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神殿里一片沉寂,大家各各都精神不振。
“怎么样?他还是没反应吗?”丰玲悦看着失落走来的楚越。问道。
她摇摇头:“戴墨他连着几日都在闭关地,我和阿妍她们也都尝试劝他可他……”她说着,叹了口气。
“贺秦言是为了救他死的,这种令人窒息的悲痛感,是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来的。”她顿了顿,又说:“神国被灭,重要之人离去……”
丰玲悦说到这里,一拳狠狠打在石柱上,冲击将柱子击碎。
“是我无能,身为老大,我却连保护你们的能力都没有。”她咬着牙,身体颤抖。”楚越见她这样,不知该如何安慰。
闭关地,黑漆漆的空间里,角落处一个身影蜷缩着身体,把头埋在双膝间。一束光照进来,给了这冰冷的地方一丝温暖。
他哭啊,他自责,他心悲。
昨晚江离趴在白悦颜床边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直睡了好久他才猛地惊醒——他做梦了。
这梦里,之前那团黑雾出现,他对江离说:“你就么情原地半冬命和今部注力全给他?”
“他对我有恩,我理应如此,或者不论恩情,我也愿意。”他坚定地回答。
“我得告诉你,你日后没有法力,跟在他身边只会拖累他,而且,这场大战还没结束,要么离开,要么留下,你没有别的选择,既便你心智再坚毅,也承受不了这么多吧?”
黑雾和上次一样,给了他两个选择。
“少替我做决定,我命由我,决定由我,不由天,不由地,自然亦不由你!”江离烦透了黑雾总是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发狠般一剑挥
下。
“你在意他,我知道,但我说得,都是真
的。”
“它到底什么意思?”江离摇摇头,不再去
想。他看了眼床上的白悦颜,又看了看他手
上的红绳子——上面多了两颗水滴状珠子。
“也许它说得是对的,小白哥哥,的确是我最重要的人。”他这样想。
突然,他回想起三日前方允说的话,心里不禁有些不安:三天了,他为什么还没醒?
江离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两手捧住白悦颜略微发凉的手,满眼担心。
暗魔神殿里,七个人正在疗伤。
这时,一股黑烟钻进了那把被他们曾为“大王”的剑里。它发着光,开口道:“我忠诚的臣民,接受我的命令吧。”
七个人纷纷下跪,以示尊敬。
“尘明乐虽死了,但我还是得不到满足,我命令你们恢复神力之后,灭了整个三国宴。”说罢,它把神力分给他们七个。“是。”在得到回答后,它这才恢复沉睡。
“你们去玩儿吧,我想静静。”池洛说道。
“好吧。”在他们转身时,池洛伸手吸走了他们体内那股暗神力,全部聚集在自己身上,他们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后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池洛才终于将嘴里那口晶血吐了出来。
她,隐瞒着什么。
战争刚刚平息,帝颜卿玖就紧接着操练兵马,平时都是程叛和楚言将军操练,这次她汲取教训,为了能更好保护百姓,她要亲自操办军事。
一切都严肃起来。
整齐的方阵里响起有节奏的口号,炎日下,他们不知疲倦的训练着。帝颜卿玖严肃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在他身旁的,是副将楚言。
“陛下,程主帅,还是没有来。”他说,帝颜卿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听到这句话时她还是紧紧握住了拳头。
不一会儿,她松开手,眼神坚毅:“三日未操办军事,程主帅,该罚。”
楚言闻言一惊:“陛下。”他刚开口,帝颜卿玖就已扬长而去。他很担心程叛会出什么事。
程叛此时在天阴城袅无人烟的城主府,她蜷缩着身体,一把小刀已经在她皮肤上划出了多处伤痕,她身上穿的,正是她十五岁时离开灵轩城时穿的那件。
自从她看到慕臣容两人死亡,灵轩城被灭的惨状,她就施法将自己困了起来,连着三天,都是如此。
“程姐姐,算我求你,你别这样,就算你是将军,体魄比普通人强,你这样身体也会吃不消的。”刘吟在门外使尽敲打门框,哽咽着劝她,仿佛正在自我伤害的是她一样。
程叛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程叛!”一道厉声传来,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帝颜卿玖正一脸怒意地环顾四周:“程叛呢?!”“陛下,你救救她吧,她把自己关在里面三天了,她施的结界还专克狐妖,我进不去。”刘吟忍住泪水恳求。
