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就要满门抄斩了（穿书） 第16章 第 16 章

长公主并没有使用那半幅銮驾，坐上豪华马车后直接下令快马加鞭回京，许箴言和常欣蕴就坐在她后面的那辆马车里。

路上摇摇晃晃间，许箴言特意解释了一番常二叔的事情：“你二叔除了贪污军饷，还查出来曾杀良冒功，犯了朝廷的大忌，这才被判秋后初斩。”

常欣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百无聊赖道：“我二叔三叔他们都是什么官？”她依稀记得常蔚云提起她舅舅是六品官时言语中的鄙视与不屑。

许箴言想了想道：“你二叔曾官拜从三品宣抚使，是常家官位最高的人，你三叔只是个从五品千户。”从五品千户，也没比六品官好多少嘛，不知道常蔚云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想到舅舅很快就要成为从五品司农丞，常欣蕴有些期待常蔚云知道后的表情，她又把玩起了许箴言的黑发，道：“怪不得二叔一倒，常家人一个个狗急跳墙。”

听到欣儿对官场之事有些许兴趣，许箴言开心地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官场道道掰开揉碎给她讲，道：“没了常二老爷庇护，常三老爷在军中的官位眼看也要不保，所以常三夫人才这么着急要给常二小姐议亲。”

讲到这里，许箴言凑近常欣蕴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保定知府退亲后，常三夫人带着常蔚云去了豫州，说是回娘家走亲戚，其实是为了说亲，可她们母女惹恼了咱们的娘，豫州那边的官吏都躲着她们，她们只好屈尊和一些商贾富户议亲。”

常欣蕴听完这些话，想到早上的事情，心中莫名有了一丝伤感，道：“常蔚云有三婶全心全意为她打算，二婶更是把常才林捧在手心里宠着，心疼到一丁点苦都不愿他承受。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就活该被她逼迫辱骂么？”

许箴言见欣儿这般难过，很后悔打常二婶那拳只用了五成力，早知道就应该一拳打飞她的门牙，他握住常欣蕴的手，故作老成道：“欣儿，以后有为夫陪着你，你就忘掉从前的种种不愉快！”然后他一抬头就撞进常欣蕴有些感动又有些无语的目光里，恍然大悟道：“哦，我忘了，你已经忘了。”

长公主带着许箴言和常欣蕴刚抵达长公主府门口，未待常欣蕴细细打量眼前这栋富丽堂皇的府邸，就听见一个细长的声音道：“长公主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太后娘娘想您想得吃不下饭，这不让咱家来接您和侯爷立刻进宫。”

长公主心中熨帖又有些担忧，问：“王公公，母后她老人家身子可好？”

王公公一边亲自为长公主撩起车帘，一边恭敬地道：“回殿下，太后娘娘除了腿脚上那点老毛病，一切都好着呢！”

三人乘着马车来到宫门口，长公主并未坐上特意候在那里的步辇，她带着许箴言和常欣蕴步行前往太后寝宫。常欣蕴一路观察下来，觉得长公主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狂大，反而是规行矩步，轻易不踏错一步。尽管荣宠在身，她却颇有几分不骄不躁的味道。

这时，几个个太监簇拥着一个眉目俊朗，表情却带着点阴骘的少年郎君走过来，他走路的姿势大摇大摆，目中无人，走得近了才对着端华长公主潦草一礼，口中称道：“瑞清拜见端华姑妈。”

端华长公主点了点头，肃容对许箴言道：“言儿，给四皇子见礼。”

许箴言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拉着常欣蕴站出来，不情不愿拱手道：“臣参见四皇子殿下。”

萧瑞清的笑容中带着一些玩味和嘲讽，道：“哎呦，本殿下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太学里倒数第一名回来了。”

常欣蕴惊讶的瞪大眼睛望向许箴言：知道你这个熊孩子不爱学习，但是没想到你真是倒数第一啊。

许箴言捏了捏常欣蕴的手心，脸上的神情像是受到天大的冤屈，他满眼认真地纠正萧瑞清道：“殿下错了，臣乃倒数第二。”

