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那几个小跟班见状还想跟上来,被盖理一个手势制止了。
他盯着谢时锦的眼睛想,她的眼睛真好看呐,比伊芙琳的还要好看,或许可以一起收藏起来。
谢时锦转身将盖理带进了厨房。
在他踏进厨房的那一刻,丝丝缕缕莹白色的神力从他脚边升起,将他整个人紧紧地缠绕着。
盖理这才发觉出不对劲,奋力挣扎起来,“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谢时锦转身看着他,眼神冰冷薄凉,“还是小孩子心性啊。”
“你竟然敢骗我?!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盖理大声喊着,试图将外面他的那群小伙伴喊进来。
可惜,在他踏进屋子的那一刻就踏进了谢时锦埋下的幻境里,无论他怎么喊声音都传不出去。
谢时锦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盖理也不是蠢的,自己这么喊了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就知道这招行不通了。
他镇定下来看着谢时锦问道:“你是教廷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谢时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消停下来,十岁的小孩,是把他写得太成熟了吗?
然而盖理并没有漏掉她眼里那转瞬即逝的诧异,“你在惊讶什么?是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就消停下来?”
谢时锦轻笑一声,“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你干了一件不该干的蠢事。”
盖理对上她的视线,忽然就明白自己干的蠢事是什么。
“你认识伊芙琳。”他肯定道。
“嗯哼。”谢时锦点头。
“你想做什么?”
谢时锦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有没有兴趣来中心教廷逛逛?”
当然,问这句话只是出于礼貌,她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隔壁房间内,伊芙琳在听到盖理跟着谢时锦进了厨房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一点两人的动静,唯有门外那群盖理的小跟班在叽叽喳喳的吵。
白色的布条隔绝了视线,她坐在床边不安地扣着指甲,肩膀上时安安静得跟死了一样。
她太清楚盖理是一个怎样的人,听不到任何动静她很担心她,想去隔壁看看,但又想起谢时锦离开前说的那番话,她不敢不听话,怕再一次被丢掉。
实际上时安开启上帝视角跑隔壁看戏去了。
伊芙琳心里正天人交战。
最终,她还是摸索着站起来。
万一,万一谢时锦出事了呢?
她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伊芙琳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条扯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厨房的方向挪去。
挪到门边,探头往里看。
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两人相对而立,场面意外的和谐。
但是伊芙琳并没有因此放心下来,因为他们的气氛太过和谐,她怕盖理同谢时锦说一些不好的话,就像村子里其他人一样,都认为她是扫把星。
她怕谢时锦也被他影响了,也像他们一样嫌弃她。
伊芙琳死死盯着谢时锦出神,然而,在她回过神时就对上了谢时锦淡漠的视线。
她顿时被吓得抖了一下迅速缩了回去,将白布条重新蒙到眼睛上坐回原位,假装刚才那一切没有发生过。
谢时锦将目光重新落到盖理身上,他的脸上早已没了一贯的高傲自信。
“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说着,她抬手将法阵打散。
盖理点头,离开厨房,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看到他出来,等着他的小孩们一拥而上将他围住,“老大老大,那个小扫把星在哪?”
“不在这,我们去别的地方找。”
说完盖理带着他的小跟班离开了这个小山坡。
房间里。
伊芙琳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但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又猛地提起来。
她听见谢时锦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脸上的白布条被轻轻取下,伊芙琳闭着眼不敢看她。
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怎么了?不敢看我?那我走咯?”
“不要!”伊芙琳立即睁开眼伸手抓着她的衣角,“你这么漂亮,我只是担心他们伤害你,不是故意不听话的。”
她仰着头看她,神情委屈又可怜。
“别担心啊。”谢时锦揉揉她的脑袋,“我说过会保护你的,不会骗人。”
伊芙琳垂下眼,手依旧紧紧拽着她的衣角。
时安飞到谢时锦的肩上,“妈咪,你把姐姐吓狠了。”
“这么不经吓可不行啊。”谢时锦无声道。
时安看懂了,又飞回伊芙琳的肩膀上蹭蹭她的侧脸,“妈咪你好狠的心。”
谢时锦没回答,她并不否认。
“松手吧,你陪时安玩会,就是你肩膀上的那只小鸟,我出去一趟。”
弗兰小镇教廷的人后天就来了,她得去村子里逛逛刷刷存在,顺便去弄点食物回来,总不能每次都像变魔术一样弄出一些吃的。
伊芙琳听了并没有立即松手,而是腾出一只手接着顺着她胳膊滚下来的时安,“你要去哪?”