“那你在外面等着。”她点点头,推门而入。
“谁?!”程叛感应到有人来,本能地拔出剑挥了出去——剑尖正好对上帝颜卿玖的下巴。
她看见程叛的颓废模样不禁一惊。
剑被猛地打飞。
“您是来教训我的吧?不用您说,我会辞去将军一职的。”程叛缓缓站起身,将整理好的战甲递给她。
“程叛,你身为一国之主帅,想走就走如何给战士们树立威望?!你好好看看你选择入伍时是怎么跟我许诺的?!”帝颜卿玖怒喝着,狠狠将一张纸甩给程叛。
“你要是辞去官职,就是不守信。”程叛拿着纸的手在发抖,帝颜卿玖的话更是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双腿瘫软,跪在地上。
帝颜卿玖看着她,开口:“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懂了。”她擦擦眼角站起,眼神里重现了昔日的坚毅。
“总算找到你们了。”方允的医馆里,一道黑影窜了进来,乍一看,是江离在二仙堂修炼时要和他交换法灵的那个女孩,紫琳姗。
她一头紫色长发,身上带着弓、箭、大刀,武器十分齐全。
“你是谁?”江离的剑指向她。
“我是紫琳姗,江离,你可让我好找。”她欣喜地走上前,“我在凌原水岸本想抓只灵兽回去,出没想到碰上了你。”
江离应了一声,其实他根本没在听,他现在关心的,是白悦颜什么时候能醒来。
“白师弟他……”紫琳姗这才注意到床上不省人事的白悦颜,刚才说话的嘴也停下了。
突然,门外一阵哭喊声打断了这份悲伤。
“怎么回事?”紫琳姗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着面具,手拿长鞭的人,他正四处搜寻着什么,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血……血。”
已有不少人被无辜杀害。
“可恶。”紫琳姗刚想出手,就被那人的力量压下,白悦颜此时像是感应到什么,皱眉表情痛苦,手也不自觉紧抓住床褥。额头上,万鬼噬血符的图案若隐若现。
“他是。”江离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连忙把白悦颜藏起来,自己则在门边守着。
“血……”面具人舔舐着沾满鲜血的手指,
眼里闪过红光。
紫琳姗眼见着方允被整个儿提起,就在他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她紫琳姗终于抬起手,扔出了自己的刀。
威压下强行抬起手,使她手臂断了两根骨。
刀飞偏,划破了那人的面具。
经她这么一弄,方允被松开,但面具人却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江离透过门缝从里看见,心里焦急万分。
五米,三米,一米……
千钧一发之际,江离从门缝里扔出了一颗丹药——丹药爆炸,迷雾给了江离救她的机会。
面具人盯着刚才紫琳姗呆过的地方,心里既恼怒又气愤。
他疯了一样,见到一个杀一个,那血腥的场面,使江离想起了江炎林语被杀的那天。
一个人的首级被取下,面具人将它高高举起,像是在示威,也似是警告。
江离想闭上眼不看,但又忍不住不看。
“江离,别坐以待毙。”紫琳姗劝他,刚才那一击已经使她浑身动弹不得。
又一个人被抓住,这时,江离猛地窜出来,将其救下。
“找死。”面具人一拳挥过去,正中江离腹部,猛烈的痛感使他吐出血来。
其他人则是吓得瑟瑟发抖,没人敢上去帮忙。
江离没傻到等着挨揍,他没有法力,只能靠智取。
“有本事跟我来,傻大个儿。”他擦擦嘴角的血,跳上房檐引他离开。
依靠丹药的作用,他成功把面具人引到了言凌城最危险的地方——迷窟窑。
江离选了个较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等待鱼儿上钩。
不出所料,面具人追着江离的气息来到了这
里,他只是看着聪明,但实际却并不是。
找不到人,他悻悻地想走,可一根藤蔓却在这时,缠住了他的脚。
“抱歉了,地下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江离见机逃走,在没:有任何能力保障的情况
下,他硬对面具人,毫无胜算。
“怎么样?”他强撑着身体跑回来,喘着气环顾四周——除了刚才被折腾的一片狼藉外,没有再出现新的,他也松了一口气。
“对了,小白哥哥。”他猛然想起,飞一般冲去医馆。
方允正在给他疗伤,但他脸色似乎更差了。
“你。”江离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也许是汲取了之前的教训,他对别人欺骗自己这种事十分敏感,不能忍一点。
“你说,三日后他便会醒,三日到了,为何,他仍是一副虚弱样?”
