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魔药研制到最后一个阶段。
中原中也趁太宰治去忙活的时候,自己便悄悄抱着在路上买的小蛋糕到会长办公室。
这时,东川夏还在阳台浇花,余光瞄到他进来之后,动作也没停下,只是扬声打了一个招呼:“你怎么来了?太宰先生不是不让我们见面吗?”
这句话听起来很怪。
怪像偷情的。
中原中也把小蛋糕放在桌子上,椅子拉开,坐了下来,“他现在管不了我。”
“难道他以前管你?”东川夏佯装惊讶的语气。
众所周知,太宰先生闲散惯了,懒得不行,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自己有时候都管不住自己,何况管别人?
不知想到什么,中原中也忽然露出头疼不已的模样,“他就跟个变态一样。”
“确实。”东川夏把浇水壶放下,边甩着手上的水,边说着话,“单单从给你穿女装,并且还没成为伴侣就卿卿我我搂搂抱抱这方面来看,很难不说是。”
中原中也看他这样,不禁扯起唇角嫌弃道:“你就不能擦干再过来吗?”
“不能。”东川夏拒绝得很干脆。
“你们家会长就不考虑给你穿个女装?”
“不会。”
阳光透过窗子缝隙投射进来,桌面上的蛋糕小巧,几乎有巴掌大小,圆圆的。奶油铺平,粉嫩嫩的颜色,像樱花一般,上面放着两颗樱桃,以及一片作为点缀的香草。
东川夏瞧了一眼,便看向中原中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两个都不是。”中原中也耸了耸肩。
东川夏见状,忽然‘哦’了一声,语调上扬,很是耐人寻味,“那是什么?有关太宰先生的吗?啊……这种涉及本人的事情问太宰先生会更快吧,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多,要是知道的比你还多你吃醋怎么办?”
中原中也耳尖一红,连忙反驳道:“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要找你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话音落下,中原中也忽然起身,拉着他东张西望,见没有什么人和怪物,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跟你们家会长,做吗?”
“什么!?”东川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张大眼睛,看着中原中也,不自觉提高声音:“你刚刚说什么?做?”
“哎你小声一点!”本来是自己先说出来的,不过对方这么一重复,搞得他也不好意思起来了。
东川夏白眼一翻:“这里除了你我,谁还听得懂人话?”
“虽然是这样……”中原中也小声嘟囔了一句,片刻,他又亮着一对眼睛看着东川夏道:“到底做没做啊?”
这种问题很是私密,一般人都不好意思开口,因为自己会感到不好意思,对方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东川夏闻言,倒是神色自若,还大方承认道:“做了。”
“真的!?”中原中也眼睛的光更亮了。
见状,他屈起手指,没好气地弹了弹他的额头,“怎么?你想跟太宰先生做了?”
最后两个字落下,中原中也脸色爆红,连躲避都忘了,硬生生挨了这一顿敲击。
东川夏好笑地看着他:“被我说中了啊。”
“这种事情,”中原中也噎了一下,眉头皱起,红着脸小声道:“……看破不说破。”
“怎么突然想起要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中原中也闻言,轻声叹了一口气,其实之所以要过来要问,也不是一时兴起,主要是是太宰治是个榆木脑袋,不论如何都开不了的窍那种。况且,他也不太懂这个世界伴侣之间都会如何相处,总不会是他的勾引方式出了问题。
拉开椅子,他重新坐了回去,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不是因为他的发情期快到了吗?我要是什么都不会做,会显得我很笨的。”
东川夏还以为是什么理由呢。
他坐在中原中也的对面,双腿翘起,如是道:“太宰先生要是变出第二形体,一定会变成人类,到时候你们怎么做,还要我说?”
中原中也刚要搭话,东川夏忽然“啊——”了一声,“你该不会是处男吧?”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处男怎么了!很丢人吗!”他梗着脖子反呛起来,脸上烧得更红了。
“不丢人不丢人,反正你们家太宰先生也是。”
“……”
插科打诨之后,东川夏吃了一口小蛋糕,方才言归正传,事无巨细地跟这位人类处男讲起怪物世界的生理知识。
中原中也听得面红耳赤,轮到后面就是愈发好奇,甚至感慨神奇。
两人说得入迷,恍然不知日头渐渐下去,天色已经擦黑。
太宰治在自己的工作室没找到人类,急得不得了,差点没放开嗓子喊起来,也没把工作室掀了。有怪物见他焦急脸色,就问他是不是在找宠物,太宰治闻言,连忙道:“你是不是看见他了?”
