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夜色下,冷卓尧拖着一身的疲惫,踏入家门。
客厅里,昏黄黯淡的灯光无力地洒在他棱角分明却满是倦意的脸上。
他走进客厅,抬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动作间带着几分烦躁与不耐,顺手将手机重重地扔在桌上。
灯光下,他的眼眸之中似乎涌动着一团化不开的黑气,那是被压抑着的愤怒与不甘。
想到纪遇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他的眸子微微眯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薄唇轻启,扬起一丝冰冷的冷笑,声音充满不屑:“纪遇,就凭你也配当救世主?你算什么东西?”
忽然,他猛地伸手,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向地面。
“砰” 的一声响,杯子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着宽松柔软睡衣的女人走了出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面容温婉动人,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此刻,她那原本满是温柔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四目相对,冷卓尧微微一怔,就像被人窥探到了内心深处的秘密,他立刻收起脸上的戾气,换上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看似温柔,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掩饰:“你不是带着孩子回家看你妈了,怎么回来了?孩子呢?”
楚柠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片狼藉的碎片上,她迈着轻柔的步伐走上前,声音里满是关切:“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小心把杯子碰掉了。” 冷卓尧随口编了个理由,眼神却有些闪躲,不与楚柠对视。
楚柠看着碎片散落的位置,心里明白这绝不是碰掉那么简单,那巨大的声响分明就是摔砸发出的。
但她没有立刻追问,只是说道:“我把孩子放在我妈家了,我提前回来,一直在等你。”
“有事吗?” 冷卓尧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声线也变得格外温柔。
“我想跟你谈谈。” 楚柠直视着他的眼睛。
冷卓尧大概猜到妻子要谈什么,他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显然不想面对这场谈话,于是找借口推脱:“我有点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先去洗澡。”
说着,他侧身与妻子擦肩而过。
楚柠见状,下意识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些幽怨与委屈:“你每次都这样,你到底在遮掩什么?如果你外面有女人了,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会缠着你。”
冷卓尧立刻停下脚步,转身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目光深深地望着楚柠,认真地说:“我知道我最近有点忙,忽略了你,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为什么?” 楚柠的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氤氲着委屈与不解,“从五个月前开始,你就变得早出晚归,女儿每次都问爸爸在哪,我也想回答她,可我不知道。我作为你的妻子,难道没有资格知道我的丈夫在哪吗?”
“抱歉。” 冷卓尧将妻子搂入怀中,他的怀抱温暖却又让楚柠感到一丝陌生,“我的工作是保密的,不能透露。”
“你不相信我吗?” 楚柠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的工作性质特殊,的确不能告诉任何人。” 冷卓尧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大概是做什么的?” 楚柠抬起头,望向他,眼中满是期待与好奇,“是不是军方?”
冷卓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差不多,具体的我不能说。”
“那危险吗?” 楚柠轻轻地握住丈夫的手,她的手柔软而细腻,此刻却因为紧张微微颤抖,“你会受伤吗?”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冷卓尧紧紧握住楚柠的双手,将它们捧在手心里,仿佛这样就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等忙完了,我会陪你和孩子。”
就在这时,冷卓尧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来到桌前,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眼神微微一凛,转头看了一眼楚柠,“我去接个电话。你去休息吧。”
说完,他直接走出了家门。
楚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轻轻一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犹豫了片刻,她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冷卓尧正站在屋外,身形挺拔却又透着几分神秘。
他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撑在门前的柱子上,低沉冷峻的声音顺着窗户的缝隙传了进来。
“那叫实验,不叫虐待。”
“她不是人,她是外星人。”
“你跟我谈道德?招揽你的时候,难道没跟你说清楚我们的行事准则吗?没有道德,没有法律!”