刀光反现,没了法力,但剑术仍在,他步步逼近,眼里闪过前所未有的凶狠。
“江离,冷静……”江离不给紫琳姗插话的机会,掐住她的脖子往一边重重摔去。
“你救不了他。”他先是一拳打在他身上,眼泛寒光,“我要你,一起陪葬。”一剑挥
下,方允无力还手。
剑应声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方允睁开
眼,看到了江离颤抖的身影。
他低垂着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无神之中还掺杂着恐惧。
“江离。”紫琳姗轻声呼唤。“我……”他跑了出去,或许是良心在警告。
少年蜷缩着身体躲在一处墙角,这里的光线弱,寂静无声,在黑夜的衬托下更显他内心的悲凉与无助。
他是怕黑的,借此来平覆自己复杂的心情,以及——惩罚自己。
雨水在这时降下,不一会儿便大了,树叶沙沙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回荡。
正值秋季,一场秋雨一场寒,刺骨的寒意袭来,吹得他发冷,但他依旧没有露出任何难受的表情。
湿身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切仿佛孤笼。
冷,凉,寒。
方允回想起昨晚江离的反常,背后不住地冒冷汗。他打心底里知道,这两个人的感情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他给白悦颜喂完药后,又发愁起来:江离怎么还回来?
只听轻咳几声,那白衣的主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紫琳姗和方允惊喜地开口,欣喜万分。
“江离,在哪儿?”他活动了下身子,开口。两人难过地低下头。
“我跟他说三日后你就会醒,可出了意外,他以为我骗了他,差点对我动手,跑出去后,就没回来。”方允摇摇头。白悦颜闻言一惊,不顾刚痊愈的身体跑了出去。
“你的伤刚好,别去!”方允伸手想拦,可留给他的,却是白悦颜义无反顾离开的身影。
他跑得飞快,这情景,和之前江离在二仙堂比赛途中不见时相似,唯一不变的,是少年眉眼尖透露出的恐慌与担心。
他追着江离的气息找到了那片树林。
江离整个人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他冲上前探了探江离的额头——经一夜的风吹雨打,他已经发起了高热,整个人都是烫的。
少年自责地咬咬牙,抱起半昏迷的他离开。
经方允的一番诊断,江离并无大碍,体息几天就好。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江离都经历了什么?”
画面一转,白悦颜来到了刚整顿好的帝颜国。
他,程叛,刘吟三个人,面对面坐着。
“柳笛森和池洛他们联手攻打帝颜国,由于力量悬殊,我军牺牲的战士超出他们的两倍,贺秦言和尘明乐两位师兄,也不幸牺牲。”
程叛说罢,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她
也为他们打抱不平。
你和江师兄在一起的时间比我们都长,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白师兄,你对他而言,不是一般的重要。”
刘吟真挚的眼神似乎穿过了白悦颜的身体,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三个人谈了好久,直到深夜白悦颜才和她们告别。
程叛两人已经喝得烂醉,而他却滴酒未沾,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不沾酒。
不沾情。
光神殿里,段希妍正在闭关修炼。
她面前有一层屏障,这是晋阶考核的最后一
关,为了大局口考虑,她决定变强。
她挥着手里的剑向屏障砍去,回力又一次次将她重伤,级即便是神子,面对考核也已伤痕累累。
突然,屏障开始出现裂痕,几道攻击朝四周散开。
“希妍,你在吗?”银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段希妍抵挡着,心里慌了神——不能让她进来。
“我进来了。”她缓缓推开门。
“糟糕。”她想要阻止银冰的闯入,身体和嘴巴却栏被力量控制,动不了,开不了口。
门缓缓打开,一道在她视线死角的光剑从她眼前划过。
