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江无寒和思邪相看两相厌, 学尔连忙干笑着把话题转回来, “咳, 不如我们回归正题?”
江无寒冷声道:“正合我意。maixi9”
学尔朝他拱了下手,“不知大人可曾了解过举国上下,信教者有多少人口?”
“十之□□。”江无寒虽然有心辞官,但他向来不是尸位素餐之辈, 对全国的形式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大人可曾统计过, 这些教徒中又有多少人信奉伽耶神?”
江无寒皱起眉, 他既不信教,又怎会去统计这些?“三分之一吧。”
子奚摇了摇指,“大人,你有所不知, 现今转投伽耶神的信众已有三分之二。”
江无寒第一反应就是, “怎么可能!”
子奚说这话倒不是无的放矢,自发现伽耶神与七星阁的关联, 他们一路也做了不少调查,询问了不少庙祝和那些成日蹲守庙门的乞儿,最终得出这一大概的结论。
伽耶神之所以发展迅猛,概因本朝的第一大教就是佛教, 有不少人本来就是佛教徒,而它外头披了佛教的皮子,对不少人来说那就是多拜了一个佛,因此极具欺骗性,在前期拉拢了不少人。
江无寒是什么人啊, 他不信神佛,当年还当面谏言灭佛。
他一直认为神佛误国,之前是无数壮丁削发出家导致良田荒废,而新朝崛起后,新帝便是依靠神佛各教的势力上位,因而这些势力无可避免的安插入侵了朝堂。
正因如今的朝堂形势错中复杂,他才生出退意。
如今听到伽耶神的发展态势,他几乎是立刻生出了一丝危机感,这伽耶神背后的势力只怕所图极大,但他为官多年,早修炼了一手岿然不动的表面功夫,虽然心中汹涌,面上只是冷淡道:“那又如何?”
学尔认真的抬眸望进了他的眼睛,“大人,我们同样苦伽耶神久已,在这一点上,我相信我们的目的是相通的,我们可以合作。”
吼,麻烦,还是个大|麻烦,根本不符合他打算低调退休的念头。
他的第一反应是云淡风轻的收回视线,“我想你们找错人了,我本就打算处理完此事便辞官回家,今后朝堂如何、天下如何,与我何干?”
他飞速转身,整理了身上的衣物,迈步准备离开,思邪眼尖的注意到了他的眼睛。她一双眼最像她爹,如今一瞧,可不是如照镜子一般。
她冷笑了一声,手指绕上发辫,“也是,混吃等死倒也是一条好出路。”
他恍若未闻的继续往前走,思邪继续道,“哼,曾有人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原来不过是一场空谈,是我高看了!”
江无寒足下一顿,随即掉转足尖回头,“江思邪?”
思邪掏了掏耳朵,十分不客气的招了招手,“江老头!”
“谁让你这样说话!”江无寒咬牙切齿,“不是该叫我爹吗!”
“呵,”她冷笑一声,“我何时多出一个胆小怕事的爹,我怎么不知道。”
“臭丫头!你这是要气死我!”江无寒跳脚。
“臭老头果然是老了,原来的那些锐气呢,都不见了!”思邪扬着下巴讽刺。
学尔屈肘碰了下她,“真是你爹?”
江无寒刚挺起胸,便听到思邪“呵”了一声,“还是换一个吧。”
江无寒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臭丫头,枉我担心你这么多年!”
两人开始一来一回的大吵特吵,学尔表情呆滞的拱起手围观,子奚又拿出了银壶,“要吗?”
“为什么你的水到现在还没有喝完。”她边吐槽边伸手接过,那头翠奴难得能看思邪的热闹,满面新奇的掏出梅果吃,眼睛湛湛发亮。
知慍抿了抿唇,“他们要吵多久?”
“不会吵到天黑吧?”有君以手作枕,虚虚的垫在脑后,小小打了个哈欠,索性找了一条长凳,“来、来来,不如我们坐着等。”
学尔心力憔悴的抿了一口茶,总感觉眼前这个像小学鸡一样吵架的人不太靠谱。
等到其他人都喝饱了茶水,这两人才暂时休战。
“呦,吵完了?”有君挥了挥手,“嗨,这时长怎么够你们发挥啊,怎么不吵到天黑呢?”
思邪飞了把眼刀,从腰间抽出鞭子,“我不介意你再嘴贱一点。”
有君眨了眨眼睛,安静的封了口。
思邪一把拉过江无寒,抬高下巴,一脸我找你是你毕生荣幸的表情,“老头,帮我。”
“为什么要帮你!”江无寒瞪大眼睛,“死道友不死贫道,我都要辞官了!!!”
“我是不是你女儿?”
“哦吼,你之前可不是不承认吗!得了,我也别要你这金贵的女儿了。”他那个可爱乖顺会卖萌的女儿不见了啊!
思邪的眉头突突的跳,靠,她小时候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爹不见了!
眼看这两人还有的吵,学尔连忙打断,“江伯伯,不知你对我刚才提到的合作怎么看?”
江无寒的表情微肃,“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我现在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如今朝堂如一滩浑水,若按你们所说,或许朝中就有不少人是伽耶神的背景,如今他们官官相护,同气连枝,就连天子都默认神佛横行,只怕不妙。”
学尔早便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但是听到闻言还是皱起了眉,只觉障碍重重。
子奚却是笑道,“姐姐,你似乎忘了,我们并不需要同伽耶教直接对抗。”
“嗯?”
