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铭醒悟过来,自嘲地放声大笑,“奥洛姆”四处扭动企图灭掉自己身上的神火,然而火舌将它整个身体吞噬,从蛇尾到蛇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巨形蛇怪的头轰然摔落在地上。
彻底失去了生命。
而它的寄体——肖铭,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犹如鬼影。
肖铭的骨骼挂不住微薄的皮肉,深凹的眼窝渗出一道血泪。
楚映月倒吸一口气,肖铭长得也太吓人了,她赶紧去把林知意和刘策带走,何况现在刘策还是个身形不大的人。
“快闭眼,小孩子不能看这个,会长针眼的!”
刘策:“你才是小孩子,楚映月我发现你首领做久了,说话是越来越胡扯了,你们领导者都这么会瞎扯的吗?”
林知意把裴温聿推给她,裴温聿没受伤,但是却一直没醒过来,楚映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会呼吸,还活着。
林知意有些犹疑,翁声地说:“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蛇怪已经咬了他一口……幻境造成后,他身上的伤口却不见了……所以我也不确定他现在有没有问题。”
“我用治疗术替他祛除了身上的余毒,他的芯核出现裂缝,即使肖铭没有把芯核挖走,裴温聿估计也……”
“我知道了。”
楚映月搂着他的腰部,一路踉跄地朝着起居室走。
这段路真长啊,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
她说不清她是什么心情,看到他受伤心脏就像被捏住一样发闷胀痛,手臂上的印记隐隐灼烧着,她一边搂着裴温聿,一边摸索他手臂上的标记。
她将他放在床上,一层朦胧的光影印在他脸上,楚映月撕开他的衣袖,手指在深浅不一的肌肤表面上滑动。
印记的颜色快要淡得分不清轮廓。
她伸手探向他光洁的颈部,那处根本没有毒牙刺入的洞口。
她继续用手在他的脖颈上探寻,或许是一个微小的针口……
只要她找到……只要……
「她还要摸多久……我快忍不住了。」
「怎么还在摸脖子,碰到喉结了,好痒,稍微咽一下,她应该不会发现吧?」
「她的手有些凉,不过贴着皮肤有些舒服。」
楚映月紧皱着的眉头倏地松开,她所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睡美人。
林知意敲了敲门,“打扰一下,我突然想起小绿水的成分稍微改一下可以给裴温聿试用一下……”
她看清楚映月的动作尖叫了一声,“啊!!!我靠,姐妹,你在干什么,你要掐死他?”
楚映月跨坐在他的腿上,好吧,这个姿势真的好像双手在掐住他的脖子。
“你要死啊,我知道我们金主爸爸平时是有点严厉,毕竟人家有资本,你救不了他也不至于杀了他吧,等回到现实,他要是知道我们这么对他,我们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林知意冲过来,真情实感地抱住楚映月的后背,“你再多想想!我还有房贷没还啊!我不准你对我们金主下毒手!”
楚映月排开她的猪蹄子,“诶呀,我没有想杀他,我只是发现了一个救他的方法。”
“什么?”
林知意心有余悸,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绝对不允许楚映月又想起什么鬼点子整蛊裴温聿的。
这万一人没事,只是昏迷,被楚映月一搞,直接升天了,那她们怎么过副本?
楚映月无奈地从床上起来,“我不可能伤害他的,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他吗?我喜欢他怎么还会刀了他呢?”
“那可不好说,有些变态前期喜欢追人,后期喜欢吃人……我看过很多犯罪调查,有很多人有心理障碍,叫什么来着,喜欢吃掉爱人的尸体……”
楚映月冷冷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是吃人的那一类吗?”
林知意:“这也说不好啊,你看你和辛西娅一个上天,一个入地,啧啧啧,肖铭和奥洛姆被你们两个搞得精神都不正常了。”
楚映月:“……”
她才没有好不好!
她可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
这世界上就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温柔的女孩了。
他们就偷着乐吧。
「她说她很温柔?我想我应该给她看看她把我手腕掐青的痕迹。」
「不过她说她喜欢我,至于这一点,是我先喜欢她的,等她开窍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楚映月清了清嗓子,“咳咳,我下面就让你看看我怎么把他叫醒!”
她用译制腔说:“很久很久以前,公主因为采花走到幽深的森林里,小鸟停靠在她的肩头,叽叽喳喳地和她说话。”
林知意:“你怎么还搞前情设置呢,然后呢,公主和鸟去哪了?”