她拼命挣扎,想救她,但越动,似乎陷的越深。
“你们,谁都,别想碰她。”关键时刻,她冲上前护住了不知情的银冰。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
“希妍。”银冰抱住她,心疼不已。
这时,段希妍的身体慢慢漂向半空。她乌黑的头发变成了浅黄泛金的,衣服也变成了白色,上面的金色纹路更显高贵,一对天使羽翼凭空而出。
“希妍,你突破了。”银冰转忧为喜,上下打量了一番段希妍的样子。
他两个人从闭关出来的时候,丰玲悦们都惊呆了。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希妍姐,你突破了!”楚越两眼放光,围着段希妍转了又转。“满级神阶,光辉神子。”
丰玲悦欣慰地走上前,鼓了鼓掌。
“恭喜啊。”“碧青颜海珠回归,我们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同伴。”
大约两天的时间,江离终于醒了过来。
“你刚好,吃点药再……”方允见他醒了,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然而江离连理都不理,走了出去。
白悦颜在外面的一块石头上坐着,手里小心翼翼地藏着一样东西,他在此时注意到了江离。
“小白。”他激动得热泪盈眶,不等白悦颜反应过来,眼就见一道蓝色身影重重扑进了他的怀里。
“哥哥!”抱住他深的一瞬间,江离的泪夺眶而出,又叫了他好几“小白哥哥。”手抱得也欲发紧了。
他想他了,太想了。
“我。”他眼神闪躲,有些害羞。“以后,不会再离开你这么久了,你也不用,流这么多泪了。”
谁知江离一把推开了他,擦干了泪,郑重地说:“不会了,老子不哭,你也没资格再这样。”他的语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教训。
“为了弓弥补你。”他凑近江离耳边,又说:“可否赏脸听我弹一曲?”他的语气不是在开玩笑,认真的。
带着好奇,江离点点头。
这琴的样式很复古,但被主人擦得一尘不染。
悠扬的琴声传开,不少动物都跑来凑热闹。江离一直没发现,原来白悦颜有这么一手好琴艺。
两只手拨弄着琴弦,时而低沉时而活越,所有人都陶醉其中。
一曲终了,音回荡。
“白师弟挺厉害,弹得不错。”紫琳姗和方允从屋里出来,笑道。
“你是……”白悦颜一时想不起来,过会儿他才开口:“你是,紫琳姗?”
“有个血族人来过这里,你和血族,有什么关系?”紫琳姗态度反转,耍着手里的刀指向他。
白悦颜愣了一下,随后开口:“听你的语气,是和血族有仇吧!”
紫琳姗咬咬牙,愤恨地说:“他们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凡与他们有瓜葛的人,都该死。”
她的刀向白悦颜的咽喉刺去,每一击都直冲要害,白悦颜整个人都紧绷着。
好不容易制住她,白悦颜提高了嗓音“别冲动,在一切还没搞清楚之前,先冷静!”江离把两人拉开,“师姐,你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一切都会有结果。”
“好,我暂且留着你。”她把刀插回腰间,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不肯原谅
他。
“不好了!有敌人打过来了!”念烟国,言凌
国,帝颜国,三国同时收到了敌军入侵的消
息。
他们毫无防犯,已经被攻破了城门。
城里火光通明,密密麻麻的敌人如潮水般涌来。
“程将军,这里我顶着,你快去念烟国帮忙
吧。”楚言大声朝她喊话。“你一个人行吗?”
程叛于心不忍。“有本皇在,你放心去吧。”
帝颜卿玖带着兵马也杀了过来。
程叛和刘吟对视一眼,往念烟国赶去。
“城主府出事了,我们去看看。”几人看到从城主府亮起的光,心里不禁一慌。
“裁决神力,牵丝线。”池洛的样子略微改
变:金发披肩,衣服简略微变。——她继承
了裁决主神位。
士兵们在裁决神力的操控下,失去意识,慢慢变向自己人有杀去,他们仿佛无意识的木
偶,任由池洛摆布。
局势险峻。
“我这儿有灵丹,可以克制她的神力。”丰玲悦在这时赶来,跟随她来的,还有楚越和唐妍。
灵丹如雨点般落下,那些被操控的人也陆续恢复。
“丰玲悦,你每次都来干涉我,今日,是
你最后一次。”池洛早想到他们会来,所以留有后手。
潮水般的士兵涌了过去,刀枪碰撞,声音清脆入耳。
