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小五 第39章 第 39 章

泉水感觉到心血稍微平复了一些，似乎在预示着命运轨迹要向好的一面发展。她暗自吸入一口气，轻轻地拍着弟弟的后背柔声地引导：“对。还是我弟弟聪明。你有什么想法？”

“您看，您是大昕帝国首席执政官……”

“大昕共和国。”

“对！反帝反封建！”小五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十二主星议会都是国家最最最顶级的栋梁。”

这个小王八独子，骗人的技术一点都没有长进。

不过，他是落榜，不去骑兵营的理由很充分。十四岁的少年正在成长阶段，说不定有什么有趣的政见能把他的脑袋从复活妈妈的执念上拉开。塞进骑兵营，是堵。让他没有时间、没有资源去做研究。带入议事团，就是疏导。

于是，泉水继续保持微笑，鼓励小五继续。多说多错，看看他还能露出什么样的马脚。

小五望着姐姐鼓励的微笑，明显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安，但，话说回来，骑兵营是下下下下选择。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呢？抛出怎样的漏洞，才能让姐姐愿意咬上一口呢？藏在姐姐怀里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所以呀，最好的学习政治经济的地方不是学校。是最最最高级的，十二主星议会。勾心斗角，相互下绊子、使坏心眼。一天的斗智斗勇，赶上学校里的三个秋天。”

政治白痴。泉水的心中升起一股面对学霸的无奈：“到底是谁给谁下绊子，并不取决与你的坏心眼比人家多。而是取决与实力。十二主星议会各有各的需求，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利益。但有一个共同点，谁都不是傻子。勾心斗角，是讲故事说评书的人编的。在我们这个层次，只有利益交换。”

小五转着眼珠想对策，边唠叨：“您看您说的，谁还需要学坏呀？我的意思是在太阳伞做出来之前，给你当贴身护卫。”

泉水觉得已经探出底儿了：骑兵营就是个监狱。这小子明显是要躲开最坏的结局。就他这个心态，强迫着入学，怕也会想法设法地逃出来。

小五没猜透姐姐突然不说话的心里，还在拼命推销自己的计划：“找到材料，我立马回去上学。您的安排，不管对不对，我绝对服从。首席执行官，连你弟弟都指挥不动，那，我必须以身作则。材料，好找，就是能主动向太阳祈祷的草！”

泉水的心脏一下子跳到嗓子眼里。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倒竖起来。

我在怕什么？

草？

主动向太阳祈祷？

我为什么要怕向太阳祈祷的草？

什么草？

“不知道我们去哪儿了吧？”小五的脸上写满了得意洋洋，“盘古！传说中的神山盘古！那里长满了菱尖草，比咱们这儿的高出好几倍，粗好几倍。新长出来的嫩草会直接与太阳沟通。当时呀，满山都是玄武石，阿夺走不了。鳞片，您知道吧，一磨就出血了。傻女人傻乎乎地编草鞋。我就问她呀，鲛人会编草鞋么？鲛人穿鞋有用么？当然，我没说乌尼奥。乌尼奥进深山老林，必须穿鞋子。但他不会编鞋子呀。所以呀，我就编了鞋子给她。健步如飞！”

盘古。

盘古有向太阳祈祷的草。

草如果能祈祷的话，为什么石头不能？空气呢？水呢？

人？

还有，我呢？

泉水感觉到十根手指在不可抑制地发抖。她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期许地称赞弟弟：“用你独特的编织法？”

“没啥独特的。”小五哈哈哈哈地挥手，“大火山口，圆的。中间一大湖。根本不需要看风水，一个圈套一个圈。那能量，还能咋走啊？”

泉水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连眼睛都美成了一条缝。此时的泉晓武如果抬起头来，就一定能看到，在眼皮的后面，姐姐的瞳孔缩成针尖一样的小，透出足以与太阳媲美的光芒。

泉水连连点头，震动身体，试图控制体内豁然翻涌的精气，：“原来，盘古是圆的，中间还有一个大湖。”

小五突然从姐姐的怀里爬起来，鬼鬼祟祟地环顾空空如也的大殿。确认没有旁人，才神神秘秘地凑到姐姐耳朵边小声地说：“还有六壳扇贝。外壳可硬了，一扇呼，整个一湖的水都打漩涡。不过内壳挺软的，被我按了一巴掌，差点弄碎了。”

泉水感觉到心中的悸动出现了明确的指向：盘古！

她的右眼皮跳了又跳，只差一点就要伸手把泉晓武推个筋斗。一忍再忍之后，才微笑：“阿夺也见到了。不用保密。”

