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口才上了药包扎好, 御医说皇帝要修养至少一个月才可下榻走动,否则伤口再度恶化,怕要拖上更久。gsgjipo撇开旁的不论,皇帝为了他自己的身子就不能忍耐些时日么。若因这等杂事养不好伤, 并不值当啊。
她犹豫片刻的功夫, 皇帝已经挑开她腰间的带子, 自肩头褪下外袍, 露出粉霞色齐胸襦裙。
两人相对而视, 于心然坐在他腿上, 皇帝本往后靠着, 要起身凑近才能吻到她, 重伤之人稍动一动伤口疼痛万分。他却像毫无知觉一般, 此刻只想着与她亲近。
“贵妃亲亲朕,若令朕满意,兴许能考虑赦了你父亲。”
谁知是真话还是假话, 皇帝不依不饶的,于心然无法只能俯身依偎过去。这两日来她如坠炼狱,此刻轻伏在他胸膛上才终于有了起死回生之感。并未按照他说的去亲,而是壮着胆子用手指轻轻触了触皇帝的唇。
如此摄人心魄的出尘容颜,却总令她觉得薄凉寡情。
皇帝的视线骤然下移到她手指,瞬间抬眸, 带着锋芒的眼神叫她心惊, 下意识地缩回手不敢再放肆。
男人没了耐心, 提起她的腰将人扶着坐正后倾身吻住, 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一瞬间天雷勾火。
被拉下的幔帐遮住了床榻的半边,从外望过去朦胧可见映在上头的绰约身影。于心然尝试着回应, 慢慢带缓攻势转为温柔,手不自觉地如同往常一般攀住皇帝的肩背企图借力。
嘶——
皇帝骤然停下。
于心然醒悟过来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立即缩回手无措地看着皇帝,怕他恼火,“皇上,诶?”
皇帝反应过来后突然攥住她手腕侧头作势要咬。
“臣妾知错了。”她奋力想挣脱钳制,“臣妾并非故意的。”
面前的男人虽然受了重伤,力气还是大的吓人如何都挣脱不得,眼看着皇帝就要咬下去。于心然紧紧闭起眼睛,心里骂皇帝真是无耻!早劝过他受伤了就安分养着,别再动这心思,偏偏不听!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再睁眸时发现皇帝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眉目温和,眼底却透着坏坏笑意。
又故意捉弄她!
只是也不全是捉弄,念在于心然在山洞之中拔除断箭的功劳,父亲永安侯攀诬淑妃的罪责终究是被赦免了,皇帝只罚了父亲一年的俸禄,免了去天寒地冻边境的惩罚。
为此于心然决定好好为皇帝侍疾,望他能早日痊愈。
***
皇帝虽然人在灵犀殿内安心养病,面上平静只字未提行刺之事,可明眼人心里都知晓,此事绝不可能被轻易带过去,更汹涌的波涛即将到来。
回行宫的第十日,于心然去了趟皇后寝宫月合殿。皇后倒是未为难,只问了几句之后就命于心然回灵犀殿好好侍奉皇帝。
回去路上,在宫墙僻静的一隅又遇见了徐雁秋。
“娘娘,臣有事禀报。”
难道是行刺之事查得有些眉目了?正好不远处有个的凉亭,二人去了那儿说话。
“昨夜侍卫已经活捉那名刺客,正关在山下由大理寺卿带人严刑拷打。”
“你来行宫就为了同本宫说这事?”于心然糊涂,既然捉住了刺客,那只要他招供,便能定荣国公的罪了,徐雁秋冒着风险来找她做什么?
“贵妃娘娘、”徐雁秋欲言又止,顿了顿才继续道,“幽州巡抚派臣去查刺客底细,臣查到这刺客曾经是令尊永安侯的得力手下。”
“什么?!”于心然瞠目结舌,全然不敢相信,不安地骤然站起,“你莫胡说八道,本宫父亲怎么可能......”
“证据确凿。”徐雁秋笃定道,“但娘娘莫慌。皇上前几日交代暗查时说了先查荣国公。”
“什么意思?”于心然怎么可能不心慌,这是真正抄家灭族的重罪。
“荣国公的嫌疑最大,也可能是他谋划之时为自己铺好了后路,就故意养了这种杀手,想万一事情败露栽赃给永安侯,好自己脱身。”
她心中有惊涛骇浪拍过,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此事暂不会回禀皇上,要等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但是娘娘还是要早做打算,万一、”
万一......
