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9
狩猎,来的不止是男人,还有家眷。
男人猎场为大显身手,女人为开眼界,为给予颂扬夸赞,分工也是相当明确了。
烤肉宴,就是男人展现自己战绩,女人表惊叹的时候。而太后对这场合没什么兴致,所以就没去。此时,静坐在帐篷内,望着外面,欣赏这宫外的夜景。
“太后娘娘。”
正闭目眼神的太后,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福嬷嬷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奶走进来,“老佛爷可要用些吗?”
太后点点头,没让福嬷嬷伺候,自己端着喝了两口既放了下来,擦拭着嘴角,随意道,“外面听着很是热闹呀。”
“是。”福嬷嬷应过,静了一会儿道,“老佛爷,十七皇爷他走了。”
“走了?”太后又望了一眼外面,看那漆黑的天色,“可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那倒是没有!十七皇爷只说是累了,然后就离开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十七皇爷是在今日的宴会变成了庆贺徐二公子的定亲宴时走的。”福嬷嬷说道,“本来今晚该是把酒言欢,笑谈狩猎趣事儿。可没曾想莫名的就变成了恭贺徐二公子定亲。”
“所以,十七皇爷就走了?”
“是。”福嬷嬷轻声道,“也许,十七皇爷是觉得无趣吧。”
“只是觉得无趣,没有其他?”
“这个,老奴不清楚。”
太后听了,瞅着福嬷嬷,轻笑一声,“如果他只是觉得无趣离开,那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因为其他,那可就有意思了。”
福嬷嬷听了,垂首,心里暗腹:太后和皇上不愧是母子,今天晚上关于徐子衍和傅茗娇定亲一事被提及,好像就是皇上先给起的话头。
之前,之前皇爷和傅二小姐的那点闲言,再加上现在十七皇爷这么一走……
现在隐隐已经有人在说,十七皇爷突然离开,不是因为觉得无趣,而是因为心里不舒服了。
为何不舒服?自是因为傅茗娇与徐子衍定亲的事。
皇上是故意提及这件事,现在太后又这么说……
看来皇上和太后从内心深处是分外想看十七皇爷心理不顺呀。如果,十七皇爷能吃瘪就更好了。
此时,马车上,小八看着十七皇爷,小心翼翼道,“皇爷,您可还好?”
十七皇爷听了抬眸,淡淡道,“我说过哪里不好吗?”
“没,没有。”
“那为何那么问?”
小八本想顺着回‘皇爷恕罪,小的多嘴’心里这么想,可话出口就变了,“皇爷,您若中意傅二小姐,咱们这就请太后娘娘懿旨赐婚,不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徐子衍和傅茗娇只是将要定亲,不是还未定吗?只要他们先一步行事儿,先把亲事定下,这就等于插上了大旗,人就是自己的了。
小八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流氓强盗想法。不过,他知道他这绝不是天生的,而是被某人影响后天形成的。
想着,小八看了看十七皇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什么样儿的主子教出什么的下人。
十七皇爷听了,不咸不淡道,“在你眼里,我是那蛮横无礼的人吗?”
不,皇爷自然不是蛮横无礼的人,他是权势滔天,自持彬彬有礼,实则为所欲为的人。
但,这话小八自是不敢说出来。
“皇爷,小的没那么想过。”小八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嗯。”
“小的只是不想您在傅家二小姐定亲后,又忽然觉得她可心了。所以,想让您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
“回府后,闲着无事时多读点书吧。”
“是……”
皇爷这是嫌他用词不雅了。
他用词虽不雅但意思到了呀。
“皇爷,小的刚才那么说,也是担心万一。”毕竟现在皇爷对傅二小姐还是有些满意的,特别是在厨艺方面。
“你担心是多余的,傅茗娇虽有可取之处。但还没令我满意到,要为她做强盗的程度。”
“那皇爷您今日……”为何就走了呢?
