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 你也终会老去（杀薇） 第2章 现代篇1.从白色开始

她的记忆，从白色开始。

妈妈。爷爷。草太。嗯，还有小胖。

——应该没错吧？

由加。绘理。亚由美。还有北条君？

——嗯，应该也没错吧。

日暮戈薇，刚考入早月私立高校的一年级新生，中学时有一半时间因各种身体原因未能出席，入学考能和三位好友考入同一高中虽不是奇迹也是幸运了。

然而对于自己当时的身体问题和中学那一半的校园生活，戈薇却总有种朦胧不明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有趣的事，又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

似乎为了配合她的情况，妈妈他们也对那些她不记得的事一概不谈。就让她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在东都中央医院中躺了十来天。

“虽说是倒霉地在开学第一天就遭遇车祸，万幸身上没什么伤还真是幸运的孩子啊。至于脑部的损伤，我看除了部分失忆外，也许还对智商造成了影响——不过智商可能本来就有问题呢。”主治医生依旧像是故意找茬般地做着今天的诊查报告。

这嘲讽的语气和那张坏心眼的嘴脸真是绝配，这个想法戈薇在这天再次给予了肯定。

人见奈落——从名字上就感觉到恶意的脑科医生是在她清醒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当时她体内几乎要尖叫而出的恐惧感她至今仍记忆犹新。

就算是之后见过了家人和同学，习惯了医院的生活，她依然很难适应与这张脸单独相处的时刻。

“医生你是不是从没有在你自己的科室里做过检查？”她忍着想用枕头砸对方脸的冲动，冷冷地问。

一说话就爱用手指玩弄天然卷发的奈落医生停下了手：“哦？你觉得我也需要检查吗？”

戈薇没好气地瞪他：“是啊，我对你的医术各种不放心，你不证明下自己的能力要我怎么相信你。”

“呵呵。那我告诉你，我的脑部可是很健康呢，智商高于普通人哦。”

“庸医！”

“呵呵呵……戈薇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说笑呢。”

又是这个讨厌的笑声——瞪视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戈薇一如既往地在与奈落医生的对决中落了下风。

她决定不再搭理他，然而就在这期间，又是隔壁病房的病人，又是护士，还有其他家属，甚至是自家妈妈都陆续和这位医生谈笑风生——所以说这些上至60下至10岁的女性到底是为什么会对这么个一脸阴险的卷毛那么热心啊啊！

在戈薇看来，这人除了惹人嫌就是讨人厌，估计要是这世界上有评选最看不顺眼的人，她一定投这人一票，真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乖乖听他的话，连她的家人都因此而对她三缄其口。

“妈妈，你和我说说前两年的事吧，我今天可能就会想起来的。”

“啊呀戈薇，你忘了人见医生说过的吗？不要勉强去想太多，等回家以后你会慢慢想起来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呢？我在这里躺了快半个月了。”

“那要等医生说好才行呢，人见医生可是很关心你的哦。”

瞧，妈妈现在什么都听这人的。

“你要听医生的话，要相信医生啊。”

“……好好。”戈薇自讨没趣地回道，爬下病床，“我出去逛逛总可以了吧。”她直直盯着奈落医生，等待回答。

她之所以对医生心生厌恶，除了从睁眼开始就生有的不知名恐惧感外，还有就是他下达的外出禁令——连病房门都不可踏出一步。

反复的多次检查已经表明她身体各方面毫无问题，甚至是脑部损伤也微乎其微，仅仅只是因为缺少了部分记忆，就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戈薇自认修养再好也忍不了——不如说，对一个有片段失忆的人禁止这个禁止那个，只会让病人更焦躁压抑吧。

虽说还在等医生的回答，但猜想答案多半和之前一样，戈薇便完全没理会医生，直直进了趟盥洗室洗了把脸再出来，打算坐到窗前的座椅上。

“可以哦。”

与之前不同的回答让她一时没有察觉，但下一句却确确实实地听进了她的耳中——

“说起来，在最里间的病房里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病人呢。”

“哎？”