“别跟我废话!不许给她打麻醉,如果你认为这是虐待,那这就是虐待。你要是不乐意,我不勉强你,我会找别人接手,再把你的记忆洗干净,让你滚出无限部。”
说完,他猛地将手机挂断,那动作带着几分决绝与狠厉 。
*
深山中的基地如一个隐秘的堡垒,四周密布着高科技的防御系统。
慕秉持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电子地图,指示着雇佣兵们迅速推进:“继续保持隐蔽,千万不要暴露。”
其中一个人说:“慕先生,这次行动很危险,事成之后,我们每人拿一亿,你可别抵赖。”
慕秉持:“放心,不会抵赖。如果你们死在这,我会把钱给你们家人。”
他站在一个狭窄的山脊上,指挥着队员们在起伏的山地中穿行。
此刻,深山基地的外围防卫系统已经被他们绕过,但内部的安全极其严密,任何轻微的干扰都可能引来全面警报。
“准备好了吗?”慕秉持通过无线耳机与控制中心的陈昭宇连线。
“没问题,”陈昭宇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我正在进入他们的主控制系统,稍等。”
随着陈昭宇的指令,慕秉持打开了他随身携带的设备,迅速操作调取出附近的卫星影像,并操控几架无人机开始对基地进行侦察。
无数数据实时流入屏幕,显示出基地内部的布局以及守卫的详细位置。
“基地内有多个活动目标,”慕秉持观察到数据中显示的异常情况,“警戒层级在不断上升。”
慕秉持眼中一闪,便将目光锁定了基地主控室的入口,按下了指示按钮。
就在他操作的瞬间,一架无人机缓缓升空,俯瞰下方的基地。
无人机被巧妙地伪装成普通鸟类,悄无声息地飞越基地上空。
与此同时,几名雇佣兵迅速携带设备,靠近基地外围的一道封锁门。
陈昭宇语气带着些得意:“老板,我已经成功入侵无限部基地的安全系统,整个基地的警报系统被短暂地关闭,你们可以行动了。”
“现在!”慕秉持低声命令,雇佣兵们立刻执行。
他们利用电磁脉冲枪一举瘫痪了外围的防卫设备。
*
纪遇的身躯被死死禁锢在冰冷刺骨的金属实验台上,钢锁缠绕着她的四肢,将她困在床上。
实验室内的温度低得如冰窖,凛冽的寒风毫无阻碍地直往她的肌肤里钻,空气中那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金属特有的腥味,令人作呕。
而那些实验设备发出的嗡嗡声,如同恶魔的低语,一刻不停地在她耳边萦绕,搅得人心神不宁,焦虑感如野草般疯狂滋生。
即便纪遇拥有远超常人的身体恢复能力,可在这般非人的压迫之下,钻心的剧痛仍如汹涌的潮水,一阵又一阵地向她袭来。
但她的意识却格外清醒,大脑更是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不放过周围任何一个细节。
她的目光悠悠落在不远处的墙壁上,那里闪烁跳跃的数字和曲线,如同神秘的密码,展示着她独特的生理数据。
实验台旁,一名研究人员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神情焦虑万分,嘴里还不时低声嘟囔着。
纪遇耳朵动了动,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喂,你是不是对这些数据感到困惑?”
研究人员猛地转过身,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手中的平板电脑险些滑落:“你……你说什么?”
纪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你在试图破解我的生理机制,对吧?”
研究人员他警惕地看着纪遇,语气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是又如何?这是我的工作。”
“是你最难的工作。”纪遇的声音愈发轻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因为我的生理数据,即便表面上看着和人类相似,却跟你们的理论不兼容。你很困惑,我能帮你找到答案。”
研究人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满是怀疑:“你有什么目的?”
纪遇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轻轻眨了眨眼睛,声音带着几分楚楚可怜:“我身上疼得厉害,只要你在我帮你之后,给我打麻醉,让我能稍微好受些就行。”
研究人员一听,立刻皱起了眉,连连摆手:“不行,冷先生已经吩咐过……”
“他又不在这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纪遇的眼神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只要你愿意,我们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研究人员的眼神开始动摇,握着平板电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纪遇见状,心中暗喜,继续添油加醋:“你要是不同意也没关系。你尽管继续研究,我在地球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风险没预料过,你哪有那么容易破解我的身体机密。”
说罢,她轻蔑地冷笑一声,笑声如同尖锐的针,刺得研究人员心里一阵难受。
研究人员犹豫了许久,内心天人交战,但对破解秘密的渴望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他咬了咬牙,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纪遇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我可以给你手写一张公式,只要你按照这个公式去研究,绝对能找到突破点。”
研究人员看了看她被紧紧绑住的双手,警惕心再次升起:“不行,你直接用嘴说,我自己记录。”
纪遇:“好,我这就开始,你可得听好了。”
研究人员赶忙拿起平板电脑,拿着电容笔悬在屏幕上方,紧张又期待地准备记录。
纪遇缓缓开口,语气平稳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我接下来说的,你必须摒弃以往所有的认知,从一个全新的的角度去理解,不能再用那些传统的数值关系去思考。”
她的眼睛扫过墙上不断闪烁的数字屏幕,“首先,你要把我的基因序列中的主序列和副序列的关系彻底反转,然后在此基础上,建立一个反向互信息的加权平均模型。”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研究人员飞速记录的手,继续胡扯道:“这是基于一个极其复杂的多重指数函数进行嵌套转换的,你要把每个数值按照特定比例进行对数分解,再利用负相关系数对各项数据进行微调。”
研究人员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目光变得呆滞,脸上写满了困惑:“你说的这些,完全不符合我们现有的算法标准。你能不能说得通俗一点,用我们能理解的方式表达?”