“小白哥哥。”江离拔出剑,笑着说:“我们比剑法,看谁杀得多。”白悦颜轻笑一声回应,两人肩并肩,共同作战。
“江离。”丰玲悦回头叫道。江离朝她的方向看去——碧青颜海珠正朝他飞来。
他伸手想接,可一道声音打断了他:“放手吧,你忘了一切过都是因你而起吗?”他后背发凉,手顿了顿,停在半空。
“幽猫魂。”时柒和邵梦融为一体,化成了一只猫身人秦古形的异怪。就在他分神的那一瞬,她们夺走了珠子。
“老大。”她们把碧青颜海珠递给池洛。
一道蓝光窜过来,把珠子抢了过去。江离脸色不对,手里的下才珠子发出强烈的光——它钻进了他体内。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一切或许就可以避免,贺师兄他们也就不会死。”他低沉着声音,压抑着。
“不是说我没用吗?我没有能力给爹娘报仇,我欠他们的,和这天下一并还吧。”
“不能让他自灭。”池洛说罢,时柒两人就与她融为一体。
双方激战不休。
念烟国战场上,一把利刃正朝秦正念袭去,幸而被赶来的程叛两人救下。
“刘吟,配合我。”“嗯。”两人背靠背站着,眼里泛着必胜的光。她们配合得很默契,斩杀了绝大部分敌军。
“运水功。”姜寻不知何时来到了程叛身后。
“运水功?”她和刘吟心里同时一惊,不过很快又转忧为喜——她们和江离交过手,克制运水功的方法她们早有领悟。三两下就解决了。
“别分心啊。”姜寻露出狰狞的笑。——她们都没有留意法术的后力,无形的水刃穿过程叛的身体,痛苦无比。
姜寻此时举起一块符印,很精湛的工艺。
“死。”他眼里闪刀过红光,暗属性法力和他的神力一同散开,时衍则在一旁辅助。
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原本不多的兵力经这一折腾几乎接近灭亡,秦芷念的心如万剑刀割,拼命想要留住的,反而得不到。
刘吟紧握住手,丢掉了刀。
“刘吟,你要干什么?”程叛发觉她不对劲,强撑起身子开口,“活下去。”她含泪一笑。
一跃而起,她抢走姜寻手里的符印,用力一捏——碎了。
她此时变回了狐妖形态,整个人身上布满杀气。
“你这只小妖。”姜寻一拳挥过去——刘
吟紧握着他的手。灵力溃散,她正以自灭的
方式守住这片国土。
“小阿姜。”时衍得以抽身时,已经太晚了,他眼看着姜寻和刘吟,一起灰飞烟灭。
敌人全军覆没,念烟国守住了。
“阿吟。”程叛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刘吟残余的灵力爬去。
好容易等她爬到了,她,却走了。
还恩之至,狐妖忠情唯君知。
吟字吟情吟悲痛,却无吟,她之悽。
刘吟啊。
江离大概是疯了,他真正使用碧青颜海珠神力,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强打了一阵。
但当白悦颜和池洛同时冲上来,他还是清醒地推开了他。
池洛仅管有三个人的力量,也还是比不过神宝的真正威力。
他们强打了一阵。
“斩。”他这一声几乎惊天动地,在剑挥下的那一刻,她甩开了时柒和邵梦。
她自己却因为没有时间躲闪而中剑。
“老大,别拔剑!”邵梦扯着嗓子大喊——池洛手握剑柄,将剑拔了出来。
这是神子致命的禁物,她肯用它,也是到了绝境。
“池洛老大!”邵梦泪崩,泪如泉涌,她不希望池洛就这样离开。
可结局已注定。
光闪过的那一刻,既是战斗平息的前兆,也是他们再也回不来的凄苦。
白悦颜失了神,不敢相信地在江离消失的地方翻来覆去。
遗憾是,他什么都没找到。
不知是精神透支,还是受伤过重,他只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换作之前,不管多疼他都能忍,唯独这次他破了例。
“小阿姜。”时衍抱着重伤的姜寻出现在一处屋檐上。
刚才刘吟自灭的冲击不仅击退了敌兵,还使姜寻不省人事。但还好,没死。
这一战,敌军惨败,双方都拿出了自己的王牌。
“我,在哪儿?”少年撑起身子,声音低哑。
他缓了缓神,飞速朝着另处奔去。
江离来到方允的医馆。
他没敢进去,一直躲在屋外的草丛里偷看。
“他的情况怎么样?”有人问。“不严重,精神疲备,需要静养,以我的经验,应该不超过三日。”方允这样回答。
江离躲在外面,心如刀绞。他转过身,颤抖着。
“对不起。”他声音哽咽,让人心疼。
“我只有十年不到的生命了,不想拖累你。”
他用假死,骗了所有人。
但又别无他法。
他没有多做停留,迫使自己离开。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狠不下心。