十七皇爷没回答,他走,与傅茗娇完全无关,关键是徐子衍的作为让他觉得不是很顺眼。
特别是徐子衍提及和傅茗娇定亲一事时,朝着他望来的眼神,还有那笑脸,在十七皇爷这里是坐实了挑衅。
既然徐子衍那么想他不痛快。那,他就如他的愿。
只是,他这如败军之将一般的退场,徐子衍或不知其中严重性。可他父亲徐武一定知道吧。
想此,十七皇爷哼笑一声,就徐子衍这脑子,以后傅茗娇嫁给他,有她难受的。不过,这些跟他无关。
十七皇爷如是想!
……
烤肉宴结束,徐子衍刚回到帐篷,就被他爹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
“徐子衍,你是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遂不及防的被骂了,徐子衍有点懵,脸上笑僵在脸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爹,“爹,你怎么了?可是儿子做错什么了吗?”
“你还有脸问?”徐武火的不行,忍住了才没跳起来,“你与茗娇的亲事现在还未定下,你在这里显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亲事不成,丢脸就不说了,你这样还会连累的茗娇的名节你懂不懂?”
徐子衍听了,一脸无辜,“我与茗娇的亲事不爹您先向皇上提及的吗?”还有,他与茗娇的亲事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为什么会不成?
“你个猪!”徐武忍不住开骂,压着嗓子,瞪眼道,“我向皇上主动提及,那是为了看十七皇爷的反应。你与茗娇定亲一事,皇上定然会说与十七皇爷,若是十七皇爷对茗娇并未求娶之心。那么,你与茗娇定亲才能顺顺利利。反之……结果怎么样你应该清楚。”
徐子衍听了恍然,“原来是这样呀!”说着,顿了顿,拧着眉看着徐武,压低嗓子道,“爹,您借由皇上探究十七皇爷的反应。这……这算不算是在利用皇上……啊……”
路过徐武和徐子衍帐篷的侍卫,只听帐内传出一声徐子衍的叫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侍卫望一眼就走了,没动静,那就是没事了。
侍卫这样想,却不知,没声响那是因为徐子衍正被他爹点了哑穴,正朝着死里打。那劲头,徐子衍就是觉得爹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直到徐武打累了停手,徐子衍觉得自己已经是遍体鳞伤。
徐子衍呲着牙,忍着痛,看着他爹也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又招来一阵毒打,也怕一开口,又泄露自己有多笨,又被他爹骂是猪。当然更不敢哭了,若敢哭,他爹可能就不是动手,而是直接亮剑了。
看着徐子衍都快被打死了,还一脸不明所以又无辜的样子,徐武:忽然觉得皇上很是大胆,就他儿子这头脑,让他儿子守护京城安宁,确定没问题吗?
不过,看徐子衍这样子,徐武也彻底死心了,指望徐子衍光耀门楣是别想了,他这儿子最多也只能用来延续香火。
深吸一口气,徐武盯着徐子衍,沉声道,“十七皇爷是什么样儿的人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敬着,巴结着都来不及,你还去惹他,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听言,徐子衍总算是知道了他爹发火的原因,忙道,“爹,儿子当时没别的意思,就是下意识的瞅了瞅十七皇爷。”
“放屁!”
听徐武这粗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徐子衍不吭声了,好吧,他当时或许真的有点想显摆的意思。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现在十七皇爷已经是不高兴了。所以,等到下山后,你随我去皇府好好跟十七皇爷请罪。”
徐子衍点头,“请罪认错自是没问题。可是……爹,我去请罪,会不会让十七皇爷觉得我是追到他家门口去显摆呀?”
一句话,屁股上挨了一脚。
徐子衍拍拍屁股,不坑声了。
徐武绷着脸道,“还有你娘那里,你也好好说。”
“说什么呀?”
徐武:……
看着自己娇憨的儿子,徐武忽然眼前阵阵发黑。
他儿子原来这么蠢的吗?
徐武忍着吐血的冲动道,“若是你娘听到了闲话,也认为十七皇爷是因为你和茗娇定亲才不高兴的,你说会怎么样?”
“那个呀,我就跟娘说不是的不就行了吗?比起那些闲言碎语,娘自然还是相信我的。所以,才让我跟娇娇定亲的不是吗?”
