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清洗计划 第21章 第 21 章 兵圣以茶探虚实

钟家堡虽建立还不满十年，但在武林既有不输给百年门派的声望，也有不输给国库的财力。少堡主要信息，整个钟家堡的关系网自然全力以赴，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有关书寒鸦入世以来的全部信息都送到钟漓面前。

“按照江湖上传言他是叶随风后人，但是按照四海和武当放出来的消息，他是个喜欢偷学别人武功之人，少主还是慎重与之交往，以免丢了自己的独门武功。”随从提醒道，他能这么直言不讳，可见在钟家堡还是有些地位的。

钟漓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趣事般不顾翩翩君子形象放声大笑起来，“这话也就鬼信。若是偷学，还能比本人学得更精可见他有多高的武学天赋，有如此天赋之人还需要偷学别人的武功吗？恐怕只要他一露面，就有无数武林名家抢着他做传人吧。”

随从还是不太放心，“纵然他是清白的，可一张嘴如何说得过那么多人？如今他谣言缠身、毁誉参半，自己又不澄清等于默认，少堡主还是远离着些，以免坏了清誉，也免得四海和武当对咱们钟家堡有微词。”

钟家堡崛起速度太快，要不然一直行善积德，早不知道被针对多少次，慎重倒是应该。但钟漓觉得这样见地实在太低，索性不与之分辨，“算了，明日我往藏兵谷一趟，拜访下谷主和长公主。”

“眼下少主打算前往何方？”

“那自然是赴秦姑娘的邀约。”钟漓说完，见随从欲言又止，抬抬下巴，“有话直说。”

“老堡主有意促成您跟峨眉陈掌门的婚事。”

“不许胡说，免得坏了陈掌门的清誉。”钟漓正色道，“我是钟家堡的唯一传人，她已是峨眉掌门，我们需要的是可以妥协之人，显然她与我都不可能，此事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你去准备点礼物，明日带去藏兵谷。”钟漓嘱咐道。

藏兵谷在离秦淮河十多公里外有“钟山龙蟠，石城虎踞”之称的紫金山中，书吴二人快马加鞭不消半个时辰便到。

遥望那绵延看不到底的青瓦排屋，青烟袅袅，一派祥和平静之气，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在吴业光的带路下，很快便到达藏兵谷的入口，若是无人引路，只一个八卦竹木阵便可将人困死。

但即便到了入口处，恐怕也没那么好存活。只因这入口在万丈悬崖之上，而藏兵谷却在对面。

吴业光驻足等待，解释道：“藏兵谷的规矩不得自行进入，必须等引路人前来。”

入一方地守一方规矩，书寒鸦明白这个道理。他此时正在观摩这里的地形，藏兵谷有兵器运输往来，这里必定有其他出入口。

爽朗的笑声夹杂着铁器敲击的声音从断崖那头传来，却仍未见半个人影。

“今日倒是奇怪，以往只要进入八卦阵便会有人候在断崖那头。”吴业光嘀咕道。

书寒鸦却不紧不慢地赏着景，惬意以待。

驻足许久方有人从对面而来，只是距离隔得有些远，瞧不见面容，但从他的步伐可以看得出脚下功夫了得。他脚踏两崖之间悬空连接的钢索，没有丝毫停滞轻轻松松便至眼前。

“原来是无忧山庄庄主光临弊谷。”他的语气热情却又不失分寸，熟悉中又带着几分客套，既没有因为无忧山庄今时不同往日低看半分，也不会因为无忧山庄曾经的辉煌而奉承一句。

他的面相过于凶神恶煞，若是胆小的看到的恐怕会被吓得当场逃跑。

“正是，我是来拜访谷主的。”吴业光打揖回道。

“在下引路人，请二位先行。”先行便免去询问是否有能力通过的话，礼仪周到。

不过今日的客人自是不需要帮忙的。吴业光打头阵，两人的速度并没有比引路人来时慢半分。

引路人将他们送到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个同样劲装打扮，却眉目含笑的人前来接应。

“在下迎客人，欢迎二位光临敝谷，请！”

藏兵谷的建筑风格毫无奢华之色，甚是简单，迎面第一间屋子便是藏兵谷的待客堂。

书寒鸦只在目光端正所及处稍稍打量，整体风格如外表看起来那般朴素，与普通老百姓家的大堂无甚差别。

只是送上茶水的婢女着抹胸襦裙，低眉顺目，施施而行，有些格格不入。她们身上没有任何功力，也没有半分江湖中人之态，像是京中高门大户人家才会有的婢女等级。

考虑到藏兵谷如今的谷主夫人是前朝的长公主倒也不足为奇。

迎客人见茶水送上，方作揖道:“两位请先用茶，谷主有些要事暂时无法分身，还请稍候片刻，望海涵。”

“无妨，我们并无要事。”