纪遇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地球的科技太落后了,没有能适配这些数据的计算方式。”
她微微仰起头:“再深入一点,你要根据这组数据的动态变化规律,精确计算出其中的熵值,然后依据每个数据项的离散程度,找出那个隐藏在深处的最低熵点。”
研究人员咬紧嘴唇,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心里开始变得急躁起来:“熵值的计算?”
纪遇没有理会他的疑虑,依旧淡淡地说道:“使用两组独立的高斯分布模型,构建一条非线性回归曲线,进而求得极值点。这个曲线的形成必须满足普朗克常数和基尔霍夫法则的平衡。”
研究人员的手停在了屏幕上,眼前的方式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书。
他快速翻找着资料,但这些方法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我没法理解这个,你故意的。”
纪遇目光犀利,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我可以教你,先帮你把公式写下来,然后写给你计算过程,一步步来。我就算用嘴说,那些公式符号你也不知道是什么。”
研究人员紧盯着她被捆住的双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会耍花招?”
“我现在还有力气耍花招吗?”纪遇脸色苍白,“你们对我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我现在浑身疼痛,只想要一支麻醉。你要是不信,那你就继续自己研究,我保证你十年都研究不出来,也不知道冷卓尧会怎么对你。”
说完,纪遇将头转过去,不再理他。
研究人员的脑海中浮现出冷卓尧那张冷峻如霜的面庞,内心的恐惧与对未知知识的渴望激烈交锋,纠结的神情在他脸上不断变换。
最终,对破解纪遇身体机密的强烈**还是占了上风,他抬起手,用掌纹解锁装置松开了纪遇的一只手腕。
刹那间,纪遇的右手重获自由,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
研究人员赶忙递上平板电脑和电容笔,急切催促道:“快写给我看!”
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紧张。
纪遇接过笔,在屏幕上佯装认真地描绘起来。
才写了没几个符号,她便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地说道:“电脑再低一点,你离得太远了。”
研究人员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虽觉有些异样,但被求知欲冲昏头脑的他,还是不自觉地又靠近了纪遇,将平板电脑递得更近,几乎要贴到她面前。
千钧一发之际,纪遇眼中寒光一闪,蓄势已久的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猛地拽住研究人员的手臂,同时身体前倾,顺势一把扣住他的脑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撞向对方。
“砰”的一声闷响,研究人员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痛苦,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喊,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失去意识。
“痛死我了!”纪遇揉着撞得生疼的额头,那里已经迅速肿起了一个大包。
她强忍着疼痛,艰难地伸出右手,将昏迷的男人从地上拖起,借助他的掌纹,逐一解开了束缚自己手脚的镣铐。
就在这时,实验室里突然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纪遇抬头望向门口,脸上满是疑惑:难道这家伙在昏迷前触发了警报?
没时间细想,纪遇一把抓起平板电脑,朝着门口冲去。
可刚跑到门口,实验室的大门便猛然被推开,另一名研究人员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
看到同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要呼喊。
然而,声音还未发出,纪遇已经如同一头脱缰的猎豹般迅猛扑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那名研究人员闷哼一声,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纪遇没有丝毫停留,转身朝着走廊冲去。可刚跑到走廊,她便发现基地的士兵们正神色慌张地在走廊上匆忙穿梭。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赶来,而是都在往基地外部跑去。
纪遇心中暗忖: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就在这时,基地的所有区域开始闪烁起刺目的红灯,紧急防御系统全面启动。
纪遇眼珠子滴溜一转,迅速转身,又回到了实验室,将门反锁,然后快步走到电脑前,坐了下来。
*
随着警报的响起,基地的自动化防御系统开始启动,地面上的激光屏障一瞬间亮起,基地内的保安人员也开始提高警觉。
“他们发觉了什么。”基地门口不远处,慕秉持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严峻,目光紧紧锁定基地内的安保数据流。
“你们再等一分钟。”陈昭宇的声音冷静传来,“我正在破解。”
就在所有人都急躁的时候,陈昭宇突然说:“奇怪,基地主控制室的防御系统已被破解,是我干的吗?”
“进入!”慕秉持一挥手,带着雇佣兵冲向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