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酒选择切换路线没有像来时一样直接打车,而是到附近地铁站选择转乘地铁回家。
他知道现在自己和猴子已经完全安全,不必要再躲躲藏藏。
换乘时快要下完楼梯,覃酒看见地铁到站门正巧是打开的,站台上的人相继走了进去,覃酒也快步跟上,在关门提示音赶上了这趟。
地铁上人并不算少,脚步间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覃酒在选择站立的位置时脚就不小心踢到了别人的鞋尖。
“不好意思。”覃酒给人道歉。
有时候命运是会捉弄人的,加之覃酒最近的运气又不算好。
“没事。”
没看见对方的脸,覃酒觉得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一抬头,覃酒面色复杂,像打翻了五味瓶。
如果没记错的话,覃酒记得面前这个人好像是叫方舆。
真是冤家路窄时运不济。覃酒痛苦闭眼,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去买彩票了,说不定中奖的概率还比遇见方舆高。
面对自己前面这个男人,覃酒认为自己应该进行战术性躲避,也就是说离开这个位置到下个车厢去。
地铁进站,响起下车提示应,到站的人纷纷下站而去。
覃酒刚想接着下车的人群离开车厢里的空间松了那么一点点后换个位置离方舆远点。
奈何到站人刚下车去,新一波上车的人又把覃酒挤回方舆身旁,又好巧不巧,覃酒再一次踩到了方舆的鞋尖。
覃酒觉得今天诸事大吉,可能就是不宜坐地铁。
“抱歉。”覃酒不得不再一次表达自己的歉意,虽然他自己很是不情愿,并且把所有责任怪在撞到自己的那个人身上。
“没事。”方舆说话声在覃酒耳边响起,声音轻轻的。
覃酒发誓自己一定要离开这节车厢。
按道理来说方舆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覃酒,但是刚才两人的交流就像是两个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即使给对方造成不便都只是礼貌性的道歉,一个礼貌性的选择原谅。
覃酒想难道市局已经给方舆说明了情况所以他现在才是这种表现?
可是自己作为卧底潜伏在蓝图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告诉除了局长和戴队之外的第三个人。覃酒有些好奇局长到底是给了方舆什么理由才让他看见自己这个“逃犯”时还表现得无动于衷。
地铁进站提示应再次响起,覃酒意识到这次自己要抓紧机会离开这节车厢。
这一站下站的人异常多,上车的人则不是很多。
覃酒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他刚侧身准备略过方舆走向另一个车厢,原本将要得逞之际,手臂被却另一只手拉住。
覃酒刚想回头,下一刻就被方舆重新拉回到他面前。
“你要去哪?”方舆问覃酒。
虽然人已经被自己拉回面前,但方舆还是没选择放开手。
覃酒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自己去哪关这个叫方舆的小毛崽子什么事。
“你看不见我要下车?”覃酒有点生气。
“下车的门可不在那边。”早就看透覃酒并不是真的想下车,而是想去另一个车厢,不管他去干什么方舆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他还不知道这个认识刘队、戴队、甚至被抓后轻易逃走被封锁消息。局长亲自找自己谈话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请问我从哪里走需要你管吗?”覃酒露出一个假笑,话语里都是让方舆不要多管闲事的意味。
见方舆没有接话,覃酒甩开他的手想要离开。
奈何覃酒根本甩不开。
方舆嘴上虽没有答半句话,可是行动上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眼看不用力根本摆脱不了面前这人,覃酒用上自己空闲的另一只手,抓住方舆握着自己手臂的这只手,一根一根的把他的手指头用力掰开。
与此同时方舆还在用力,不甘示弱。
“你神经病吧。”覃酒掰得费力。
“我一会儿有话问你。”方舆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有话问我我却没话和你说,你以为是在市局审讯室,你问什么我就得答什么。”
“那好,我就在这里问。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了,秦耑。”覃酒想要尽快摆脱方舆的钳制,可是现在在这种公共场合里,他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方舆说。
“那你指哪个?身高年龄还是体重?”
对于覃酒这种言不达意、刻意寻找话语漏洞来回答的招式方舆昨天就见识过了,现在他表现得一点也不恼火,心里想着反正既然被自己撞上了,那就别想从自己身边再逃走。
“身高我看最多一米八,年龄29,不过真假有待考证,至于体重......”方舆上下打量了一番覃酒的体格:“我看也就七十公斤左右。”
把覃酒想说的话说完了,看他有点哑口无言的样子方舆乘胜追击:“现在你知道我到底指的是什么了吗?”
