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悲剧人生 第111章 第 111 章

林兰珊离得不远，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几步走到吕珠身边，给予她支持的力量。“需要我陪你去吗？”

吕珠看了杨山林一会儿，见他不再透露更多的信息，心中犹疑不定，她摸不准是谁让杨山林来接她。

不可否认，吕珠心中隐隐期待着什么。

听见林兰珊的提议，吕珠摇摇头，“不管是谁，我想要自己去面对。”

“你可以吗？”林兰珊问。

吕珠在任何时候都是非常冷静、可靠、显得游刃有余的，但与梁司凡任何相关的事情都是例外。

细想起来，除了当初他俩刚在一起时吕珠有些茫然无措的患得患失，与自己吐露了心思，后来就连梁司凡失踪后的所有情绪，都是吕珠自己一个人硬抗挺过来的。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林兰珊自己也限于情感的伤痛漩涡，但更重要的原因，林兰珊看得清楚，吕珠心中好似一直有一个茧房，把她自己关在里边出不来，也把别人拒之门外进不去。

吕珠点点头，然后便上了迈巴赫，关上车门。

林兰珊无奈，却也只得尊重吕珠的意愿。

杨山林见吕珠并没有追根究底询问，而是干脆上车，与林兰珊点头告别然后也坐上驾驶室，启动离去。

已经入夜，临近罗森公司楼下，吕珠还能看见许多办公室是灯火通亮。

下车后，杨山林径直把吕珠带到总经理办公室。

这里的灯光依旧亮着，吕珠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装潢、熟悉的沙发、熟悉的办公桌，就连桌面的绿植都没有任何变化，与梁司凡在时，她所见过的没有丝毫改变。

办公桌背后的老板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好似正在看文件。

吕珠不由得加快脚步上前几步，随即理智回归，慢慢停下来。

梁司凡走后，她也没再来过罗森，不过她仍然知道，当时罗森是由松霖代为管理的。所以，那个人也许是宋霖，也许是想要询问当初宣传方案的一些细节吧，所以这才叫杨山林去接自己。

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有太高的期待，这样即使并非如自己所想，她也就能够承受。

沙发转过来，却是吕珠自己都没有想过的一个人。

“外公？”

正是梁司凡的外公宋远山，吕珠惊讶的是，因为宋远山装失忆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宋家人从来不让宋远山来罗森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您怎么会来这里？”

宋远山放下手中的一叠商业报，慢慢站起来，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吧，你许久不来看外公，外公只好来看你啦。”

吕珠随着梁司凡叫宋远山外公，现在一时间也没改过口来。但宋远山却觉得今天的事情更多了几分成功的几率。

吕珠顺着宋远山的话坐下，不过对宋远山的话却没有贸然的回应，她后来没去宋家的原因，其实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说破也免得彼此尴尬。

宋远山轻轻叹息一声，到底是他们家对不起吕珠。

然后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吕珠：“最近你还好吧？”

吕珠礼貌地结果，轻轻啜了口，然后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才道：“最近与同学一起创业，辛苦是有一点。”

她并不想说自己过得好还是不好，只说自己很忙碌，她倔强地展现自己即使没有梁司凡在也过得十分充实十分坚强的一面。

宋远山点点头，“年轻人有干劲，这很好。”

随后宋远山又问了胡秀珍身体怎么样，吕珠也是如是回答，祖孙俩你来我往半天，都是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日常生活。

“外公，今天你为什么会让杨助理来接我，是······有消息了吗？”

最终还是吕珠受不了煎熬，率先打破局面。

她相信，宋远山今天接自己来绝对不是为了问自己和胡秀珍过得好不好，此外，梁司凡必定是他们梁家人最为关心的话题。

见吕珠还是忍不住关心梁司凡的消息，宋远山再次叹息，摇摇头，“我们没办法联系上，但却能肯定，至少司凡现在是安全的。”

梁家在京市沉浮多年，现在又彻底靠上祝家这个靠山，能量已经不是现在的宋家能够匹敌的了，所以他们梁家联手封锁梁司凡的消息和联络方式，这么长时间，宋远山发动自己的人脉信息渠道，也还是无从得知。