常欣蕴：？？倒数第二听着也没强多少啊。

这时一道笑声从远及近，清朗的声音道：“倒数第一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常欣蕴：这又是哪家的熊孩子，说起自己倒数第一还用上了万分荣幸的语气。

一个动作带着几分跳脱的少年奔向许箴言，把随身侍候的太监们远远甩到身后。他走到许箴言面前，两个人热情地你拍拍我的肩，我捶捶你的胸膛，一副熟稔友好的样子。

两人嘻嘻哈哈好一会儿，少年才想起来给端华长公主行礼，他跪下磕了个头，亲亲热热道：“姑妈，瑞琪有礼了。”

长公主亲自上前扶起他，温声道：“老五快起来。”

萧瑞清在旁边冷声讽刺道：“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你们难兄难弟感情倒好。”

许箴言刚要回话，不料长公主用凌厉的眼神制止了他，就听见萧瑞琪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道：“四哥，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倒数第三而已。”

常欣蕴：太学的倒数第一二三都在这里，今天我遇到的是后进生联盟么？

许箴言才不理睬讨债脸的萧瑞清，压低声音对萧瑞琪显摆道：“欣儿弄了好些新吃食出来，回头你去我们府上尝尝。”

萧瑞琪一听眼睛就放光了，笑起来眉眼如画，他回头对着常欣蕴拱手：“言表嫂。”

常欣蕴连忙避开，屈膝一礼道：“五皇子安好。”

萧瑞琪摆摆手，道：“言表嫂，跟我不用那么多礼数，我和言表哥从做奶娃娃起就是最好的朋友。”

许箴言笑着对萧瑞琪告别道：“五表弟，外祖母还在等着我娘，咱们回头再聊。”

等端华长公主一行走远后，萧瑞琪才低声劝着萧瑞清道：“四哥何必总是为难言表哥，多让皇祖母和父皇为难。”

萧瑞琪早就发现萧瑞清经常无缘无故刁难或讽刺许箴言，甚至有几回当众让端华长公主下不来台，甚至因为此事多次被皇上和太后责罚，依然屡教不改。

萧瑞清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目的，只是心思幽深的他不会告诉萧瑞琪，只能嘴里含糊几句敷衍过去：“老五，我们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凭什么父皇对他比对我们还好。”

萧瑞琪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又过了一道宫门，迎面走来一位柳弱花娇的女子，她生得仙姿玉色，娉婷娆娆，眉尖微蹙，手捧在心口，宛如重生的西施，身后跟着若干宫女。

一见到端华长公主，这个女子眼里难掩惊喜，飞奔过来屈膝一礼后道：“若竹可算又见着姑妈了，这两个月，我的日子实在难捱……”说着说着，她用宽袖掩面，放下袖子后眼圈一红，潸然泪下。

眼尖的常欣蕴：她放下袖子时，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香囊一闪而过！哇哦，这是哭戏的道具吗？

端华长公主脸色严肃起来，道：“怎么，皇后又为难你了？”

与皇后有关？常欣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这女子捏着手帕沾了沾眼角，道：“姑妈，这事与母后无关，只能怪若竹无能，先帝诞辰之日将至，母后让我们几个抄佛经……”

话未说完，就被她身后的心腹宫女抢话道：“长公主殿下，我家娘娘为了抄这些佛经，手指磨出好些水泡，接连几日整宿没睡，可皇后娘娘偏说她字迹不整，让她重新抄写……”

大皇子妃等到她说得差不多时才开口呵斥住宫女，然后朝长公主哀哀低泣道：“姑妈，这丫头心直口快，她说的话当不得真……”

心直，口还快，不就是说明宫女所说的都是事实么？常欣蕴心道：眼前的这位大概就是让长公主屡次与皇后发生争吵的大皇子妃吧，瞧瞧这告状的方式——那叫一个欲说还休、欲盖弥彰，看来段位不低呢。