覃酒摇了摇头。
手掰方舆手指的动作还在继续。
看他这么锲而不舍,方舆成全了覃酒,跩住他手臂的手突然放开,下一刻又捉住了覃酒的手腕,手指把他手腕圈的紧实。
皮肤相接触的那一刻覃酒只觉得这人的手怕不是从冰箱里借出来的,这么冰。
“你什么时候说我就什么时候放开。”
“不是警官,我真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而且我真的快到站了。”
“那就到站之前说出来。”
覃酒真是被方舆气笑了,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原本就是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刨根问底的来问。
“虽然你是警察,但我真的没有义务回答你的所有问题。”覃酒表明态度说。
覃酒说的有道理,除非是坐在市局的审讯室里,要不然方舆真的没权利让覃酒来解答他的疑惑。
方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接,只是他真的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也许现在放走了覃酒,那以后接下来的所有日子里他都不可能在遇到他了,更不会有现在这种机会。
上车下车的人来来往往从两人身边穿梭而过。覃酒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勾勒出挺拔坚毅的脸型,薄薄嘴唇唇角微微上翘,就这么哑口无言被覃酒怼在原地不说话时,覃酒忽然间觉得,也许这个小子并没表面看上去那么严肃。
他看见方舆的喉结动了动:“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做了犯法的勾当而不受到惩罚。”
这个问题单纯得可笑,像一个刚刚开智的儿童才会问出口的问题。
但这句话也问在情理之中。
覃酒沉思了片刻,末了回答一句:“犯法的人当然会受到惩罚,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你呢?”方舆看着覃酒的眼睛说。
“我是例外。”
这句话听在方舆耳中无疑是**裸的挑衅。
地铁提示到站音又一次响起,播报着即将到达的地名。
覃酒要在这个站下车了,他对面前的方舆说:“麻烦手拿开一下,我到站了。”
“我也到站了。”
覃酒像看个精神失常者一样的眼神看了方舆一眼,他不知道方舆为了不让自己从他眼皮子低下堂而皇之的溜走而找的借口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方舆也不知道覃酒这个满嘴谎话的人是真的到站还是为了甩开自己而说的谎,刚才的他不就是这样。
眼看着没有办法,覃酒在人流攒动的下车时刻故意挤在别人前面,也不管自己的手是否腕还握在方舆手上,嘴上也不说话,他想利用拥挤的人流使方舆放开手。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而方舆也跟着下了地铁。
这一次再也不能被方舆再次捉住,过完出站口人流分散开来,覃酒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方舆还在跟着。
“拜拜了您嘞。”覃酒嘀咕完,飞一般的奔跑起来。
看见前面突然间奔跑起来的覃酒,在后面的方舆不想白白错过机会,也跟着跑了起来。
两人又是你追我逐的跑,就像是上辈子的宿敌般你追我赶。
覃酒很快拉开两人的距离,这种事情自己明显比他有经验多了,覃酒自信满满,并且认为像昨天那种倒霉事今天是再不可能发生的。
然而事实再次证明,今日诸事大吉,就是不宜坐地铁。
不知道楼梯上哪里来的一滩还没融化完的冰激凌,快速奔跑的覃酒因没注意看到而一脚踩了上去,覃酒再次滑倒了......
失重向后倒去,覃酒知道自己再一次中奖了,想到这里昨天受伤的后脑勺都在隐隐作痛。
顺着楼梯一路翻转,覃酒只觉得天旋地转间不知天地为何物,又长又陡的楼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滚到头。
下楼梯的人小孩女人纷纷避让,其中有男士想要阻止一把,奈何都是还没碰到覃酒的衣服就错过了最佳阻拦的机会,只能无奈且怜悯的目送着覃酒向下一个台阶而去......
覃酒觉得自己滚了好久好久,浑身被硌得生疼,后悔自己怎么回家不行偏要来乘地铁。
就在覃酒每滚一个台阶就后悔一次,浑身再疼一次的时候,方舆接住了他,打断了覃酒由于惯性继续向下滚动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