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路西斯,路西斯想要的其实只有一个解释罢了,只要维克梵纳不是主动背叛的,路西斯就仍愿相信他。
旧宇宙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真要恨,也应该恨蛛后罗丝,恨维克梵纳做什么呢?
维克梵纳也失去了故国、失去了朋友同伴、失去了正常的身体,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失去了所有。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维克梵纳身边到底还有没有蛛后罗丝的无形蛛丝,他到底能不能确认自己没有被探知思维。
而且,如同他之前分析的,炼狱越来越危险,他现在必须要想办法取得燃烧之冠,他的实力远远不足,太需要维克梵纳的帮助了。
“在我成为蛛化精灵后,因为与罗丝的形态相近,对她的感知比以前更敏锐了。我以我的生命和灵魂起誓,我并未在我身边感知到任何蛛后的力量。”维克梵纳双手交叠盖在自己前额中心的蛛网印记上起誓。
起誓完毕后,维克梵纳放下手,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不过,似乎自从我来到炼狱之后,就再没有感知到罗丝的意志和力量了。”
“我很高兴能再次得到你的信任,但,我不希望你信任我,哪怕是暂时。”
“永远对我保持警惕,永远不要停止怀疑。因为我不想再杀死信任我、对我毫无防备的同伴了。”维克梵纳的话语中隐含沉痛,让两人一阵沉默。
活人永远没办法替死人原谅,维克梵纳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尽管路西斯认为那些同伴在知道真相后并不会怪罪他。
路西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没有感知到罗丝的意志和力量?怎么会,难道魔网深域又发生了什么?”
一般的神明很少会花费精力与时间,与信仰自己的族群或信徒沟通,但罗丝却是个例外。
喜怒无常的罗丝经常会给主母或罗丝祭祀降下神罚或神恩,当然,神罚不是好事,神恩也不一定是好事。
按理来说,维克梵纳成为蛛化精灵后,罗丝应该还会关注他一段时间,看看他异化后会经历怎样凄惨的人生,甚至还会降下更严重的神罚。
但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维克梵纳甚至没有再感知到罗丝的意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发生了一些事,一些让罗丝都分不出精力去关注其他事的事,这让路西斯隐隐有些不安。
维克梵纳也没办法回答路西斯的疑问,路西斯也没过多纠结,他接着道:“我和戴维尔之间有主仆契约,目前能让我挣脱这个契约束缚的,恐怕只有燃烧之冠了。我需要它,拥有它我才能摆脱戴维尔的控制,回到主位面。”
“你知道的,我必须回去,那里有我未完的仇恨。”路西斯说,“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到这里,路西斯忽然一顿,他听到了精神链接中戴维尔的呼唤。
“路西斯,回来。”
戴维尔和墨尔菲斯谈完了?
路西斯不能离开剧院太久,否则引起戴维尔的怀疑。
“戴维尔在找我,今天墨尔菲斯来找戴维尔,我会回去试探一下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套出更多信息,其他事等我们下次会面再定。”
维克梵纳颔首,几条蛛丝在路西斯面前纠缠编织成一个极小的蜘蛛,维克梵纳将这个小蜘蛛交给路西斯,道:“只要烧了它,我就会知道你的位置来见你。”
“好。”路西斯接过那小小的蜘蛛状编织物,将它塞到自己小礼服的内兜中,匆匆离去。
回到剧院的时候,戴维尔正在书房等他。
熔岩散射的火光散在他脸上,他只是安静地看着路西斯,路西斯却觉得他好像看透了一切。
这种诡异的戴维尔知道一切的感觉路西斯感觉到过很多次,但戴维尔从未明说或问路西斯什么,路西斯也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闭口不谈。
这次也一样,戴维尔到底没问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只是说:“我再改一下法阵,准备下次实验。”
实验?
又是实验?
不过这次这场实验却完全地出乎了路西斯的预料,这次实验用的奴隶,居然是炼狱种!
彼利亚说过永苦城内,只有墨尔菲斯手下有炼狱种,所以两人果然是达成了什么交易吗?
墨尔菲斯提供给戴维尔用作实验的炼狱种,那戴维尔承诺给墨尔菲斯什么?