那怪物摇手一指:“他在会长工作室里面。”
太宰治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才是心里不爽,中也不是答应过自己不再跟会长的人类一起玩了吗?怎么还出尔反尔?
他越想越不愉快,连走路的步子都是重的。
会长工作室的门开了一半,太宰治还没走进,就一眼望清里边场景。东川夏和中原中也各自坐着,中间还有吃了一半的蛋糕,他们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很是投机,很是愉快。
关键是——自家的小人类怎么脸红红的?
太宰治眼神一暗,想到人类的脸红的意义,热,生病,羞赧。可是这会儿入了寒冬,哪来的热?不管出门之前还是此时此刻,他这副模样也不像是生病,所以——
他是害羞。
为什么害羞?太宰治攥了攥拳头,总觉得心里怪不舒服的,泛着酸,又泛着苦,两者交加起来,就是难以言喻的妒忌。他不容许中原中也属于任何什么,他甚至并不想让中原中也对他们微笑,脸红,甚至有更亲昵的举止行为。
太宰治沉着脸,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眼神阴沉,又泛起寒冰一般的彻骨冷意,惹得室内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哆嗦。
“你…你快点走吧。”东川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见状,朝他比了个‘ok’手势,小声道:“下次再来找你。”
“别了,你家太宰先生的眼神像是要把扒皮一样。”东川夏使劲摇头。
中原中也只好无奈应下,然后起身,走了过去。
“我们回家吧。”他看到太宰治那一脸阴寒的样子也不发憷,而是笑着挽起他的手臂,话声比平时都要温柔,像是在安抚。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之后,太宰治的脸色就不再那么冷了。
只不过不代表他把事情揭过——
夜晚临睡前。
太宰治估计想到语言不通的弊病,于是没问他为什么还跟东川夏在一起,只是拧着眉头,一脸严肃道:“你喜欢东川夏?”
中原中也不假思索:“他很好,大家都喜欢。”
太宰治看到他点头,脸色顿时不好了:“伴侣那种喜欢?”
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中原中也捂起嘴笑了起来。
太宰治本来很严肃地发问,看到他笑得这么欢喜,不解,又很生气,“别笑了,我很认真地问你。”
中原中也笑了一会儿,然后才在床上跪坐起,掐起他的两腮,摇摇头道:“不是。”
“不是?”
“不是。”
太宰治总算松了一口气,毕竟方圆几里一直在说人类跟人类走在一起的概率很大,弄得他心烦意乱,一看到东川夏跟中原中也在一起聊得这么开心,还脸红——于是他更加想不开了。
虽然中原中也不是他拉扯大的,但好说也陪了这么长时间,哪回不是真情实感,真心实意,要是真跟另一个人类跑了,他岂止要气死,简直恨不得把人类囚禁在家里,只能天天守在他的身旁,像鸟儿一辈子只能待在笼子一样。
这种想法很黑暗,但他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中原中也见他沉默许久,不禁‘喂’了一声,说道:“所以你那会儿脸色不对,是在吃醋吗?”
太宰治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中原中也没再继续缠问,毕竟答案却是不言而喻。
“太宰。”他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太宰治闻言,眼睫垂下,跟他对视间,流露出疑问神色。
中原中也把他的手抬起来,没好气地咬了一口,像是泄愤一样,咬得极重。太宰治把他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了一跳,也被他咬得浑身战栗,痛感仿佛在伤□□炸,“你快松口。”
他不松口,太宰治就掐起他的脸,一如往前一般,逼迫他松开牙齿。
“你干嘛咬我?”太宰治的脸色无辜极了。
中原中也朝他冷哼一声,“谁叫你不信任我!”
太宰治一头雾水。
“我既然要当你的伴侣,肯定不会再喜欢别人啊,你还说我对东川夏的喜欢是伴侣的喜欢,我不咬你咬谁?你就是活该被咬!行了——睡觉!”中原中也生气极了,说起话语来语速十分快,仿佛要被心中的不快全都宣泄出去。
别说蹦单字,这么如吐珠一般说出,太宰治只知道他生气,但是不解他生气是为什么。
中原中也说完之后已经躺了下来,背对着他。
太宰治给他盖了被子,熄灯之后,他闭着眼睛在想:今天生气的不该是我吗?
