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之旅 第8章 印记（七）

画面骤然破碎，叶鱼猛地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汪婉清正站在床边，胸前的十字架散发着柔和的银光。

“姐姐……”她虚弱地开口，却见对方的表情异常凝重。

“叶鱼，”汪婉清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你太鲁莽了。在彼岸花的影响下饮酒，等于主动打开了意识的缺口。”

叶鱼望着汪婉清那张熟悉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红叶的话语依然回荡在耳边——她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才会心生怜悯。

“对不起，”她移开视线，“给姐姐添麻烦了。”

汪婉清听出叶鱼语气中的疏离，不由得皱了皱眉：“你在血色花海中，见到红叶了？”

叶鱼微微一怔，随后淡淡一个“嗯。”

汪婉清凝视着叶鱼那双躲闪的眼眸，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那是一个灵魂在蜕变边缘徘徊时的迷茫。

“红叶都对你说了什么？”她轻声问道。

叶鱼沉默许久，才沙哑地开口：“她说……姐姐对我的温柔，不过是一种怜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汪婉清闻言，胸前的十字架泛起一阵微弱的涟漪。她没想到红叶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来挑拨关系，更没想到这些话会对叶鱼造成如此深的伤害。

正当汪婉清想要开口解释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宋默笙焦急地推开门，看到叶鱼躺在床上，立刻冲了过来。

“叶鱼！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宋默笙紧紧抓住叶鱼的手，“突然在洗手间晕倒，得亏及时发现......”

汪婉清看着宋默笙关切的模样，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十字架的银光在她胸前若隐若现。她能感受到宋默笙对叶鱼的那份超友谊的情感波动，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我没事的，默笙。”叶鱼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可能是喝多了，有点头晕。”

宋默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什么没事啊，医生说你后脑勺撞得不轻。都怪我，不该怂恿你喝酒的。”

叶鱼轻轻握住宋默笙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这种单纯的关心让她感到踏实，与那些诡异的力量与纷乱的情感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了，”宋默笙突然想起什么，“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站在你床边？”

叶鱼下意识看向汪婉清原本站立的位置，那里早已空无一人。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落，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

“可能是你看错了吧。”叶鱼轻声说道。

宋默笙狐疑地看了看四周：“真奇怪，我明明看到有人的。算了，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默笙，”叶鱼忽然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得不一样了，你会怎么想？”

宋默笙愣了愣：“什么不一样？”

“就是……”叶鱼斟酌着用词，“变得更强大，但可能也更危险。”

宋默笙认真地看着叶鱼：“你在说什么啊？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叶鱼。不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叶鱼听到宋默笙的话，心中愈发温暖起来。她望着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朋友，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幸运。即便面对那些神秘而危险的力量，她依然拥有这样一份纯粹的友情。

“谢谢你，默笙。”叶鱼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

宋默笙见状，连忙安慰道：“哎呀，别哭啊。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应该高兴才对。对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地递给叶鱼。叶鱼接过盒子，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条精巧的银色手链。手链上挂着一枚小小的彩虹吊坠，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这是……”叶鱼有些惊讶地看着手链。

宋默笙笑着解释：“记得你说过喜欢彩虹吗？我想着，即便生活中有再多阴霾，只要心中有希望，就一定能看到属于自己的彩虹。”

叶鱼凝视着手中的彩虹吊坠，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份礼物不仅仅是一条普通的手链，更承载了宋默笙对她最真挚的祝福。

“谢谢你，默笙。”叶鱼轻声说道，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戴在手腕上，“我会永远珍惜它的。”

宋默笙见叶鱼喜欢自己的礼物，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你喜欢就好。对了，今晚要不要我留在这里陪你？”

叶鱼正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犹豫道：“可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宋默笙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事啊？该不会又想一个人躲起来吧？”

叶鱼勉强笑了笑：“没有啦，只是有些课题要完成。你知道的，我一向很认真。”

宋默笙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好吧，不过别太拼命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送走宋默笙后，叶鱼独自坐在病床上。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彩虹吊坠，这份单纯的礼物与那朵彼岸花形成了鲜明对比，一个代表着纯粹的友情，一个象征着危险的诱惑。

