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后,景煜本想去找慕青,奈何被人给拦住了。
他作为景家的下任家主继承人,自是需要与仙界的各大世家周旋,自然无暇顾及另外两人。
见状凌溪沐黑眼珠一转,她马上机灵地靠在慕青的耳边轻声道:“慕姐姐,此时正是我们离开的好机会,景公子怕是不得空管咱们了!”
“你说的是,我们走吧。”
慕青倒也没纠结,她远远地望着被众星捧月的景煜,自是没在上前,反而带着凌溪沐从后门离开了。
倒不是慕青自卑怯场,而是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
经过无主之地那事后慕青不想再让景煜涉险,况且辟邪遗址是自己的家事,如今的情况也暂时不适合让景煜插手,所以她带着凌溪沐离开的时候未惊动其他人。
只是为了不让人担心,慕青还是给景煜留了信息说自己带凌溪沐到处转转。
一人一狐心照不宣。
仙舟虽方便,但太惹人注目。
所以来到无人打扰的角落,凌溪沐直接召唤出大铁剑,带着慕青御剑而行。
就在去往辟邪族遗址的路上,慕青终于问出自己心中最大的困惑:“凌姑娘,你为何对我们辟邪族异常关注?”
凌溪沐挑眉,没想到慕青憋了一晚上才问自己这个问题,好在她早有准备:“慕姐姐应该知道我是凡人之身吧?”
“嗯!”慕青点头。
凌旭上神的女儿是凡人,这是众人皆知的。
“我虽然是凡人,但我现在成了狐狸身想要化回人形十分困难,我去无主之地就是为了寻找化形机缘。”凌溪沐神色不变,用着早已想好的借口搪塞道。
“可惜一无所获,不对,也不能说一无所获,至少我遇到了慕姐姐你!”
“什么意思?”慕青困惑。
“穹苍神镜的镜灵告诉我你体内邪灵名为顾清韵,她与顾清禾有恩怨,要置顾清禾于死地,可是顾清禾也是神镜的前主人,她自然知道镜灵与我说过,我所求之事与姐姐身上的邪气有关……而顾清禾说我是她前世的女儿,她怕自己死后那邪气会伤害我,所以她主动为你加固封印。”
凌溪沐回答得滴水不漏,她与顾清禾的对话,也只有重夜听到,而重夜发了心魔誓只听命于自己。
她并不担心慕青去找人对峙,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人界有一种谎言叫蒙太奇式谎言,这个谎言的每句话都是真实的,但拼接到一起之后,它就成了一个谎言。
所谓的化形不过是谎言,但是加固封印与找寻失去的记忆与身体却是真的,慕青确实关键。
风吹乱了凌溪沐的白毛,并未动摇她寻找真相的决心。
“竟是如此一回事!”
慕青诧异,但她已经相信了凌溪沐所说。
毕竟知道自己真身的也只有眼前的小狐狸,穹苍神镜可回溯过去,对方从镜内看到自己的身份也实属正常。
只是她不明白,既然凌溪沐都能看出自己真身了,却为何不清楚辟邪族真正的过去。
眼下两人都到这一步了,慕青还是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凌姑娘既然拥有穹苍神镜,那怎么不知我辟邪族的陨落真相?”
“实不相瞒这神镜十分怪异,我虽为新镜主,但我看不到除我本人以外的过去!”
凌溪沐这次倒没在忽悠慕青了。
也不知道那大天道沈翊是怎么想的,让她成为新镜主又不给她看完整的过去,要不是那家伙早没了,她凌溪沐好歹也要去找沈翊问个清楚。
“难怪一开始,那顾清禾也不知道你是她女儿的转世,看样子,这神镜是真有限制!”慕青在凌溪沐的提点下瞬间通透:“若是你知晓一切,也不用专程来寻我。”
“正是!”凌溪沐点头,她眯着眼睛,弯起狐嘴笑道:“看不到过去,这神镜也于我没用,所以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给那重夜留个念想!”
“好在我也不是一无所获,那镜灵与顾清禾都给我指明了方向,我想化形还得靠慕姐姐呀!”
“……”慕青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凌溪沐等不到身后之人的回应,她还以为慕青怕自己失落,连忙解释道:
“慕姐姐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化形这事我虽执着,但我也知道得靠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就算辟邪族遗址里也找不到方法,我也不会怪你的,只能说明时机未到。”
“凌姑娘,我不是这意思。”慕青抿了抿红唇,低头望着越来越近的荒芜之地感叹道:“我只是觉得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恢复辟邪族的身份,原本我都以为自己要以貔貅的身份过一辈子。”
“这样啊!”凌溪沐点了点小脑袋,她瞬间明白对方话中之意。
慕青是近乡情怯了。
于是凌溪沐善解人意道:“换我是慕姐姐的话也会这样,毕竟时过境迁,故地已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担心也实属正常。”
“谢谢你的安慰。”慕青莞尔一笑,她与凌溪沐交心道:“我还记得我娘把我托付给苗姨时,走的决绝,当时我还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想到那却是永别。”
“如今故地重游,心情有些杂乱罢了。”
“马上就到目的地了,慕姐姐要不要先整理整理心情?”凌溪沐扭头看向慕青,毕竟她是在揭人伤疤,照顾照顾对方情绪也是应该的。
“我没事,不用担心!”慕青抿唇微笑,“还是帮你找化形的机缘重要。”
“行,慕姐姐,那我们准备落地了,辟邪遗址到了!”
凌溪沐说完便操控着长剑减慢速度并向下降落。
眼前的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仿佛时间都已凝固,举目四望,尽是一片荒芜与寂寥。
干裂的大地如同被撕裂的伤口,纵横交错的裂痕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无情。
狂风裹挟着沙尘,肆意呼啸,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冲过空旷的原野,所到之处,只留下一片混沌。
远处的山峦轮廓模糊,山体寸草不生,岩石裸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色,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偶尔有只乌鸦飞过,凄厉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天空,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这里没有潺潺的溪流,没有婉转的鸟鸣,没有生命的喧嚣,只有无边无际的寂静和荒凉,让人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孤独和绝望。
辟邪遗址的这片土地已被岁月抛弃,被生命遗弃,成为了荒芜与死寂的永恒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