相信个屁!
是个屁!
柳氏(徐子衍的娘)绝对相信那些闲言胜过徐子衍。
柳氏同意让徐子衍同傅茗娇定亲,纯粹是因为傅言做了保证,又加上傅茗娇得了太后的喜爱罢了。
对跟自己过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徐武还是相当了解的。
“如果你还想娶到茗娇,就好好去跟你娘说。”说完,徐武大步往外走去。
他感觉再说下去,他会吐血。
这样想着,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徐子衍道,“如果最后你没娶到茗娇,你也别怪别怨,那是你们无缘,也是你自己不争气。”说完,走人。
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徐子衍皱眉,他爹为啥这么说感觉像是在咒自己一样。
徐子衍听着心里感觉别扭的慌。
而走出帐篷外的徐武,望着天上繁星重重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傅言……
傅言同他是老友,也是多年交情了。傅言想让傅茗娇嫁到徐家,多半是想到他们之间交情,觉得有他在,徐家不会苛待了茗娇。他之前觉得也挺好,多年老友做亲家,更亲近了!
可现在,他这傻儿子真的能让茗娇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吗?
虽然子衍确实是很中意茗娇,也真心的想对她好。可过日子,很多时候光是有心不够,还要有脑子才行呀。
将心比心,如果是他闺女,他是拼死也不会让闺女嫁给徐子衍的。
对此,傅茗娇也是同样的感觉!
当狩猎场发生的事,齐志告诉了傅茗玥,傅茗玥又告诉了她之后,傅茗娇就更加确定徐家是一个火坑。
“茗娇,十七皇爷本要右相府的秦雪儿定亲的。但,现在忽然拒了。”
听言,傅茗娇抬眸。
傅茗玥看着她,“现在京城很多人都说,十七皇爷这样是因为心里惦记你。”
傅茗娇眉头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惦记她?
放屁!
真惦记她,这会儿早就护着了,哪里由得京城人对她议论纷纷。还有,十七皇爷的这些举动,更多的可能是出于对徐子衍的不喜。不过,也证明了对她完全无意。所以,她是否会因为他的举动而陷入旋涡,他全然不在意。
如此,说什么惦记,简直是可笑。男人果然都是狗东西。当然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所以,是吃亏,还是占便宜,端看自己脑子和运气了。
而对十七皇爷的作为,傅茗娇倒没觉得生气或恼火什么的。他们本来就是没什么关系的人,他自然也会顾忌她是什么感受。
十七皇爷这些举动,只能说明他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就是了。
“茗娇,对这事儿你怎么想?”
“我没想法,我听爹的。”
她是乖巧又孝顺的人。
傅茗玥听了皱眉,对傅茗娇这回答显然不满意,“怎么能没想法呢?你知不知现在京城的人都说你……”说着,微顿,嘴巴抿了抿。
都说她什么?狐媚子?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不过,随便什么,她不在乎。
只是她不在乎,傅大人则不然。
当天从宫中匆匆回来,既对着傅茗娇慌忙道,“娇娇,今天子衍的父母要来府中做客,商议吉日。所以,你赶紧准备准备。”
“爹爹,我该准备什么呀?”
“我想好了,今天的中饭你来做,你徐伯父和徐伯母肯定高兴。而这样,也更能体现出你的贤惠和能干。所以,一会儿咱们就去买菜,赶紧准备,早些将下定的吉日定下。只要你和子衍的亲事定下了,京城的那些闲言碎语自然也就没了。”
看傅言那亟不可待又满是焦灼的样子,傅茗娇没违背他,“好,我听父亲的。”
“好,那我们走吧。”
“父亲且稍等片刻,女儿换身衣服就来。”说完,傅茗娇抬脚去了内室。站在柜子前,看着里面的衣服,傅茗娇眸色凉凉淡淡。
根据她对徐子衍母亲的了解,这午饭,少不得被刁难。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徐子衍会怎么做?
还有皇府那位爷……
想置身事外,平白看乐子,她可不答应。
傅茗娇想着,舔了舔下嘴角,无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