不过，他也算了解自己的女婿，就算还有一个儿子，但一来那个叫梁司澄的私生子不算优秀，将来梁氏集团最大可能还是交给各方面都优秀得无可挑剔的自己外孙；二来，祝家看上的是梁司凡，就算只是出于联姻的利益捆绑，祝家也不可能挑选私生子出生的梁司澄。有这两层利害关系在，即使梁雄恶毒，也不会让梁司凡有丝毫意外的。

吕珠听了宋远山的分析，心中悬挂着的担忧着地，只留下微微的苦涩。

“那他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这是她的疑惑也已经变成她的心结，苦涩也由此而来。

其实这也是宋远山的疑惑，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就算梁雄能够封锁消息，总不能够真的限制梁司凡的个人意志和个人行动吧，那样的话，梁司凡还怎么在国外学习？

“也许，司凡也是有苦衷的。”宋远山不得不给外孙解释一句。

吕珠嘴里苦涩，只能微微点头。

“知道外公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公司吗？”

吕珠正了正身体，心想，宋远山终于要说实话了。

“其实，今天外公不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外公是希望你，能够回罗森，替我管理它。”

吕珠即使想过宋远山会把当初的股份转让合同给自己，也没想过让她回罗森，“宋大哥不是管理得很好吗？”

说完吕珠警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妥。

宋远山倒是微微一笑，不回答吕珠的话，反而说起罗森的过往。

“珠珠，你知道宋家明明是做地产行业的，为什么会特特开一家美容化妆品公司吗？”

“集团公司不就是如此？有一个最根本的产业做支撑，然后多个行业齐头并进发展吗？”

宋远山不知可否，“因为这个公司是司凡妈妈特意要求的。我女儿是一个非常有眼光也有抱负的人，那时候还很小，她只是跟同学逛街看到那么多昂贵的护肤品牌都是国外生产的，回来便跟我长谈了一夜。她问我为什么商场里现在卖得最贵的品牌里没有我们自己的品牌，十分感慨。我那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产品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是国外国内的品牌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也不是买不起。”

吕珠听得认真，对于像她前世那样只挣扎在温饱线的人来说，确实那些高价护肤品以及不限于护肤品的其他东西，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这些问题她从来没有思考过。

从宋远山的讲述中，吕珠渐渐明白宋殊茜是一位怎样有理想的女性。

“我女儿回答我说，她查过资料，是因为那些高端产品的专利权都在别人的手中，而我们这个行业高端专利技术还十分欠缺，如果要制造高端产品就得用别人的专利，加之那些品牌铺天盖地的宣传以及国人对外来品的推崇，让我们自己的品牌发展十分艰难。我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想要多好的东西，爸爸都可以给你买到。”

宋远山恍惚回忆着过去，他们家从来不缺钱也不缺资源，宋殊茜从小也都是金樽玉贵地成长着，他也不懂女儿为什么有那样的担忧。

还记得那天晚上，宋殊茜表达了许多自己的担忧，自己没有，只能用别人的。如果都是良心企业家也就罢了，但，谁都知道生意人都是追求利润，如若有一些其他不好的东西被运用进这些产品里，那么我们的护肤健康就任由别人拿捏了。她当时很坚定地说，自己想改变这一现象，哪怕从零开始。

后来宋殊茜就专攻护肤行业，成绩一直十分优秀。宋远山为了满足女儿的心愿，便成立了集团下第一个与美容护肤公司·罗森。

“后来她读书我就帮她代为管理，她嫁人时就把公司交到她手上，谁知道，所嫁非人，害了她的一生······”宋远山无限感慨和后悔，如果不是梁雄不忠诚又野心勃勃连自己女儿的公司都要染指，现在自己女儿应该还好好地在继续完成自己的梦想吧。

不知不觉，宋远山眼眶已经湿润。

“这个公司是她的心血，也是她的心愿，司凡跟我说过，你答应他要帮他一起完成他母亲的心愿······”

吕珠听完一段沉重的往事，也不由动容。

恐怕这些往事宋远山和宋殊茜并没有说给梁司凡听过，所以当初梁司凡在跟自己讲述母亲的遗愿时，也只单纯的认为宋殊茜不过是想发明一种自己的护肤品牌而已，没想到这里边更包含了更深沉的、更恢宏的民族感情。