父亲行事从来谨小慎微,换做从前绝对不会作此谋划。可之前皇帝盛怒要将他贬去边疆驻守,为了活命也不是不可能!
越往深想越揪心,惧意也逐渐浮现在脸上。“本宫知道了。”她离开凉亭,一喜与其他宫人正在路口等她,压下心中的惊慌要回灵犀殿。
于心然现下怀疑父亲与荣国公共同谋划了刺杀之事!最迟明天她一定要见父亲一面问个清楚。
行到灵犀殿门口,正要进去,一小太监疾步过来,“禀告贵妃娘娘,山下传来消息,说永安侯大人突然疾病发作,情况不大好,想见娘娘一面。”
父亲身体向来康健,哪有这么巧发病,定是寻了个由头想见她。不过正好,自己也迫切要见父亲一面,好弄清事情真相。
于心然进了灵犀殿,见皇帝正半躺在木塌上看书,她装出平常神色,“皇上,臣妾父亲病了,臣妾想下山探视。”
“嗯,此事要紧,贵妃快去吧。”皇帝并未抬眼,随意地挥手示意她快去,“晚膳之前回灵犀殿。”
“是”
并未按照贵妃仪仗出行,而是坐了辆不起眼的马车来于家人暂住的宅院门前,由管家引着进入大堂。于心然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侯夫人王氏,她不是在金陵么?怎么来了?
“父亲、母亲。”她恭敬道。
永安侯同侯夫人王氏坐于堂前,神色急躁全然忘了尊卑礼数,“你怎么才来!”
“父亲找女儿来有什么要紧事?” 于心然瞥了眼侯夫人王氏,她正端起了茶盏饮用,侯夫人先头遭了皇帝责罚颜面尽失,按照此人性子,于心然真怕她会蓄意报复自己。
“现下还什么要紧事?当然是皇帝遇刺之事了!”
“这事同父亲有关?”于心然试探性地问道。她现下只想知道父亲有没有一时昏庸参与此事,若是有,那真如徐雁秋所言,她要早做打算了,不止是她,于家所有人为即将而来的灭顶之灾做准备。
永安侯听于心然这么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庶女是什么意思,急得握住茶杯往地上摔,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我怎么可能弑君谋反?!做那种不忠不义之事是要被天下人唾骂、遗臭万年的!定是华家干的,华家现下要栽赃到我身上。若非大理寺卿偷偷命人告知了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哪里想得到荣国公搜罗了我旧日的部下,培养成杀手去刺杀圣上了!”
父亲从前提起华家,言辞之间尽是尊敬感恩,听这口吻,是已经与荣国公反目成仇了。不过由此可见,他也许真未参与行刺一事,于心然微微松了口气。这弑杀君罪名摊在哪家头上,哪家就会顷刻覆灭,即使再坚固的盟友也要分崩离析各自保命。
“大理寺卿不是父亲的人么?他主管此事,那、”
“他好说,幽州巡抚并非善茬,盯着大理寺卿的一举一动。华家下了功夫要栽赃到我头上。恐怕过不了几日就要提我过去审问。”永安侯长叹了一口气。
王氏竟也开始抹眼泪,“华家行事周密,那刺客家里人的命定被荣国公牢牢捏在手里,虽然现下并未开口说幕后主谋是谁,但也许只是按照荣国公的吩咐拖上一拖,最后假意受不了惩罚,一口咬定受你父亲指使,我们全家怕是一个都活不成!”
“华家是国丈家,皇帝命暗查,大抵是为皇室颜面。即使最后我洗脱了冤屈,就怕皇上只暗中收拾华家,面上依旧将我们于家推出去做替死鬼!”父亲拍着桌子,悔恨至极。只怪他这些年仰仗华家势力,未曾料到华家失势至此,竟然还要拉着于家作垫背,一同坠入深渊当中。
于心然也着急,“父亲母亲有何打算?”