迎客人微微颔首暂时退下。

书寒鸦觉得藏兵谷的引路人和迎客人很有意思。

引路人因为要与来探访的人打交道，所以武功高强、横眉竖眼，让人看了心生畏惧，这样可筛选掉一部分来找茬或者没有什么要紧事纯粹想来观摩之人。

而迎客人温文尔雅、极通待客之道，让人感到舒适。这二人安排的很是细致。

两盏明清新茶下肚，仍未见谷主前来，两人不免都有些诧异。但他们都是极有风度之人，依旧坐着未动，也无半分不耐烦显露。

半个时辰后藏天眠才姗姗来迟，人未至爽朗浑厚的声音已先达:“阿光真是好久没来了啊！”

最开始的几年，藏天眠会时常带着藏景去无忧山庄走动，三年前便没再去过，只在逢年过节差人送去节礼，确是有些时日未见。

藏天眠身材肥硕，穿着件茶褐色罗衫，脸上堆满真诚的笑容，仿佛是个弥勒佛般，可偏偏被身旁扶着他胳膊的两名美丽的婢女弄得还了俗。

吴业光长身一揖，“藏叔好久不见，您看起来精神更胜从前。”

藏兵谷和无忧山庄交情匪浅，藏兵谷的初代谷主迎娶的便是无忧山庄的小姐，往上几代的谷主亦是如此。直到藏天眠去军中捐赠物资与长公主相识相爱，先帝赐婚，这才断了这规矩。但两个门派关系始终没有断，说起来藏天眠还是吴业光的姑表叔父。

“还是阿光最得我心。”藏天眠拍拍吴业光的肩膀，满脸慈爱。对这个表侄他是真的喜爱，否则也不会在他三岁生辰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天下送给他。

“藏叔，这位是我的朋友书寒鸦。”吴业光介绍道。

藏天眠将目光投到书寒鸦身上，脸上堆满热情，“原来这位就是打败丘黎和问天道的武林新秀啊，果然一表人才。真是江湖代有才人出，我老喽老喽。”

藏天眠虽身在谷中不怎么外出，心却未曾遗漏过江湖中的一举一动。

“谷主有礼，晚辈书寒鸦拜上。”书寒鸦这个人在正常礼节上绝不会让人挑出半点刺来。

藏天眠满意的点点头，“既是阿光的好友，那便是藏兵谷的贵客，合该我亲手斟一杯茶。”

话音刚落迎客人便已经送上茶水，可见此非藏天眠临时起意，恐怕这从一开始谷外到谷内的等待都是故意为之。不过书寒鸦很是从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藏天眠速度极快，眨眼间空盏里便倒满了茶，虽快却没有一滴洒出。他重重拍下一掌，茶盏便跃离桌角，接着甩手一挥，那盏茶便朝书寒鸦飞去。

“怎可劳谷主亲自斟茶，实不敢当，请谷主先用。”话语间书寒鸦已将茶推回去，藏天眠接住放回到桌上。

那本是盏只要轻轻触碰就会溢出来的茶，可偏偏在书寒鸦和藏天眠的过招下没有半滴溅出，可见二人内力之深厚。

藏天眠掖掌喝彩道:“好好好，名不虚传！阿光等会带你的朋友去十一楼挑把喜欢的剑。”

藏兵谷的房子名称是按照顺序排号下去的，最终排到多少号并没有人知道。除了历代的谷主，其他人没有权限到达十五楼之后。

这里一楼二楼宴客，三楼之后基本都是两层带院建筑。院子里铸造，一层陈设兵器，二层住人。楼号的不同铸剑的质量自然也不同。

三楼到五楼打造的是各大派普通弟子所用兵器；六楼到八楼打造的是供给朝廷精锐部队的武器，像墨家军、秋家军所用的武器都是出自藏兵谷；九楼十楼打造的是给江湖上稍有名气之人以及簪缨世家传人的兵器；十一楼打造的是江湖上有名望之人的兵器。

十二楼到十五楼是谷主家眷住所，十六楼之后唯有谷主及其传人可达，所铸造兵器稀少罕见，均非凡品。比如吴业光所用的天下、神龙谷的神龙鞭还有霹雳堂的雷火锏都是出自那里。

对于初次谋面之人，藏天眠开口就是十一楼可见他的豪气，也足见他对书寒鸦的认可。他这样成名已久之人对书寒鸦毫不避嫌且还赞赏有加的态度倒是十分有深意。

不想这等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书寒鸦却是直接推辞:“多谢谷主美意，只是在下已有趁手兵器，虽不是什么好剑，但已用习惯。若再取一把只能束之高阁岂不是可惜，不如留待有缘人。”

旁人若是听到能获得来自藏兵谷十一楼的馈赠，即便自己有绝世好兵器，也不会浪费多得一件的机会。无论收藏、赠人或者应急都挺好，况且还能增加自身名望。

而且长辈赠送的东西拒绝总是不美的。有些人纵然自己无意笑纳，也会做面子功夫感恩戴德的接受。书寒鸦何等聪慧又怎么会不懂这些，可他偏偏没有那么做。

偏偏被落面子的藏天眠不仅毫不生气，反而对他更加欣赏，“好啊！武器本来就是个物件，不一定非要天下第一的兵器才能独霸一方。小友年纪轻轻便懂得这个道理，实在难得！不知小友今年多大？家住哪里？可有婚配？”

书寒鸦没想到藏天眠的问题跨度这么大，有些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目询吴业光。

吴业光掩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想给你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