“也是车祸入院，身体没有损伤，到现在还昏迷着。——身份不明，很伤脑筋啊。”

就是这表情，这副坐等好戏的模样，根本瞧不出一点儿“伤脑筋”的意思好么。

“你是什么意思？”戈薇皱眉看着他。

这人倒也是直言不讳：“想让你去看看她。”

虽然她确实很好奇，但一想到是这个医生的建议，连这份好奇都变味儿了。

戈薇向房门走去，随意向身后的医生和母亲挥了挥手。

把整个医院逛遍需要很久，光是看到那几幢病院大楼就让她望而却步了，思量再三戈薇还是决定只在同楼层内走动，结果不知是好奇心驱使还是别的什么，她还是走到了医生说的那间病房——门口只写了“女”字的无名氏病房。

试着敲了敲门，当然并没有人回答，她一边说着“不好意思打扰了”边转动了房门把手。

屋内有着绝对的安静。雪白的空间与戈薇所住的那间相比更显冷清，精密的仪器环绕着，比起医院更像是什么人造人实验所，这地方要是摆上那个惹人厌的家伙，至少还能有点人气儿。

“那个……打扰了……”再次重复着，戈薇走到了病床边，仔细观察起了床上之人。

那是位单从外表看，年纪和她相仿的长发少女。

“有很像吗……”她嘀咕着，继续看着对方，不知不觉就拉来一旁的家属用座椅，坐到了床边。

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初见到医生时那样，现在，面对眼前的少女，她也有种强烈的感觉——既怀念，又陌生……既高兴，又悲伤……让她感到揪心。

“呐，”戈薇凑近眼前的睡脸，轻声问，“我们……是不是认识？”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名的温暖包围了她，她似乎将要想起什么——“我想……你是……”而后，意识融化在一片白色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时已近黄昏，橙色的阳光渐深，充斥在这片白色之上。

戈薇茫然地看着直照自己的窗户，还想着“现在几点”，眼角余光立即看到了一张脸。

“咦？”她呆呆地望着一脸漠然的女子，抬手抹了下嘴角的口水，脑袋还没有从迷糊中完全恢复，好半天才蹦出下一句，“呃……你、好。”

“你是……”那名女子不知是询问还是自言自语地吐出几个字。

这样看的话，表情、声音、甚至是气质都与戈薇并不相同。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熟悉——那是一种奇怪的亲近感，仿佛远离，又想靠近。

“戈薇，日暮戈薇。”她坦诚地说道，“——你呢？”

“我……？”对方一脸哀伤的模样，不知是记不起自己的事来，还是对她的反问感到束手无策。

“你不记得了吗？”

她摇了摇头，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静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周围，才又将视线转回戈薇身上。

“……桔梗。”她清冷的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

“桔梗？”戈薇困惑地重复了遍，“……啊，名字？那么姓氏呢？”

她又露出了哀伤的神情。

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方便回答呢？戈薇疑惑着，就这样望着她。

“……戈薇？”

桔梗忽然叫了声她的名字。这让戈薇吓了一跳，“啊”地挺直了身子下意识正坐了。

“什、什么？”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啊，我只是随便逛逛，想着进来看下呀就进来……不小心睡着了……啊那个我也是病人，你看衣服……我是因为车祸进医院的不过没什么伤，而且似乎有些失忆不记得近两年的事了，听说你也是这样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失忆啊哈哈好巧……”

戈薇胡乱地组织着语句，还配合着奇怪的手势一阵，最后还是松懈下来：“啊——真是的……我在说什么呀……对不起，让你听了奇怪的……”

影视剧或是漫画里，经常会有些内外反差的角色，比如明明是不良少年却对小动物心生怜爱，或是笑容满面的角色然而却阴险腹黑，亦或者是冷酷的外表下有着温柔的内心——这些角色往往会因反差引起受众的特别喜爱，被称作“反差萌”。