哦。疏忽了。

小五的脑袋迅速转了几个圈子，不太敢惹蛟族**师乌尼奥：“我跟她商量商量，最好不要弄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心血之潮慢慢平复。应该是找到了危险的源头：大火山。

“御雪幻化灵体，透过创世星盘把你们捞回来的。两位国师只要愿意复盘，就能看到大火山。”泉水边不在焉地提醒，边闭着眼睛，用眼皮挡住逐渐暗淡的眼瞳之光，单凭感觉整理着小五的袍子，“朱华珍这品味，真要命。”

“这是跟太阳沟通的灵花。说不定就能跟太阳祷告。向日葵啥的，为啥转脖子，需要研究。”小五连忙推开姐姐的手，翻着白眼埋怨，“这是仙人袍。”

“仙人？”泉水隔着眼皮鄙视，“她两岁时候一把一把地揪咱家的花。没见哪次贴在身上不掉。”

“你别打岔。”小五突然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只要能找到祈祷材料，我就能打造一个永不衰竭的能量罩，把你罩起来！”

泉水终于控制住体内的精气，于是抬起眼皮来，给弟弟一个能看见眼球的真实微笑：“你是指，不需要反应时间，分分秒秒都存在着的能量罩？”

“对。”小五鄙视地用胳膊向四面八方画一个圈子，“传统的结界，比如京城的风水，需要太阳能量变化才会产生反应。太阳离着远，但刺客杀人又不是隔着五层天，哪儿有时间反应啊？最大、最大、最大的缺点，还不是反应时间，而是需要不停地填充宝石。国家战乱了，土地歉收了，皇帝贪污了，经济不好了。宝石品质下降，以次充好，甚至根本连维修的钱都拿不出。你看看，这都被珥潮打成什么样子了？”

“戚善，答应你治好俞建南的翅膀就可以破格录取是么？”

完了。失败了。这么多好话，白说了。难道连爬在她怀里哭，都没有效果了么？

小五的内心充满了沮丧。

“神封穴的主要功能，是将羽人的精气集中、浓缩、瞬间爆发。你要想办法治好。”

“可是、可是……”小五的大脑飞快地旋转，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什么？！”泉水瞪眼。

小五缩了缩脖子：“可是，还要写抗辩书。”

泉水的眼睛慢慢恢复了弯弯，抿嘴浅笑：“抗辩书？”

看起来，骑兵营是逃不掉了。啊呀，亲姐姐，自家人。让一步都是血脉感情。以后再想办法遭到退学就好。小五决定讨价还价，于是腻着屁股撒娇：“姐，你文采飞扬，帮我写一份呗。”

泉水思索片刻，嘴角慢慢下垂，收起笑容：“我弟弟，身经百战，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进他们重骑兵学院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而且是我亲自送去的。这帮人是不是活腻歪了？”

啥？

小五一愣，咋改画风了？

“让你去重骑兵学院，是为了支持议会政策。”泉水的脸上写满了严肃认真，“你看，你是战斗英雄，从叛乱军队里九死一生地逃出来……”

“也没有那么严重。爸爸没想杀我。”

“当然，有姐姐在，谁敢？”泉水知道，这是从一岁开始就被自己打了又打而建构在弟弟灵魂深处的服从烙印。反正他一遇到自己就失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思考能力。于是，亲切、亲切、再亲切：“每次上课都要向老师行礼，也有损王子形象。”

小五愣了愣：“不是要跟身边的人打成一片么？”

“那是战争时期，你是将军，当然要跟士兵打成一片。”

“那时候我就是将军了？”小五感到震惊，“骑兵营学四年，才是个游击呀？”

“对呀。”泉水笑眯眯地拍了拍泉晓武的袍子，“咱不当游击。你继续跟着姐姐，上朝去，学习最最最上乘的治国之道。”

“真？”小五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不敢相信。

“真。”

小五笑起来：“我马上给你研究太阳伞。”

“不用。”泉水笑着拉起弟弟，“有你保护我，还要什么太阳伞？”

小五的眼珠子转了转，问：“你，怕我研究出啥东西来？想要亲自看着我？”

泉水想了想，决定承认：“那东西很危险的。爷爷就是吸取太阳能量过了头，又没办法停止，才被炸死的。你要是用能够自动祈祷的材料，万一没办法停止，不是连我都给炸掉了么？”

“不会吧？”

泉水微微点头：“你先去治好俞建南的伤，免得见到他妈大家都不好看。”

“他妈是谁呀？”

“林飞羽。”

“哦。我知道。”小五点头，“腐朽的旧时代的大天官。也够笨的，这么大个王朝都能让她给搞垮了。”

泉水微微顿了顿，才回答：“能把这么大的一个王朝搞垮，她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