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宿逾冷着脸,不发一言的关了门,转身看向我,眼神里满满的保护欲。
我:???
我就一个刚死没几天的小鬼,做过最过分的事就是偷看前男友相亲,能特么把道士都招来?
认真的?!
我神色复杂的瞅瞅旁边的小鬼。
小鬼羞愧的低下了头,举了举手:……找我的。
一百零七。
那道士被直接关在了门外倒是也不恼,不急不缓的敲着门,一边敲一边说:这位施主,我轮回几世,世世当道士,就为了守着那么一只鬼,现在这鬼丢了,你说我是不是得挺着急的?
宿逾重新拉开门,拧着眉毛:你守了他几世?
道士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
宿逾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恼怒。
我:……
宝宝委屈,宝宝没嘴说。
一百零八。
宿逾声音凉飕飕的:现在他归我了,你可以走了。
道士一愣,乐了:你看得见他吗就归你了?我家里给他做的冰激凌还放着呢,你问他愿意跟你还是跟我?
我狠狠瞪了小鬼一眼,恨不得一脚吧他踹门口去。
小鬼压根没看我,一听到冰激凌眼睛瞬间宛如探照灯,一个健步就冲到了门口,在道士身边转来转去。
道士没看他,却笑了笑,和宿逾说:行了,鬼找到了,我走了。
宿逾一皱眉,伸手拦住:你不能带他走!
道士好整以暇的看了他片刻:眉宇间有黑气,看来最近身边有东西。我这只鬼是不会这样的,看起来像只新鬼。
宿逾一愣。
道士拍拍宿逾的肩:节哀。
一百零九。
宿逾那个聪明绝顶的脑子反应再慢也明白了是误会,抬手又拦住了人,急问:你能看见他们?
道士:看不见啊。
宿逾:那你……
道士:朝夕相伴那么多年的人,即便是死了,在不在身边也是有感觉的。
宿逾愣了一下,而后点头:你说的对。
一百一十。
道士带着小鬼走了,宿逾走回屋子,看着我:你还不肯承认你回来了吗?
声音平静,又有那么点哀伤,听的人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我抬手,带着滞涩关节吱嘎嘎响声的BGM,挠了挠头,然后从自挂东南枝的大钩子上蹦了下来。
连地还没落,宿逾身子一动,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
一百一十一。
宿逾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楼的死紧,像是要将骨头挤碎似的。
片刻之后,一滴液体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滚烫滚烫的,烫的我一个激灵。
宿逾……哭了?
一百一十二。
我顿时慌了。我认识这货这么多年,就连我蹬腿之后也没听见他哭,我甚至觉得这个人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哭是什么东西。
可是现在,我明明回来了,他却哭了。
一时间气氛太过失控,我手忙脚乱企图拍拍他的头安慰一下,结果忘了现在只剩下了硬邦邦的骨头,又实在急了点,于是好好的摸头,变成了一个……爆栗。
“邦”一声。
在屋子里死亡回响。
我:……
宿逾:……
一百一十三。
事实证明,没有暴力破坏不了的气氛。
我瞅着宿逾脑袋上突然鼓起来的那个大包,心情复杂。
宿逾扶着冰袋看着我,神色复杂。
空气里是诡异的宁静。
一百一十四。
片刻后,宿逾终于打破了平静。此时的他已经彻底接受了前金主变成一个玉树临风的骨头架子这一事实,并且试图建立有些沟通。
宿逾:能说话吗?
我摇头。
宿逾:那我说,你比划。
我点头。
宿逾:回来多久了?
我想想,比了个三。
我以为宿逾还会问很多问题,结果宿逾居然只是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空气里又陷入诡异的宁静。
又过了一会,宿逾站起身,说:我去做饭。
一百一十五。
我觉得这货可能是故意的,我又不能吃,非要做我喜欢的来馋我。
香喷喷的饭菜摆了一桌,红烧排骨,椒盐虾仁,番茄牛腩,西湖醋鱼……看得我那叫一个抓心挠肝。
就在我恨不得扑上去和宿逾掐一架已泄我心头之恨的时候,就见宿逾拿出来一个香炉,在所有的饭菜上撒了香灰。
在我眼中所有的饭菜瞬间真实起来,从只有缥缈的香味变成了能吃进嘴里的东西。
而宿逾面不改色的拿起碗筷,将站着香灰的饭菜吃进嘴里。
……他这吃法……真的不会中毒吗?
一百一十六。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胆战心惊的看着宿逾,生怕他吃着吃着忽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到时候我可咋叫120啊?就算是叫来了,伟大的白衣天使们看到我一个骨头架子在给宿逾做人工呼吸,那得是是啥魔幻场景?会不会也得倒地不起几个?
不行不行,罪过罪过。
就在我思维乱飘思索吓坏白衣天使会不会遭报应的时候,宿逾忽然放下了碗筷。
然后他看着对面这个闷声扒饭的骨头架子,声音平静,说,我们结婚吧。
“咣当”一声,我的碗筷掉落在地,滚出好远。
我:……
……你你你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