实验开始时,路西斯熟门熟路自己飘到了阵法中心,开始时起手就是火环之舞,但这次使用炼狱种导致的景象却让人吃惊。
从炼狱种身上榨取而出的混乱之力居然突破了法阵的束缚,直接纠缠在一起,空中乌泱泱一片混乱暴戾的能量。
放眼望去,被逆五芒星结界保护在内的路西斯宛如被困在海中孤岛之上。
火环之舞陷入这如海一般的混乱之力中,也就引起了一阵波涛汹涌,再没引起其他的任何反应。
这乌泱泱一片的混乱之力还不能突破逆五芒星结界,但随着法阵的逐步发动,榨取出的混乱之力越来越大,到最后阶段是连着炼狱种的生命一起榨取的。
越来越多的混乱之力引起连锁反应,最后居然突破了整个七芒星法阵。
七芒星法阵起着隔绝地下室和外界的作用,它一被破坏,地下室的混乱之力得到外界的无穷无尽的混乱之力补充,保护路西斯的逆五芒星结界瞬间碎裂。
路西斯在一开始察觉到不妙之后就放弃了进攻,而转为选择在逆五芒星结界内一层又一层地构建防御。
但奈何火系魔法主要倾向于破坏和毁灭,不像土系魔法偏向防御,路西斯一层又一层构筑起的火盾、火墙、法师盾在海量的混乱之力冲击下摇摇欲坠。
最外层的火盾被破坏,路西斯就只能抽取自身魔力在内部再构筑一层。
混乱之力层层突破防御,留给路西斯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戴维尔,戴维尔到底在搞什么?
他这是玩大了吗?
事实上戴维尔已经飞身而起,高悬在地下室近乎顶部的地方,他脚下是汪洋一片的混乱之力,其中只有一点火光在倔强地抵抗。
戴维尔皱眉,墨尔菲斯跟他提过炼狱种的问题,但他这次确实托大了。
戴维尔伸出双手下压,然后猛地提起扬向上空。
下方的混乱之力顿时仿佛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井喷一样向上喷发。
大量混乱之力在触及戴维尔的身体时,戴维尔的身影又诡异地虚化了一下,不止是他,连剧院的顶部也虚化了一瞬间。
混乱之力穿过戴维尔和剧院顶部,喷泉一样倾泻向永苦城的天空。
角斗场内,墨尔菲斯看着那边冲天而起的混乱之力,神情冷漠。
他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所以说,他也做不到吗?
大量混乱之力被引流走之后,路西斯也得以从阵心脱身,这次他的消耗还在控制之内,但他的皮肤表层还是出现了黄化的迹象。
主要是从火湖回来后路西斯本就帮着戴维尔做过几场实验了,或多或少都和混乱之力有接触,只是没有显现出来。
这次就比较明显,需要进入保养程序了。
经历过两次的路西斯不需要戴维尔限制行动能力,自己自觉地往那里一站,平伸双手,方便戴维尔帮他上均匀地涂抹养护剂。
在这个过程中,路西斯忽然开口道:“你做实验的目的,是为还原被混乱之力侵蚀的炼狱化生物吗?”
“那些炼狱化程度深浅不一的奴隶和炼狱种,你将他们身上的混乱之力剥离出来,让我焚毁。”
“但没想到他们体内的混乱之力连着生命力,在被强迫剥离时会吸收生命力壮大自身,以至于最后那些奴隶被榨干生命力死去。”
戴维尔的实验目的很好猜,经过这段时间的实验,路西斯已经可以肯定了。
戴维尔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路西斯的错觉,他居然有一瞬间从戴维尔身上看到了很多白色的噪点。
从禁咒核心存活下来后,戴维尔身上就只剩下了黑白两色,如同黑白影片一般,可如今戴维尔给路西斯的感觉就是分辨率降低了。
就像老旧的胶卷电影中黑白色的一个人影,模糊、单薄,却一个抬眼可以惊艳往后的岁月。
“你想救炼狱吗?”路西斯又问道。
炼狱之所以成为炼狱,就是因为其内遍布的混乱之力,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在炼狱停留久了,总会从某个渠道摄入混乱之力。
所后一点点异化成为炼狱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破碎、身体畸变。
而戴维尔想要将混乱之力从那些被炼狱化的人身上剥离下来,逆转炼狱化的过程,将他们从混乱恢复为正常。
他这么做,无异于在以一己之力拯救整个炼狱。
“不。”戴维尔垂下眸,道,“拯救从不是我的任务。”
“那你为什么救我?”
在火湖边,那个将他压在心口保护的动作,还有这次地下室引走大部分混乱之力,戴维尔不说,可路西斯也看出他的状况越来越差。
戴维尔听到路西斯这么问道,他的动作一顿,看着路西斯脸上星星点点他亲手散上去的金粉。
随着路西斯抬头看他的动作,在绯红的光明灭闪烁着,像暗夜深处静谧流淌的星河。
戴维尔伸手控制着给路西斯穿上另一件礼服,只说道:“你是我的傀儡,别想从我手中逃脱。”
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哪怕是死亡。
然后就是有无奖问答,请问攻戴维尔的眸色发色是什么?
作者写着写着也忘了。
好蠢,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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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失控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