“真是讽刺啊。”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叶鱼转头望去，汪婉清不知何时又出现在窗边。月光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影，胸前的十字架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姐姐……”叶鱼轻声唤道，却不知该说什么。那些在血色花海中的对话依然萦绕在心头，让她无法自如地面对眼前这个人。

“彩虹与彼岸花，”汪婉清望着叶鱼手腕上的吊坠，“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就这样摆在你面前。一个代表着纯粹的光明，一个通向未知的深渊。”

叶鱼下意识地抚摸着手链：“默笙她……什么都不知道。”

汪婉清缓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叶鱼手腕上的彩虹吊坠上：“正因为她不知道，才能给予你最纯粹的关心。这世界上，有些美好就该被蒙在鼓里。”

“就像姐姐对我的守护吗？”叶鱼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羔羊，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

汪婉清听出她话中的责备，胸前的十字架泛起微弱的涟漪：“叶鱼，红叶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叶鱼打断她的解释，“姐姐是为了我好。但是，难道我就永远只能做一个被保护的对象吗？”

窗外的月光微微晃动，叶鱼眉心的彼岸花印记若隐若现。汪婉清能感受到女孩内心的挣扎与渴望，但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只能从理性的角度去回应对方。

“叶鱼，有时候，最危险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渴望力量的心。我曾经也站在同样的岔路口，被深渊的低语诱惑。”

她伸手轻抚叶鱼的眉心，那里的彼岸花纹路在她触碰下微微发烫：“但你要明白，力量从来不是平等的前提。真正的羁绊，不在于能力的高低。”

叶鱼抬头望着汪婉清，月光为她清冷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那姐姐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羁绊？那个吻，到底意味着什么？”

汪婉清轻叹一声，在病床边坐下：“那个吻，或许是个错误。不是因为我后悔救你，而是我不该用这种方式。”

叶鱼听到这句话，心头猛然刺痛。她低下头，长发遮住了眼角的泪光：“所以……原来是个错误吗？”

汪婉清看着叶鱼低垂的头，心中泛起一丝疼痛。她伸手想要抚摸女孩的发丝，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不，我说错了。”她轻声开口，“那个吻本身并不是错误。错误的是，我没有给你一个合适的解释。”

叶鱼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什么意思？”

“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我必须用最直接的方式唤醒你。”汪婉清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我没想到，这个举动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困扰。让你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期待。”

叶鱼听到“不该有的期待”这几个字，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她苦笑着望向窗外的月光，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彩虹吊坠。

“我明白了，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谢谢你的守护和救赎……姐姐去忙吧……”

汪婉清站在原地，看着叶鱼低垂的眉眼。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叶鱼，我不是在否定你的感情。但有些界限，是为了保护彼此而存在的。”

“我知道。”叶鱼的声音有些哽咽，“姐姐去忙吧，无论会不会堕入深渊，那都是我自己的命运，不用再像这样刻意守护我了……”

汪婉清看着叶鱼倔强的侧脸，胸前的裂纹十字架微微震颤。她曾在无数个灵魂中看到类似的倔强，但从未如此刺痛过她的心。

“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但是叶鱼，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命运吗？”

叶鱼转过头，泪水在月光下闪烁：“我不明白，但重要吗？反正总是要面对现实……就像现在……”她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我已经知道自己只是在自作多情，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调整心态的。”

“调整心态？”汪婉清轻声重复着这个词，“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那朵彼岸花的诱惑吗？它会像一颗种子，在你心底悄然生根发芽。每一次软弱，每一次迷茫，都会让它生长得更加茂盛。”

叶鱼听到这番话，心态更加崩溃了，她痛哭道：“那姐姐你到底是想我怎样？在你的眼里，我的软弱是错的，迷茫是错的，渴望强大更加是错的，调整心态是逃避。明明我只是觉得很难过，想一个人静静而已，这难道也有错嘛？”

就在这时，红叶的声音突然在叶鱼心底响起：“看到了吗？她永远只会用这种教导的姿态来对待你。即便你痛哭流涕，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需要开导的迷途羔羊。”

汪婉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胸前的十字架突然光芒大作。她快步上前，想要抓住叶鱼的手：“别听她的话！”

就在这时，叶鱼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深渊之门敞开时的气息。她本能地想要躲开汪婉清的触碰，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为什么要抗拒呢？”红叶的声音在她心底继续响起，“你看，即便在这种时候，她依然在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对待你。难道你不渴望打破这种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