戈薇在这一刻，也懂得了这个词的含义。

只因眼前这名之前还一脸凝重的女子，浅浅一笑。

在日暮之下，被染上橙红的白色房间中，戈薇与桔梗相遇了。

桔梗的失忆是更为沉重而悲哀的，她不仅失去了除了名字以外的所有过往记忆，就连对世界的认知和生活基础技能也停留在非常狭隘而简单的层面上。仿佛是从山洞里走出刚进入人类社会那样，这才开始接触这个时代的一切。这让楼道内所有听说过她的人无一不唏嘘，就连戈薇的妈妈和爷爷，也因为戈薇的介绍而开始对桔梗照顾起来。

巧合的是，这位病人也是奈落医生负责的，在医生的建议下，戈薇几乎成天泡在桔梗的病房里，带上家人和同学带来的书籍或影碟，两人一起观看互相交流，就像是姐妹一般熟络起来。

然而，随着戈薇的出院日期的确定与临近，关于桔梗的去留问题也成了医院的难题。即使在警署和社会的帮助下也依然无法找到与她相关的身份讯息。虽然医疗费用可以由社会福利机构抵消部分，但尚有未结算的一部分致使奈落医生提到这事也不再一脸从容。

“哎，真是麻烦啊，要是有家庭收留的话，她就可以过上常人的生活了呢。”

就像是等着戈薇的归来，他正坐在戈薇床边的座椅上。

依然是给他一记白眼先，戈薇绕过他坐到了床边，但桔梗的话题让她没办法忽视：“所以，你们医院要收留她吗？先声明，你不可以哦，一脸色相。”

“哎呀哎呀，我可不行。”不知有没有听进她的讽刺，医生依旧是那种欠揍的说话方式，“我也不过是寄人篱下，要是再捡一个麻烦的家伙回去，家主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不过他也从没有过好脸色就是了。”

哦，看来她一定和那个家主很合得来。戈薇无名暗喜一会儿，想到桔梗的事，就再也喜不起来了。

“要是她能到我家来就好了……”戈薇叹息着，小腿顺势一踢，把一只脚的拖鞋踢远了，她忙要站起身去捡回来。

讨人厌的医生快她一步，大步走去把拖鞋拾起，走到她的身边后半跪着替她穿上——这让戈薇没来由地脸红了下。

不，这只是习惯，毕竟刚开始醒来时，医生也是给她上下伺候的，这么说来还看过她的胸部……= =戈薇顿时又对这人没好气起来，连“谢谢”都忘了说。

不过医生毫不介意这些小事，坐回座位上后就像是尽在掌握似地聊起了别的：“说起来，戈薇小姐你和桔梗关系越来越好了呢，但是来探望你的朋友似乎都不是那样的性格，你不会觉得她难相处吗？”

戈薇连忙摇头否定：“怎么会！桔梗啊，你看着她很冷漠，其实笑起来可漂亮了呢。”

“呵呵，我可没看过她对我笑啊，哪怕一次都没有，我一定是被嫌弃了吧。”

“因为你长得惹人嫌= =能长得和内在一样也真是辛苦你了呢。”

“哪里哪里，承蒙夸奖。”

“并没有夸你！”受不了这人面不改色的厚脸皮，戈薇继续把话题硬扭回去，“想你这种人一定不懂的，反差萌什么的。”

“哦？这么说你喜欢外冷内热的人？”

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笑意，这人怎么听什么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怎么没有病人家属揍他呢……

“所以说了，不是外冷内热，只是反差萌啦。”

“比如冷漠的人偶尔的温暖？”

戈薇思考了下，那大概就是桔梗的情况吧。“嗯，那种感觉。”

“比如粗鲁的人下意识的温柔？”

她又想象了下，但身边没有类似的例子可供参考。“唔……应该也算吧。”

医生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呵呵呵……那还真是有趣啊。”

一听到他的笑声，戈薇就各种打冷颤。

她白了他一眼：“你没有病人要看吗？”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等会儿好好吃晚餐哦。”

“我知道啦。”戈薇敷衍地回应。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奈落在门前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她，“你爷爷和母亲，决定暂时收留桔梗，现在正和院长一起会面救助中心的人吧。”

“啊！真的？！好棒！”

戈薇忽然觉得，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

不过故意留到最后才告诉她这点，还是十分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