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劫匪看到小弟身首分离,大吃一惊,顾不得手上的剧痛,连滚带爬逃离了现场。
曲苇第一次杀人,慌得当场瘫倒在地,那颗头颅还在眼前死睁着眼,死到临头还难以置信一个小丫头竟然害得他如此下场。
泪水滚滚而下,从前心里恨极谁,她都幻想着将对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滚油煮,火炭烤,但是当真的杀了人,那股幺爷,我们打篮球去了,今天来不来接我们有山贼劫匪,真刀真枪的要谋财害命,不反击又能怎么办呢?
可是她还不想害人性命,她只想吓唬他们,为什么人就这么容易死呢?
匕首还握在掌心,这把墨色匕首果然是宝器,一连伤了两人,匕首上滴血不沾,削筋断骨真的毫不费力,她真的不知道该感谢它救了性命,还是怨恨它让自己沾染血腥。
过了良久,她情绪缓和了些,将匕首放入原来的地方。
此时月色朗朗,她自知匕首有剧毒,外面那人必定跑不了多远,唯恐劫匪还有其它同伴,她忍着恐惧恶心,随意挖了个小坑,将那颗头颅埋了,又循着血迹在不远处找到了另一个毒发倒地的劫匪。
那个劫匪颤抖着发紫的双唇,满脸被指甲抓破的血痕,显然痛苦至极。
曲苇看他的面目有些熟悉,问道:“你是赤瑕山的道士?”
那个劫匪微微弯了唇角,应道:“记性不错,我还和其他人在山崖上救过你。”
“那为何害我?”曲苇实在不解,“我又做错了什么?”
劫匪苦笑一声,道:“生活所迫,自然不是你的错,杀了我吧,这毒太折磨了。”
“我不杀你,你的脸已经毁了,对我构不成威胁了。”
劫匪听了一阵茫然,良久回过神来,他叹道:“小丫头,你还是太天真了。”话毕,用佩刀自刎脱离了苦海。
“也好,这样省得我再动手。”曲苇自言自语,眼泪还没干,慢慢在适应眼前的血腥。
月色照的山间小道更清楚了些,她好后悔今天没有带提灯下山,循着记忆中的轨迹,她摸索着找到了从前和张之鹤待过的破庙。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声熟悉而又惊喜的声音:“我让你明日来,你怎么今晚便来了。”
曲苇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裹在一堆稻草中,蓬头垢面一时有些错愕。
为什么这么像无依从前的样子,但是声音又像是令一个人。
那人见她愣在原地没有反应,知道是没认出自己,又从自己的破包裹里拿出一把缺齿的梳子盘了头发,又擦了把脸道:“你看我是谁?”
曲苇凝望着这张已经瘦脱相的面庞,那双眼睛这么真挚热烈,不是王含秋又是谁。
她鼻子一酸哭了出来,一把抱住她抽抽搭搭道:“王师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王含秋含泪宽慰道:“没啥,出门遇到点事,现在有家难回了,不过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你到底遇上什么了,是因为我吗?王师姐,你其实可以不用这样的,”曲苇心疼的要命,“我们天亮时回赤霞山好不好?”
王含秋面露难色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曲苇急了:“不能回去,那你叫我过来干嘛,还有你每天都是怎么过的啊?!”
王含秋神色黯然道:“其实我就是想你了,从小道消息知道你回来了,一直想去看你的,但是我实在不能回去。”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这几个月一直昼伏夜出的,生怕让人瞧见,起初饿了去人少的小铺买饼,渴了喝井水,日子过的还算自在,后来银子被偷了只能当身上的东西换东西吃,在后来钱花完了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只能到处乞讨……”
“偶尔碰到找我的人也只能偷偷跑了,不过现在这副样子也没人认的出来了,大白天也可以到处闲逛了,跟几个乞丐吵架什么的还挺有意思的。”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从前过惯了大小姐的日子,偶尔这样也挺自由的。”
曲苇惊的嘴巴快合不上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是说这些日子你一直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
王含秋苦笑着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啊?王师姐你为啥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啊。”
“我跟你说了这件事要保密,等风头过去了什么都清楚了,”王含秋叹息一声,“你半夜跑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等会儿你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跟人打架啦?”她摩挲了一下曲苇的衣服,“而且这血迹颜色也不对啊,你刀上有毒吗?”
“刚遇上两个劫匪,我不小心杀了他们。”曲苇垂下头,神色黯然,“可是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这刀上的毒这么厉害。”
王含秋眼里现出光彩来,道:“你把刀给我看看,我刚摸过这血迹,手指上这层皮都快被腐蚀了。”
曲苇看着她食指泛黑,一层皮已经快掉了,担忧道:“王师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去看郎中。”
“你快把刀给我看看,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曲苇应着,正想从怀里掏刀给她看,没想到心血上涌,嘴里一阵苦味,她知道诛心咒又起作用了。
她挠挠头,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看,这刀有秘密。”
王含秋眼里的光芒瞬间熄灭了,欲说还休。
曲苇不忍看她伤心,道:“王师姐,我有一天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只是现在真的不能。”
“没事儿,你我都有苦衷,以后都会明白的,我今天也不问了。”王含秋慨叹一声,“都四更天了,要不你再睡一会儿?”
曲苇打了个哈欠道:“你这么说我倒真有点困,我就躺这儿吧。”
她找到王含秋身侧一块干燥的地方,枕了蒲团才知道今天是多么疲惫,一闭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另一边王含秋的手偷偷摸了过来,在空中颤了一下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