端华长公主刚要说什么，就见常欣蕴探头过来道：“娘，这位姐姐好生厉害呀，手指都磨出水泡了，还能将字写工整，欣儿好羡慕哦。”

常欣蕴一脸傻白甜的模样，端华长公主却准确的理解了她的意思——皇后让重写为真，字迹不工整也为真——她压下心中的怒火道：“既是要献给先帝的佛经，理应字迹工整。若竹，你就再辛苦一回吧。”

大皇子妃呆住了，这和她预设的画面一点也不一样啊。

不过很快大皇子妃就缓过神来，她那又长又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表情娇弱地问长公主道：“姑妈，这位是？”

长公主拍了拍常欣蕴的手，为她和大皇子妃互相介绍道：“对了，若竹，这是言儿的媳妇，娘家姓常，你们头回见面。儿媳妇，这是大皇子妃，你们丽华姨妈的长女，娘家姓郭。”

常欣蕴飞快地对郭若竹行礼，情真意切道：“拜见大表嫂，我总听相公和婆婆提起您，没想到您这么好看，尤其是落泪时就像梨花带雨，比画儿还美上几分，把我都看呆了。”她痴痴地望着郭若竹，眉眼里的神情证实了所言非虚。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几人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包括长公主在内的所有人都盯着郭若竹看，关心的不是她为什么哭，而是想看看她哭起来是否真的有常欣蕴形容的那么美。

郭若竹面上有些不自然，她早就听说端华长公主的儿媳妇生性木讷，胆小如鼠，不仅不敢进宫，长公主府里来了客人也都躲起来避而不见，没想到竟然在这儿见着了她，这小嘴还挺甜的。

哪里木讷了嘛！郭若竹心想：果然传言不可信。

郭若竹为了今日筹备了许久，她酝酿了半晌，特意早早守在这里等着堵住端华长公主，不管如何都要让长公主心中生出义愤，到了太后娘娘宫里再由宁昭仪火上浇油一下，不愁长公主和皇后吵不起来。

她和宁昭仪以前就常常用这招，屡试不爽，没想到今天有点不太好使了。长公主的思路被常欣蕴成功地带歪了！

郭若竹正欲重整旗鼓，她耸了一下小巧挺翘的鼻子，装着擦眼泪时闻了闻藏在袖袋里的香囊，想要再挤出些许眼泪。常欣蕴这回看得分明，她一把将许箴言推了出来，道：“快给大表嫂行礼啊，得有礼貌，有个笑脸。”

许箴言恍恍惚惚间被常欣蕴推了出来，脸上瞬间挂上蠢狗傻乐的表情，对着郭若竹作揖道：“许箴言拜见大表嫂，请大表嫂安。”

郭若竹对上长公主的心肝宝贝蛋许箴言，这个表弟脸上堆满了傻笑，双眼炯炯有神望着她，等着她的答复。郭若竹猝不及防，只能拼命忍住眼泪，嘴角强行绽出一抹微笑，道：“言表弟又长大了。”

看着郭若竹破涕为笑，长公主也放宽些心，正想叮嘱她两句，就看到常欣蕴满脸娇憨，带着些许好奇道：“大表嫂含泪欲洒的姿态真是我见犹怜，我也想学学，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到，好想看她再哭一回哦。”

长公主回头教训常欣蕴道：“不要捉弄你大表嫂，她哪能想哭就哭得出来。”

常欣蕴戳了戳长公主的腰，示意她看后面。长公主一回头，郭若竹刚刚用香囊刺激出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恰如梨花一枝春带雨，两行眼泪从粉腮上流了下来。

常欣蕴神情雀跃极了，差点就要鼓起掌来，对长公主道：“大表嫂好厉害啊，说哭就哭，收放自如。”

长公主：她还真能？

常欣蕴心中得意洋洋：郭若竹，你的眼泪不值钱了。

郭若竹：一招鲜，吃遍天。

常欣蕴：眼泪攻势失灵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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