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玉蓉的罪责并没有得到准确的定性,作为犯人,她选择在行凶后自首,并提供了前任县令的重要罪责证明。
最后,知县给出的处理是:暂时扣押三日,等到罪证核实再行考虑。如若线索被证实,则通通上报,交于更高一级的处理。
另一边,从萧辰口中得知处理结果的楚知白松了口气。
归玉蓉自首前还给他们留了一份证据,这对他们将来处置越思宁也有帮助。
萧辰有些惊讶地说道:“听南流景讲昨天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还当照您的性子会劝她不要行凶呢。”
当时南流景知道实情后也被他的做法惊讶到了。
事实上,如果归玉蓉事先言明自己会去自首,楚知白绝对会拦她。
他也算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要知道归玉蓉似乎本就不想因此暴露露陌宗,再加上观念震荡带来的效果,楚知白当时就没反应过来。
他皱着眉头,无奈地说道:“嗯……萧辰,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一个人可以轻易改变自己多年以来形成的固定概念吗?”
他还是有些迷茫,从离开灵枢宗前他就在想: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如今的修为。
萧辰摇了摇头:“我觉得很难,不过我觉得我的想法没有参考价值,毕竟我是个魔,早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萧辰的神情有些哀伤,似乎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和上回展云飞的状态一样,他周围开始不断出现白雾。
直到林榆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两位,你们来一趟吧,师父说他找到了重要线索,让你们去他房间一趟。”
那一瞬间,萧辰周围的白气强行散去了,楚知白看着他那强装镇定的样子,挑起了眉头。
“好,我们一会儿就去。萧辰,不会你体内也有什么另一个灵魂吧。”林榆走后,楚知白戏谑地问道。
萧辰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快去南流景那里吧,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萧辰几乎是被吓跑的,只留下楚知白在原地独自待了一会儿。
等他走去南山房间,宗门上下所有人都已经坐定了。
南山率先开口:“归玉蓉给出的证据里有一点让我很在意,县令和外邦人也有交易往来。而且是相当一大笔数额。”
一般来说,因为外邦的货物贵,浮梁城百姓是不会去购买外邦人的东西的。
也就只有县令这种朝廷下来的有钱人,以及修士们才有可能去买了。
南山继续说道:“十五年前我去往外邦的时候,得知他们在几十年前展开了大航海,这使他们变得非常富有。甚至有人开始宣扬反对君王统治的言论。”
这有些过于先进的论调让绿姝瞪大了眼睛,其他几人倒还好。
楚知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就算他们变得很富足也还是有很多人饿肚子,对吧?我和外邦的修士交流过这些。”
作为第一大宗的掌门,除了管理宗门以外,他还总是要会见各种各样奇怪的人。
比如以苦行为主的僧人,不辟谷的情况下,个个饿得精瘦还要坚持。
也有爱骑扫帚出门,拿着棒子念叨几句就能施展法术的。
还有的特别爱喝酒,脾气暴躁,面瘫。但很好相处,可如果惹毛了他们,他们打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南山点了点头:“是的,比如他们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些人为了自身利益雇佣大量的人为他们所用的情况,被雇佣者一天为他们劳作10个时辰,得到的工钱却只能买到少许口粮。”
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对方似乎看着更先进一些。就算是这样应该也不至于和外邦人展开大份额的交易吧?
就在这时,许久没开口的林榆说道:“他么做,是因为想让外邦人帮他和越思宁制造傀儡,对吧?”
林榆听着语气冷静,范反问的时候说话一气呵成,想来又是来自未来的他在说话。
本邦人抑商,直到近几年才稍见好转,但如果真想一次雇佣太多人也还是非常困难,超过10人就需要通过朝廷审批才可以继续。
如果县令想要短时间内大量生产就只能把目光投向外邦人了。
楚知白皱起了眉头:“如果你想从方面下手,恐怕会很难吧?相信我,如果你想让他们放弃县令这个肥羊,就只能至少付出比他多一倍的钱。”
县令付出的价钱是十两黄金,任谁听了会不迷糊。就算他们真的攒了大半辈子的钱,一点也不缺钱,但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南山摇了摇头,他无奈地解释道:“比起钱,我们还有他们无法拒绝的东西。”
他说完就把手摊开给几人看,只见他的掌心中央有一块无色透明的石头。
他笑了笑:“这种石头,精致好看,但是又没什么用,算是魔教产的一种特别矿石吧。他们那里一种被称作教皇的人很是喜欢。”
教皇,在外邦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据传,教皇大多是由一些德高望重的修士担任。
南山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了一张纸,他挥动笔墨在上面一阵写写画画,连画了好几张后,他把纸给了其他几人。
南山笑了笑:“这个帮助县令的行商之前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我把他的长相记了下来,大家明天出门的时候记得帮我留意一下。好了,你们走吧。”
楚知白愣了一下:他为什么断定我明天会离开宗门?过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因为明天是南山烧饭。
而后他就迈不动腿了,其他人都走完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南山。
他总觉得,南山的表情看着有些落寞。
过了一会儿,南山低下了头,在看见他还在的那一刻笑出了声:“怎么,你想留下来吃我做的饭?”