可惜英年早逝、香消玉殒。

从宋远山的描述，吕珠更清晰地认识到了宋殊茜的伟大决心，也不由得受起感染。

不过······

“即使是如此，司凡现在已经跟祝家联姻，与现在的我而言，我既没有那个能力更没有那个立场，重回罗森，也不可能管理罗森的。”

“不过，如果是罗森代言续约，这件事情我并不反对。”

宋远山叹息，就算自己把关于女儿的往事说出来，好似也并没有打动吕珠，他也才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心智确实坚韧非常。

“外公知道，这确实有些为难你了，但是你想不想听听外公的看法呢？”

吕珠想了想，点点头。

“你还记得当初在盐县派出所吗？那是司凡妈妈去世两个月的时候。还记得那个时候，司凡整日都是紧绷着脸，生活中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再打动他，我知道他那个时候憋着一股劲。”

“他恨他父亲。”

“他要去国外上大学，是我他妈妈和爸爸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但因为他妈妈出了事，他恨透了他爸爸。你知道司凡从小学了很多技能，武术是他非常优秀的一项，我怕他在京市出事所以将他接来盐县散心。但他也不开心，时时想回京市找梁雄的麻烦，所以我派了一些保镖跟着他，就怕他乱来。后来有一天他回来居然又会跟我开玩笑顶嘴了，我心中好奇又诧异。”

宋远山忽然说起盐县的事情，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梁司凡的另一面，心中酸涩，不由得跟着宋远山的描述回到当时当日。

“我问了跟着他的保镖，说应该是司凡救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所以开心吧。后来几天，司凡几乎每天都出去，接连好些天，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保镖只说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就问是否遇到了那位姑娘呢？他们说也没有，当时我便留了心。”

“再后来一天，我就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让我到所里领人，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明白了司凡为什么会有这些改变。紧接着是罗森公司里出了一些事，我便顺势让司凡留下来管理，司凡没有推脱，他干脆找了一所R市的大学就读，司凡十分优秀，凭他的成绩，就算是清北也是没问题的。而他就选择了C大，还与你同一个班。”

宋远山一边叙述，一边观察吕珠的反应，“你们果然是十分有缘分。”

吕珠心中却是大受震动，她原本只以为自己第二次被梁司凡救是处于巧合，上大学也是出于缘分，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如果是那样的话，难道梁司凡其实是编了一个网，然后就等自己傻傻地装上去么？

吕珠稳了稳自己激荡的心情，一会儿，才淡淡地道：“外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梁司凡毕竟与我是不告而别了。”

“我想，这是他最后的选择吧。”

宋远山却慢慢站起身，背对着落地窗，道：“这不是他的选择。”

吕珠忽的抬头，自己也不明白在期待着宋远山会说出什么。

“他离开前，并没有告知我们任何人。”吕珠固执地道。

“司凡不是普通的大学生，我相信当初他有自己的考量。而且，他的车是停在机场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宋霖在梁司凡离开一个月之后，才在机场找到他的车。

“意味着什么？”

“说明司凡并没有想离开多久。他会把车停在机场，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也许打算过两天甚至第二天就回来的······”

宋远山后边的话逐渐模糊，吕珠陷入当晚的回忆，确实，梁司凡还答应她和胡秀珍第二天送她们回老家的。而且梁司凡确实是言出必行的人，这么说来，“司凡是出于什么原因，忽然要回京市的？”

宋远山点点头，吕珠不淡定地把茶杯拿起来猛喝一大口，“这么说来，他回京市，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当时她就觉得曾禾苗和梁雄的态度都十分古怪，仿佛就是要快快将他们打发走似的，而且就连宋远山也得不到梁司凡的联络方式。

“外公，那司凡会有危险吗？要不然我们报警吧。”想到梁司凡有可能遇到的危险，吕珠再也维持不了淡定了。

宋远山按住吕珠不安的肩膀，“别急，别急，我先不是已经说过，司凡没有危险嘛。”

“外公，我真的好担心他，呜呜······”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吕珠再也绷不住，将多日来的愁苦、担忧、烦闷和思念巨都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