“在外面逛逛,太阳下山前回来,别怕,有时安陪你,我不会走的。”
伊芙琳看了眼手里的“鸟质”,半信半疑松开手,“你早点回来。”
谢时锦应了声。
村子里。
那群小孩子找了伊芙琳没多久见还是找不到就不找了,各自跑去玩了。
因此,谢时锦一出现在村子里时盖理就收到了消息。
她理所当然地去村长家,也就是盖理家蹭了顿饭,再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小镇教廷的人后天会来赐福的消息,顺利开启第一个剧情点。
谢时锦回去时,夕阳将小山坡照得通红,伊芙琳抱着时安在门口不安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往下看一眼。
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没过多久,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伊芙琳立即迎了上去,“时锦!太阳都下山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责备的话她不敢说出口。
“我在村子里吃饭了才回来的,还去给你找了点吃的!”谢时锦将怀里的篮子递给她,“你看!他们人很好。”
伊芙琳抱着篮子,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心情格外复杂。
“快回去吧,要天黑了。”谢时锦催促道。
看着她蹦蹦跳跳进屋的身影,伊芙琳眸色暗了暗。
夜深了,谢时锦坐在床边看着外面发呆。
月光恰好闯了进门。
“时锦,你在想什么?”伊芙琳问道。
“你想出去逛逛吗?他们都睡了。”
伊芙琳垂着脑袋不说话。
“去逛逛好不好?我后天就带你离开这了,最后再看一眼这里,这次我陪着你。”
犹豫半晌,伊芙琳点了下头。
见她答应谢时锦就立刻牵着她出了门。
小山坡下的村子被月光笼罩着,包括那些罪恶也一同被掩盖。
村子里的每条小巷几乎都充斥着伊芙琳不好的回忆,谢时锦的手被她抓得很紧。
“带我去你以前的房子看看好不好?”谢时锦低声道。
伊芙琳点头,带着她往那个走过无数遍的方向走去。
房子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周围堆放了很多杂物,很脏,屋内也变得破败不堪。
谢时锦刚想抬腿往里走就被伊芙琳拽住,“别去了,里面很脏。”
“好吧。”她往里看了眼,妥协了。
回去的路上,伊芙琳的情绪格外低落。
“别伤心啊,刚才我和你逛过一遍以后你只要想起这里就要想到我在你身边就行啦!”谢时锦揽过她的肩,“而且我带你走后你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我也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伊芙琳应了声,勉强扯出一个笑。
不知道是不是谢时锦的话的原因,今晚是她爸妈消失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一夜无梦。
第二天,谢时锦在这四面漏风的小房子里陪着伊芙琳躺了半天,只有在饭点时她才会下山觅食。
“妈咪,你这好像金屋藏娇啊。”时安道。
谢时锦:“……”
傍晚,伊芙琳抱着时安扒拉着它的羽毛等谢时锦回来。
这两天时安都被扒拉得麻木了。
可是这次直到太阳下山了她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伊芙琳走出门往山坡下看,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也还是没看见人。
手里的时安忽然抖了一下,扑扇着翅膀飞起来绕着伊芙琳飞了一圈叽叽喳喳地叫着,往前飞了一点又飞回去。
“想让我跟你走?”伊芙琳道。
时安“啾啾”叫了两声,往山坡下飞去。
伊芙琳立即跟上。
这一路上罕见的一个人都没有。
时安带着她飞到了村子中心的教堂旁,越靠近教堂人越多。
伊芙琳隐约听见他们在谈论什么“教廷”“选人”“侍奉光明神”。
这些都不是她在意的,她在意的是被人群围起来的谢时锦。
谢时锦透过教堂的窗户看到了被时安带过来的伊芙琳,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无声对她道:“躲好,别怕。”
没多久,她就被带离了伊芙琳的视线范围。
伊芙琳急得眼泪止不住地流,在谢时锦的身影彻底消失前,她想翻窗户进去,但是被时安一个冲击撞了回去。
叼着她的衣领往回飞。
“不行的,时安,不能走,”伊芙琳将它拢在手心里,“我得去救你主人。”
时安急得“啾啾”乱叫,可惜人和鸟之间有沟通障碍,伊芙琳并不能听懂它说的话。
时安无比心累,妈咪给它安排的任务好难啊。
眼看着伊芙琳要往教堂正门的方向走,时安在她的手指上用力一啄。
伊芙琳吃痛松开了束缚,时安叼着她的衣领用力往回拽。
它可不是普通的小鸟,就这样连拖带拽地将伊芙琳拽离了教堂。
“你干什么啊时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样对待。”伊芙琳哽咽着,“明明……明明该被抓起来的是我才对,我果然是不详的象征。”
时安听着都快急得说人话了,它费力地在地上划拉出三个字,“等明天”。
“等明天?什么意思?”
时安在这三个字上一边蹦跶一边“啾啾”叫着。
“好,那就等明天。”
不知道为什么,伊芙琳会听一只小鸟的话,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样做不会错。
今晚,她没有回到小山坡的那个房子里,而是抱着时安回了自己家。
这一晚上她都没有睡觉,一直枯坐到天边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