世界开始飘雪,寒冬凛冽,天气恶劣得难以在窗户中看清外面景象。
太宰治让中原中也留在家里,说这天气不适合人类外出,毕竟零下二三十多摄氏度。
中原中也闻言,只好答应下来。
他一走,整个屋子都变得安静了,门窗厚重,掩得严实,风雪的声音被彻底隔开。中原中也窝在沙发上,见那头有一团细细的红绳,于是他赤脚落地,走了过去。
一个人待着总是需要做点什么打发时间,于是中原中也把它剪了,打了个结,开始翻起花绳。
本来他还想跟太宰治一起玩,哪知晚上一起尝试的时候,中原中也发现他爪子太大,根本玩不了。
中原中也嫌弃:“等你变成人的时候再说吧。”
太宰治:“……”
这样的恶劣天气一直持续了很久,中原中也掐着手指头过日子,一个人无聊透顶待了很久,翻花绳也翻不出什么花了。这夜他吃饱洗漱完,就裹着毯子等太宰治回家,平时后者都会在指针指向Ⅹ的时候,没想到这会儿都到Ⅺ了,依旧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中原中也困极了,明明强忍来着,可是架不住眼皮沉重,然后彻底睡了过去。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人类世界,那小区已经被烧成破烂的废楼,物业老板做出赔偿,就是这赔偿实在大方,以至于他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拥有别墅的打工人。那别墅是西式风格,长得有些像太宰治的家,只不过门前多了一颗树,中原中也不认识,走过去之后,风送来了它的香味。
清淡,缱绻,又沁人心脾。
是橙花的味道。
中原中也抬头看到那一朵朵开放艳丽的白色鲜花,走到树下站定后,觉得风好像凝固一样,它的香味不仅萦绕不散,甚至愈渐浓郁,如有实质一般,化作一层又一层的轻纱,将他彻底包裹起来,缠绕起来。
他开始感到胸闷,甚至觉得这层轻纱被润湿了,重重的,热热的,渗透他的皮肤,来到他的肌肤之上。水流在身体各处游弋,又在某一处流连。中原中也想用手擦走,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双手像是被藤蔓捆住,越动越紧。
“唔…好热……”
他下意识呢喃起来,又难受得左右扭动,觉得脖颈像是被落满了橙花的一瓣,它们停留在上面,又被风吹得飘动,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上面暧昧点拨。
花瓣重了,就压着他的脖颈,像是磁铁一样吸附在上面,过了不久,花瓣又像是长出尖利的牙齿,不仅在啃噬他的肌肤,还在吸|吮他的血肉,轻一下,重一下,如同吊着一个人的性命。
中原中也被这诡异的花弄得难受,甚至觉得身体越来越热,总觉得被勾出什么不得了的反应。
等到那花瓣要密密麻麻布满整具身子,他才猛然惊醒,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苍白的天花板,而是一对摄人的眉目。
“……你!”中原中也惊喘了一声,然后猛然推开那个人。
是的——人。
按道理来说,这里不可能有人!
中原中也惊魂未定,下意识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看到那个人沉默地坐在另一头,脑袋垂着,黑色头发略长,刘海将眉目遮住,显得几分阴翳。鼻高唇薄,下颌清瘦,线条趋于完美,应该是个模样很好看的。
诡异的是,这人浑身缠满绷带,皮肤苍白,像没有血色一样。身上穿的很单薄,估计是被冻的。
中原中也调整情绪,清了清音道:“你……”
那人闻言,微微抬起脸,灯光映照下,那对眉目很漂亮,眼睛犹如一瓣桃花,细细上挑间,如同烟雨朦胧般的多情。眼眸赤色近暗,紧紧盯着一个人时,仿佛能够看穿一个人的心思。中原中也愣了愣,急忙错开视线,落到他的眉目之上——刘海没遮全额头,可以依稀看到刺在上头的墨青色印记,好像是星斗。
“太宰?”他蓦地坐直了,试探性叫了一声。
那人闻言,忽然又垂下了脸,“我现在不太好,你别靠近我。”
中原中也不听,直接扑在他身上,鼻间满是浓郁的橙花味道,熏得人晕乎乎的,“你哪里不好?”
“你没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太宰治皱着眉头,下意识将他推了一推。
中原中也当然发现,不仅发现橙花味浓郁,还发现这家伙喘息很重,似乎在隐忍什么。
“你不就是发情期吗?我又不怕。”他毫不在意,即刻又黏了上去。
“中也——不要随随便便把发情期挂嘴上。”
“这有……”中原中也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他瞪大双眼,看着太宰治:“你能听懂我说话?”
