太傅风采,万人空巷,想来只要太傅一句话,他们必定趋之若鹜。必定不在乎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太傅身边提供助力。”
献身之事再度被比自己小一轮的人调侃,谷雨临却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肃慎使□□人来接了,此问题你若有兴趣改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