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原野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辛宁站在廖星燃面前,正把手里提的袋子全扔在地上,接着跑过来躲到她身后瞄着廖星燃。
孟原野微微叹气,“又怎么了。”
“魔鬼。”辛宁嗫喏。
廖星燃勾勾嘴角,从地上捡起她扔的衣服提着,“小鬼头,我听得见。”
“林泽呢,说什么呢?你们刚刚不是还亲密无间。”孟原野说。
辛宁躲着,廖星燃搜寻她的目光,“林泽接了个电话有事先走了。被你说中了,将我军呢。跟我谈条件,衣服不要了,饭也要吐了,让我离你远点儿。”
孟原野噗嗤一声笑,把辛宁从身后拎出来问:“为什么?”
辛宁又哑巴了。
廖星燃看着辛宁,“她问我你身上的伤是不是我弄的,我说是,就这样了。”辛宁从廖星燃的目光里看出了刻意挑衅,她知道这回哥哥是真的被自己惹到了。
孟原野拉着辛宁走,听廖星燃说完又甩了甩辛宁的手,“哥哥逗你玩儿呢。”
辛宁咽了口唾沫,“他生气了,没逗我。”
孟原野转头看向廖星燃,“你生气了?”
廖星燃不说话。
孟原野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从商场出来,太阳刚落山不久,西边的天空拉出一道深蓝到橙黄的渐变,隐约还能看到几颗疏星点缀。只是无关天色,将明市中心这一条街从来拥挤热闹。
到车跟前,辛宁想要躲避什么似的自己打开后座的门率先钻进去了。孟原野坐副驾驶,廖星燃上车,整理好要走时,孟原野忽然把脸凑过去,在他嘴角蜻蜓点水落了个吻,淡淡地说:“别生气了。”
廖星燃哑火,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一圈,“你是真的高手。”
“嗯。不然怎么把你迷得非我不可?”
辛宁在后排打哈欠,“孟原野我们要回家了吗?我困了。”
廖星燃问:“不是叫姐姐么?怎么又直接喊大名了?”
孟原野习惯了,“奇怪吧?演给你看的,这会儿不想演了。我也是第一次听,这之前从来没叫过我姐姐呢,也算托你的福了。”
廖星燃没说话。孟原野又说:“辛宁,星燃哥哥是我男朋友,今天我们一起回家。”
辛宁的声音幽幽的,“男朋友是什么?像安嘉和一样打梅湘南的人吗?”
孟原野说:“当然不是,是给你糖,带你吃好吃的,还给你买新衣服的人。”
“我才不稀罕呢。”辛宁说。
廖星燃回头看着她,“辛宁,如果你想,和我的账可以慢慢算。”
辛宁这次鼓足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你是来抢走孟原野的,我才不会欢迎你。”
“是吗?那你又要失望了。”廖星燃笑。
“哼!”辛宁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廖星燃没再搭理辛宁,小丫头也很快睡着了。廖星燃问孟原野,“她有咬手的毛病你知道吗?”
“知道,她怪毛病可多了。不止咬手,还有一紧张就结巴上厕所的毛病。不爱干净,不爱打扮,成绩垫底,反正不是什么讨喜小孩儿,不招人嫌就不错了。班上没朋友,都不跟她玩儿,受欺负了也不说,还不让管,别扭得很。”
“说话磕巴?没发现。”
“说明她根本不怕你,都是装的。今天一来就先惹恼我,用这个换取你同情,然后她就有机会将你的军了。”
廖星燃被逗笑,“那她才是高手啊。”
“是,要么说你别招惹她。我没打过她,今天是第一次,她肯定要记恨,觉得你是外人。”
廖星燃说:“你输液,正好让杨叔看看她的手,咬到烂,一片一片的看着难受。”
到了杨济光那儿,廖星燃带着辛宁去和杨济光说情况,又单独要了一个单间给孟原野输液。
杨济光对辛宁说:“哥哥姐姐挂点滴,你和爷爷待着好不好?爷爷先看看你的手。”
辛宁伸手,杨济光拖着看,“喔唷乖乖,可不能再吃手了,你看指甲都不长了,又遭罪又难看。”
杨济光去中药房那面取了一个罐子,里面是白蜡烛色的药膏,他用雪糕棍刮下来,一点点往辛宁手上涂。
药膏刚上手,辛宁就被蛰疼了。以前她咬,除了自己控制不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真菌感染。咬掉皮的地方持续瘙痒,咬过之后又溃烂,发炎,疼。
抹完了药膏,辛宁龇牙咧嘴的像个小怪兽,又下意识把手往嘴里塞,这回她迅速拿出来,药膏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她直接干呕。
“手疼不疼?”杨济光问。
辛宁点头,“疼!”
杨济光乐了,“这样你就不会再咬了。”
辛宁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抬头,声音很轻,“谢谢爷爷。”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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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原野腰后面垫了个枕头倚着墙,杨济光过来挂好了注射液,走出去没多远廖星燃就把门关上反锁了。
孟原野笑他,“还生气呢?一点都等不了?”
廖星燃不答,过来直接吻她。他扣住她的后脑迫使她抬头,孟原野只觉得他是朝自己压过来的。
廖星燃喜欢孟原野在接吻时被他掌控的感觉,他喜欢因为力量的不对等而产生的强迫她的感觉,甚至喜欢她因为吃痛下意识对自己的抗拒。她背后的、身边的、周围的所有人越是阻挠,越是冷眼,廖星燃就越嫉妒、越委屈、越想要证明什么。
孟原野得空喘息,廖星燃又在她锁骨处啃咬。孟原野眼里水雾模糊,由着他来,只是开口依然平静,“星燃你轻点,我还没好全。”
廖星燃忽然倚在她肩膀不动了,孟原野感到他的气息裹挟着自己,清冽扑鼻。
孟原野问:“亲累了?”
廖星燃像是下一秒就要碎在她肩头,他声音有些抖,“原野,不要算计我,不要骗我,我受不住了。”
孟原野一只手抚上他的脖子,像他第一次扣她后颈那样用腕力把他扳起来,然后身体往前探去吻他的喉结,游移到左边偏下的位置留下吻痕,又一边摩挲一边凑近他耳朵。
因为身体还虚,孟原野的声线和神色一样慵懒。她不知名的笑像是落进水潭的细雨滴,涟漪荡进廖星燃纷乱的思绪里,“你当哥哥的,怎么还和小朋友争锋吃醋了?别担心廖星燃,我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也没你想的那么恶劣。我保证,不会算计你,更不会骗你,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