这是个好问题,很值得深思,也好到让楚知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南山看他吃瘪,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好了,开个玩笑。明天我要去趟屠宰场,也不会待在宗门里。”
楚知白眼睛一亮:“我到时候可以和你一起去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南山思考了一会儿:“可以,不过前提是你得变回原来的样子。小孩子太显眼了,别人一猜就可以知道我们是谁。对了,我这里有一坛放了多年的酒,你要来一杯吗?”
事实上,楚知白不是很会喝酒,但他还是答应了。
只见南山在柜子里找了找,过了一会儿,他就拿出了一个酒坛子。
他把酒坛往案几上一放,揭开封口后,一阵阵酒香就传了出来。
这酒清冽,颜色近乎透明,看起来是坛好酒,楚知白不喜欢喝酒也觉得这香气让他闻了很舒服。
是他没喝过也没见过的酒,很特别,应该是魔教才有的。
不过南山只给他倒了半杯就直接收手了:“好了,我就只给你倒一点,你的酒品我知道有多差,快试试看。”
楚知白接过酒,只喝了一口就感到自己面色发红,头昏脑涨。
南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用手指比了个数:“这是几?”
楚知白眼里他的手指都晃出重影了,他笑着说道:“1,2,3……十!”
他转念一想,又发现,人一只手哪有十根手指,自己这是在说胡话。
南山伸手在他脸颊上戳了戳:“这就喝醉了?我这酒应该也没有多烈吧?我试试。”
他说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饮尽,过了片刻,他也开始晕头转向了起来,一晕头转向,两人就开始互相说胡话。
南山似乎对当面揭短有什么执念:“楮知白,你下次别给我逮到你透支灵力,不然我就,我就……把你打一顿。”
楚知白打了个响嗝,就算喝醉了,他的腰杆也还是挺得非常直:“我那次是没想到别的方法,下次再也不会了。”
他一本正经且非常诚恳的样子让南山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南山只能从别的方面找话题:“来,来,你变回本来的样子给我看看。”
楚知白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照做了:“你也变回去。”
南山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喝醉了的南山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美人,有没有人说过,三月来都比不过你的美貌呢。”
没等楚知白说话,南山就继续说道:“像你这么好看的美人,如果早几十年,我一定要把你抓回魔教去。”
楚知白此时已经逐渐从喝醉的感觉里回过神来,他被南山的话吓了一跳。
他觉得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疯狂在内心想着:他一定是喝醉了才这么说的……没错,一定是这样。
楚知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喝醉了,我扶着你去床上躺下吧。”
南山点了点头,哪知楚知白一靠近,他就整个人扑到了楚知白身上。
南山一边搂着他的脖子,一边大笑着:“不小心扭到脚了,你把我抱过去吧。”
他楚知白差点就信了,南山刚才的样子可是故意扑过来的。
楚知白正想说些什么,哪知下一刻,楚知白在他右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不对吧?为什么越来越不对劲了?楚知白调整姿势把南山抱了起来。
他三步做两步把南山抱到床上放下,给南山掖好了被子。
他以最快的速度退到了门口:“你喝醉了,好好睡一觉吧。”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南山看着他说道:“你又要不辞而别了?”
楚知白愣了一下,怄气似的说道:“当年先不辞而别的不是你吗?”
下一刻,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把门打开了,而他也被那股力推了出去。
他一个没站稳,险些扑到院子里的三月来丛里去,得亏有人扶住了他。
他一抬头,发现扶住他的人是萧辰:“这气味,您是不是喝了酒?谁给您的酒?”
楚知白指了指南山房间的门口:“他给的,结果我和他都醉了。你怎么了?这酒有什么别的含义吗?”
“你们要成亲了吗?张前辈真的不会有意见吗?”
中间对外邦修士的刻画完全是出于一点点国拟人的刻板印象,请大家理性看待。(瘫)
标题取自白居易《问刘十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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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