“唯今之计,只能求恭王爷为我们在皇上面前说情。”
又是恭老王爷。
侯夫人冷着脸,“恭王一直想要欣然进王府作侧妃。今日找你过来是要商量此事,我知你一直反对欣然过去伺候恭王。但我今日明确告诉贵妃娘娘,这次她是过去做王爷续弦,名正言顺的恭王妃。恭王是皇上唯一的亲叔父,若得了欣然定会为我们于家说话。如此一来还算能对抗国丈家。”
于心然正要反驳,管家突然过来禀告,“老爷夫人,外头来了好些侍卫,说要请老爷去一趟问话。”
大堂中三人面面相觑,比预想的要来得快些。单凭刺客是父亲从前的部下这一事实,父亲定不能轻易洗脱嫌疑。
永安侯面色微变,起身侧过头看了看侯夫人和于心然,意思是叫她们想办法帮他度这难关。
于心然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侍卫押走。
等人都消失在大门口,侯夫人起身来到她面前,气势不减从前,“认清眼前的形势了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关若挺不过去,不光是你父亲和兄妹会死,还有你,贵妃娘娘,没有了侯府作后盾,你以为自己还能在宫里活多久?”说完便离开了大堂。
于心然在大堂之中静静坐了许久,回想方才父亲的言辞。即使荣国公为自己留了退路,他为何要嫁祸给父亲呢?嫁祸给谢家不是正好么?
而且父亲的部下怎么会去了荣国公那儿?会不会是父亲没说实话,那个刺客根本就是他送去给荣国公的?如此一来若是事成,以父亲的脑子大概会以为能从华家那分一杯羹。
总之兹事体大,搅进这漩涡之中的人为了能保命,皆不会说真话,
忧心忡忡地回到灵犀殿,已经过了晚膳时辰,她径直步入内室。
“妹妹怎么回得这么晚?永安侯大人的身子没事吧?”
淑妃来了,正同皇帝在外室的木塌上下棋。
“没什么大事,谢姐姐关心。”于心然心思沉重,今夜着实不愿伺候皇帝,正好谢清在这,“姐姐今夜要留下来照顾皇上么?”
此话说出口,正观着棋盘的皇帝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她没说错话啊,自己已经连着照顾皇帝十多日,每日伺候沐浴更衣,早晨还要伺候他穿衣,看着是小事,实则繁琐得很。
“淑妃宫务缠身。哪有贵妃这等空闲。怎么?贵妃想躲懒不愿给朕侍疾。”皇帝将手中棋子丢入棋盒之中。
“皇上别动怒,贵妃妹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谢清规劝道。
皇帝将视线移到谢清身上,转换语气道,“宴会之事由你全权掌管,皇后身子不好,许多事不必再去问她的意思。”
谢清听后,向来清冷的脸上忽然有了笑意,皇帝的意思很明确,掌管六宫的权力着实落到了她手里,皇后再也不能与她争权。
“时候不早了,淑妃早些回去休息。”皇帝道。
“是,臣妾告退。”谢清脸上的喜色几乎压不住了,行了一礼又往于心然这看了看,才离开灵犀殿。
在皇后与谢清之间的争斗当中,皇帝从前面上公正,方才明显偏向了谢清,若是被皇后亲耳听到方才那句,怕不知要闹成什么样了。
他对淑妃,着实偏爱太过了!
“在想什么?”
听见皇帝的声音,于心然这才回过神,摇摇头要往内室走去准备皇帝沐浴要用的寝衣,来到衣柜前刚拉开柜门。
自背后伸来的手按住她的手背,又把柜门压了回去。砰然一声,叫人心惊。
背后的人身形修长,将她困在柜子和坚实胸膛之间动弹不得。
“贵妃早晨还好好的,见过于侯之后怎么魂不守舍?”
有这么明显么?她已经努力装作很平静了,可自知道父亲与行刺一事脱不开关系后,再加上父亲已经被带去审问,她的心就悬在了半空之中,随时都会摔个粉碎。
“你父亲还好么?”皇帝幽幽地问了一声。
“并无大碍。”于心然现在不太敢面对皇帝,他的一双眼睛似是时时刻刻都能看透她的心思,“臣妾伺候皇上沐浴。”挣扎着想脱身。
“嘶——”
不小心碰到皇帝伤口了。皇帝一双手骤然控住了她腰身按向木柜,“别乱动,若朕伤口复发,贵妃怕是难辞其咎。”
她整个人被迫贴在冰冷的衣柜漆面上动弹不得,咬着牙转移了话题,“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能不能为臣妾妹妹于欣然和徐雁秋赐婚?”
她管不了别人,只想安排好妹妹的将来。不管这事结果如何,于家已经绝对不可能再复起,与其让侯夫人将妹妹送去恭王府,倒不如就如了妹妹的愿,将她嫁给徐雁秋,从此留在幽州。倘若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地步,兴许欣然还能因此躲过一劫。
“贵妃就是这么求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