他走了。
毫无声响,不告而别。亦,不知去向。
“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邵梦扯开了喊,几近崩溃,眼边的泪痕还在。
“梦梦。”时柒弯下身,满眼担心。
“当时我们明明可以扛下那一击,可老大为什么要放手?”她双手抓住时柒的衣领,阴沉着脸。
“永无止境,毫无目的,我们为何而生,为谁而生?难道师父曾经教我们的,都是假的?”她那双眼直勾勾地盯住时染的,她压在心里的,也在这时发泄出来。
皆是一片寂静。
(回忆)“好好练,到了战场上可不是玩儿
的。”一个男人看着面前这些娃娃兵,提醒
道。
邵梦和时柒也在其中。
他们之中,最小的六七岁,最大的,也才十二三岁。
“师父,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攻打我们?我们,又为什么要上战场?我们是为了什么?一天天练这些东西太无聊了。”邵梦的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生而为人,为何而生,为谁而生,你们早该明白,你们现在是战士,为保家为国而战!”他提高了嗓音,俯视所有纯真的双眼。
“或者为了别的,你们心里的目标,永远是你的目标。”
他说罢,眼神落在邵梦身上。
后来,小娃娃拿着刀,鼓足了勇气冲锋上前,邵梦和时柒是活到最后的,也是最后死的。
血淋淋的一片,她们却早见惯,刀口留在
身上,隐隐作痛。
两个女孩子头挨着头躺在地上,迎接死亡到来。
最后啊,她们都成了神灵,为了师父口中的“为保家卫国而战”而牺牲。
时柒顿悟,一把将面前受惊后怕的小猫搂进怀里。
不到三日,白悦颜便醒了,这让方允都感到惊喜。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在屋子里翻来覆去。
方允知道他在找什么
知情人紫琳姗也。她也默不做声,不愿透露一个字。
“江离,在哪儿?”白悦颜的眼神空洞,盯着他们问的时候也莫名压抑。
这句话他好像在哪儿说过。
“他死了。”方允过了会儿才道。
原来,江离早和他商量好了,如果白悦颜问起,就说他死了。
“但他不会更难过吗?”方允那时问他,“没有别的办法,与其让他知道我把半条命给了他,倒不如如此。尽管,他都会责。”
“怎么死的?”他又问。方允一惊,他应该是忘了。
“如果可以,最好让他忘了我。”他脑海里闪过江离说的话,盯着他给自己的忘苦悲情
丹。
他将它递给白悦颜,道:“把这个吃了,他就能回来了。”
白悦颜一听这话,先是一惊,然后二话不说把它吞掉。
方允借机在他穴道上点了一下,然后问道:“你知道,江离是谁吗?”
“认……”他刚想说认识,可灵丹生效,想说的话也已忘却。
“江离,是谁?”他吐出这几个字,声音照旧冷清。
“他忘了,这样对他们两个都好。”紫琳姗抱胸,身体斜靠在门边上。
“不用在意。”他想了想江离说过的,又开
口:“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秋风萧瑟,亲悽其淡。
三年后。
仙云山上,一个戴着面具的蓝衣小哥手握剑柄,单挑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这里常年飘雪,温度极低,积了已有两三尺厚的雪了。
几个人一齐扑上前,身体灵活如水。蓝衣小哥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下面那两片薄唇扬起不屑的笑。
他反手将剑扔出去,双脚横空扫雪,再一闪身,毫无防备的几人就被抹杀,鲜血洒在雪地里,显得格外亮眼。
剩下几个见这小哥如此身手,刚才的阵势瞬间消失,此刻只想着逃命。
“死。”这小哥很会玩,看着他们跑了一段路,然后一击杀掉。
杀了这几个人,他身上滴血未沾,可见其身法深不见底。
他戴着夜明珠红绳的手将面具摘下,露出下面俊俏的脸:眉眼清秀,鼻尖挺拔,论谁看了都会陶醉其中。
他是云寺轻功最优的弟子,身上暗器众多,但其最得意的,却是剑术。
他今年二十五岁,三年前离开的江离。
他吸食了这些人的亡魄,活动了下手指:“不错。”
“林漓噫!”一个大嗓门传了过来,只见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涨红了脸,:“你小子不好好在凌云等待着,跑来这儿想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