“一个人若要皈依,何尝不是在塑造自己的神。只要我们可以证明这个‘神’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美好,必然会有人就此醒悟。”
话虽如此,但怎么证实伽耶神是邪教呢?学尔望向子奚,“你有办法?”
“等,”他冷静的袖起手,“阁主性格睚眦必报,近期他一定还会有所行动,我们如今只能等他出错。”
“阁主?”江无寒眯起眼,“你们似乎有许多秘密。”
江无寒与思邪久别重逢,还有许多事要聊,几人便没有跟着凑热闹,而是返回了医馆。
学尔第一个替刘通做了检查,发现他果然大好,当下也松了一口气。
刘通与她寒暄几句,笑道:“对了,你们那天来我家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学尔见机不可失,立刻拉来了知慍,知慍还有些奇怪,“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这几日还会痛吗?”
知慍微愣,他以为她这么忙,或许早就把他的事忘了,未料到她竟还记得这么清楚,“偶尔会发作。”
“痛吗?”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痛,他从小的教育就不容许他示弱于人前,但是看到她担忧的表情,他睫毛轻颤,“很痛。”
他说,“痛到想死。”
她停下脚步,摸了摸他的头。
“嗯?”他有些奇怪。
“下次不要忍了。”她想起他这些日子看上去和平常无异,突然有些心疼,“觉得痛就尖叫,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忍着太辛苦了。”
他垂下头,“……嗯。”耳尖微微飞红。
“刘前辈,”她拉着知慍走过来,“你来瞧瞧,他身上的蛊虫要怎们解?”
刘通仔细打量了眼知慍,“小友,请坐!”
刘通从怀中掏出一个不响的铃铛,见两人好奇,便道:“这是我的本命蛊,它可以感应到同类的气息。”
刘通将铃铛放在知慍面前,铃铛一动不动,刘通纳罕的望向知慍,学尔紧张的问:“很严重吗?”
“奇怪,”刘通摇了摇头,“小友,你身上的……根本不是蛊。”
—
“不是?”听到这个消息,其他人都异口同声,有君捏了捏下巴,“等等,如果不是蛊,那又是什么?”
学尔表情微妙,“刘前辈说,是中了一种咒。”
“咒?”子奚拧眉,“难道阁主当真有些神通?”
学尔咽了口口水,“希望不是。”
—
“砰”的一声,阁主扬手翻倒了杯子,他闭目猛捶了一下桌,随即睁开了眼睛,弯身靠近建木,几乎与他呼吸相闻,“为什么会失败?”
建木先是沉默,随后答道,“朝廷插手了。”
阁主若有所思的赤足站起,轻轻摩挲袖口,然后望向另一边的莲赞,“你的手笔本该万无一失。”
莲赞的下颌不禁收紧,他瞬然回头,“还有谁可以治愈此次的疫病?”
建木与莲赞对视一眼,垂首沉默。
“……学尔?”阁主眯起眼眸,莲赞的瞳孔微震,阁主又摇了摇头,“她目前还不能与你并驾齐驱。”
莲赞闭上眼睛,额前的冷汗落在地板。
阁主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只是背过了手,“你们下去吧。”
“是。”两人俱松了一口气,退出了大殿。
阁主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中发出冷锐的光,他们有事在瞒着他。
走出来后,莲赞望向建木,“我以为你会回答。”
建木也投了一抹余光,“我也以为你瞒不住。”
“建木,”莲赞垂下手,“我虽然不排斥手上沾染血腥,但我讨厌上面的血多到洗不干净。”
建木移开了视线,“慎言。”
莲赞的唇动了动,强忍着没有说话。她没想到学尔会跑到南疆,还解开了她布下的疫病难题。
她当时下意识把这道难题的题眼设成了当时给学尔那枚药丸的药引子,当学尔猜到了药引子,疫病也就迎刃而解。
不愧是她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垂下眸,一时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现代】
学尔一边心想:艾利斯商学院,这什么中不中西不西的鬼学校啊!嘴上却笑嘻嘻的做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大家可以叫我学尔!”
同学们:“哇,难得,居然有转学生!”
“砰!”
同学们安静如鸡的端坐,老师强颜欢笑的推了推学尔的肩膀,“小学尔,你要记住,我们班级后面有几个不良,你千万别惹他们啊。”
“咦?”学尔一惊,“但是只有他们旁边有座位啊老师!”
老师全身僵硬,充耳不闻的把她按到座位上,“现在没有空位啦,你先坐这里!”
她转头看了眼因为起床气暴躁的可爱女孩,“……嗨?”
翠奴砰的一声重捶了一记桌子,眼神危险,“吵我,死!”
她望向旁边,另一个漂亮女孩吃着棒棒糖,朝她飞了个白眼。
一个男孩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唇边还流着口水。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还有一个男孩移动视线,沉默的与她对视几秒,又戴上耳机。
另一个男孩则飞快的翻着书,然后无聊的撑起下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我说……”
“嗯?”
那个懒洋洋的男孩笑眯眯的弯起眼睛,“你能不能别抖了。”
她继续抖抖抖,“我,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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