“小鸟说泉水旁边有一个受伤的男人,他的血液被水流冲刷,洇入草地,麋鹿舔舐着他腿部的伤口,头上的绒角戳到他的腹部,他没有任何反应。”
“麋鹿嗅到另一个人的气味,看到远处的公主,穿过灌木丛,跳到公主面前,顶着她走到水边。”
林知意:“然后麋鹿一顶就把公主给顶进水里,公主说:mmp,人倒霉起来,连鹿都要欺负人。”
……
“你不要跟我说冷笑话,不然我编不下去了。”
楚映月笑着打了她一下,顺便坐在裴温聿的腿上,她倒是要看看这位美人要睡多久。
“公主蹲在男人的面前,男人穿着一套宫廷服制的衣服,胸前的勋章闪闪发光,原来他是帝国的王子,公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撕开下摆的一条裙布捆在他的伤口上面两寸的位置。”
“接着,她的手沿着他的膝盖不断向上攀沿,柔软的手指触碰他的大腿,腹肌,胸膛,再到嘴唇……”
林知意兴奋地跳起来了,“亲,亲,快亲,我看他醒不醒!”
“公主捏住王子的鼻子,凑到他耳边说:‘该背时的,你敢骗老子?!’”
楚映月捏住裴温聿的鼻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他的侧脸,然后对着他耳边说:“公主亲吻了王子,我看他是感动还是不敢动!”
裴温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林知意:“王子好敷衍哦,一点都不配合。”
裴温聿突然惊讶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装作很惊慌的模样,上下摸索自己的衣服……
“王子还玩得挺开心的,我说那个麋鹿直接把王子给拱进水里,流回帝国算了,还心机地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他肯定这样钓了很多公主,哼,诡计多端的野男人!”
楚映月捏着他的脸,用力揉搓,他的手扶着她的后背,纵容她的打闹。
林知意这回站在楚映月这边,“好险,公主再晚来两秒,这伤口就要痊愈了呢!”
裴温聿被掐住面颊,发音变得模糊,“我想我们现在应该看看肖铭怎么样了……难道你们没听见他一直在惨叫吗?”
楚映月:“辛西娅正在处罚他,怎么,你要去凑热闹?”
林知意:“我刚刚在缝隙里面看见辛西娅徒手扯断他的手臂,暴躁萝莉现在应该杀疯了,我可不想成为她手下的冤魂。”
裴温聿同意地点了点头。
“不行,我们还是要去看看辛西娅,万一那个死贱人又用别的方法欺骗了她,那这个副本不是要回溯重来?”
楚映月心口跳得有些快,到了最后结算阶段,她们这些主角不上场,那不是亏了吗?
辛西娅要是忘记给她礼包了怎么办?
不行,她一定要去看看,至少在辛西娅ko肖铭后,她再去踹一脚,显示自己的功劳。
楚映月沿着原路线返回,丧尸们正清理地面,扫走被鼠族破坏的雕像,辛赫成站在一副人像画面前深思,楚映月和裴温聿赶着去地下室,撞过他的肩膀。
“诶!能不能给我最后的尊重啊?!我们并肩作战这么久,我也是个领导者好吗!”
楚映月懒得搭理他,成事不足的傻大个儿,遇到危险不跑,他还叫嚣着跟肖铭单挑,要不是林知意和刘策提前赶到制造幻象把他给捞出来,被蛇咬的就是他!
他还在这里瞎嚷嚷?
楚映月看着他脑袋就痛。
林知意走到辛赫成身边,看着画像里的人物,一阵寒风吹向心底。
她没有见过比这更像自己的油画像,画中她站立在葡萄藤下,而蜿蜒向上爬的蛇正朝着她手中的葡萄吐着蛇信子。
少女清澈的眼神充满好奇,在贪欲下成为它的共犯。
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画出她的神态。
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探索时的神情。
“幸好,这幅画还在。”辛赫成感叹地说。
天知道他现在多么想哭,辛西娅处决完肖铭,他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即使把那扇门毁掉,还会出现其他门隔绝这两个世界。
人类不会接受怪兽,而怪兽也会抵触人类。
只有楚映月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到处游荡。
不得不说,她是天生的和平者,不管到哪都能很快和其他物种打成一片。
真诚和善良永远是扣开心门的秘钥。
这死孩子真的是走运,连恐龙族都站在她一边。
林知意抚摸画布上的画痕,尤其是那双眼睛,她转过头看着辛赫城似曾相识的眼睛,“我见过你吗?”
“没有。”
辛赫城转过身背对着她,偷偷用衣角擦掉眼泪。
“我不认识你,是我弄错了,我的夫人很早就过世了,对不起,可能我太想念她,把你认成她了。”
林知意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画像,的确,仔细看轮廓,画中的女孩又不太像她。
“看起来你很爱你的夫人。”
“是的,是……的。”
辛赫成又擦了擦眼角。
“如果你手上没戴我给你的戒指的话。”
林知意叉着手无奈地看他。
“你再想想,我有没有见过你,成斯远。”
辛赫成惊愕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