太宰治的额头因为忍耐闷出了不少汗水,却还要强撑着理智跟他说话:“魔药已经练出来了。”
没等中原中也接话,他一把又将身上人推开了,声音比先前还重了几分,“我现在很不好,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我不是你的伴侣吗?既然是的话,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推开我啊。”中原中也说完,不仅又靠近过来,甚至还直接跨坐在他的身上。
“太宰,告诉我,你不想吗?”
他话声轻缓,像是一场欲语还休的蛊惑,又像是绵绵软软的诱哄。太宰治眸色微闪,抬指勾起他的下颌,不禁沉声:“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吗?这不是跟平时一样的小打小闹。”
中原中也心想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恨对方是个榆木,勾引多次都没意识到。
他撇了撇嘴,敷衍应声知道,随即也抬起自己的手指,落到太宰治的脖子上,一路沿解扣子,“我可跟你说了,要么你上我,要么我上你,总之我不会放过发情期这个机会的。”
太宰治没想到自己能听懂人话之后,听到的话那是一句比一句直白露骨。
在他还在发愣走神的是,身上由魔力变化出来的衬衫早就被中原中也解开,并且推落到了肘间。绵软的嘴唇落到他的颈侧,一只不安分的手也顺着他的后背抚摸下来。
太宰治浑身止不住战栗,他扣住中原中也那只乱动的手,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几分危险之意,“你确定要这样做?”
中原中也颔首,答了一声‘是’,并想挣脱他的束缚,找回主动权。哪知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被太宰治压在了身下,两人离得近,“我再问一遍,你确定要这样做?”
“确定。”
“不后悔?”
“你到底做不做?”
“行。”
………
…………
发情期一共持续七天,七天后,寒雪已褪尽,日头晴朗,懒洋洋照着。
太宰治扣着他的手,稍微侧头,就能看到人类的睡颜。他总是睡得很甜,很甜,像温室里的鲜花,眼尾红红的,一抹风**语未休,勾得看者心漾,忍不住在他额心落下一吻。
如同蜻蜓点水,唇瓣触碰之后,下一秒便抽离。
虽然动作轻微,但中原中也还是被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声音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早……咳咳…”
“早,我去给你倒杯水。”太宰治说完,便掀开被子下床。
中原中也对于他不容置喙的行为没有异议,连做几天,饶是身体再好,嗓子再好的人也受不得。他微微坐起来,只觉得哪哪都疼,像是被人拆了重组,还有些零件是组错的那种。
水杯很快递了过来,中原中也握着它喝了几口,清水滑过喉咙,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干涩难受。
“还好吗?”
“还行。”
太宰治多看了他几眼,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不过中原中也看上去确实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他喝完之后,太宰治把水杯拿回来,搁置在桌台后,又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伴侣契约吗?”
中原中也明白他要讲的什么意思,于是点了点头,直接道:“我们现在就缔结契约吧。”
“你知道契约词?”太宰治狐疑。
中原中也岂止知道契约词,还知道一旦跟太宰治缔约完契约,公会的大钟就会敲响,把本会占卜师拥有伴侣一事传遍整个城市。别的什么怪物是没这福气了,只是因为太宰治是公会的占卜师,也是这个奇幻世界的稀罕血脉者。
既然清楚契约词,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太宰治握着他的手,又从空间中取出了一根银针,“我们得各取一滴心头血,画出契约的法阵。”
中原中也应了一声好。
取血过程有些疼,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太宰治将两滴血悬于半空,指法微动,鲜血稀释,很快就连成了一个小小的法阵。图案错综复杂,看上去几分诡异,并非邪性那种,而是偏向宗教。
法阵画好,太宰治与他四目相对,嘴唇翕动,说着无声言语:准——备——好——了——吗——
他说得缓慢,缓慢中带着一点傻气,中原中也忍不住弯眸一笑:好了。
两人将手紧握,在此开口时,便是对着法阵所念的契约词:
“一堂缔约,良缘永结。两情长久,四季良辰。”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生死契阔,不负初情。”
直到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法阵骤然失去红光,取而代之的是,是一道金色光芒。
血线穿回,从繁琐消隐成最后的交缠。
光微闪,光泯灭,契约成立。
与此同时,公会大钟敲响,一声长,两声短,声音振振,普天同庆。
太宰治莞尔,“多多指教,伴侣。”
中原中也:“多多指教,我的伴侣。”
Fin.
往后翻,还有一章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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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反向关系(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