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拿杯子的手一用力,杯子当场爆碎,他抬腿一脚将柳锦衣踹倒,“亲眼看到却不拦,你是什么货色?”
柳锦衣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夫人……当时想杀小的。”
那晚的虞媗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她根本不像平日看到的那样循规蹈矩,她竟然敢跟别的男人私奔,她甚至朝他举起了弩,她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只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他把她想的太过高贵,高高在上的公主,貌美柔弱,被自己的丈夫囚禁在府里,身不由己,他对她起过心思。
这样的女人,有几个男人不会起心思,他曾经偷偷期盼过,最好她失宠了,不再被萧复想起,丢在一方院墙里。
或许他就有机会了。
可惜这都是空想,萧复才离开幽州两天,她就跟着男人跑了,只要他不透露风声,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这是他的一点私心,至少他向萧复表露了忠诚,他不会亏待自己。
萧复面颊绷紧,猛地起身欲走,直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他咬牙切齿道,“我竟被她耍的团团转!”
从兽房出来她就在装疯卖傻,为了拖住他,故意装乖,那日他在临渊居院子里和高仲谈事,她定是听在了耳朵里。
朔州……幽州。
萧复双眸一厉,掀起布帘叫了一声郭虎。
在火堆旁烤火的将领中站出一人,走近拜下,“主公请吩咐。”
萧复俯身在他耳边轻道,“我拨十万人给你,你带兵埋伏在澡水峡谷两岸,若南地节度使转攻幽州,你可从后方包抄。”
郭虎犹疑道,“可如果他们直入朔州……”
“不会,”萧复寒笑出声,他养了个好女人,怎么磨搓都磨不掉她的忠心,她能为了虞朝曦拖住他,也能为了虞朝曦,逃出他的掌控后,想办法再联络节度使反攻幽州。
至于她,死也会来朔州。
他要抓住这个女人,折断她的脊梁骨,让她亲眼看着朔州城破,自己的兄长是怎么沦为亡国之君!
郭虎领命下去整军,沿原路折返。
萧复又坐到火堆旁,跟其余将领交代,让他们继续赶往朔州,不得停留。
他带一队精兵在夜色掩护下顺原路不放过任何一处,搜寻虞媗的踪迹。
另一头虞媗和荀钊分开后,一直走的小路,她在宫里长大,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幽州,还是被人护送去的,现在她一人上路,朔州的具体方位根本不知道,只能一路问人,只敢在夜里赶路,白日里藏在杂草丛林中,每至一户人家,都会先去打听周遭消息,顺便买些粮食。
连着赶了几天路,虞媗过了一座山,在山脚下遇到住户,彼时天才蒙蒙亮,那户开了门,一个糙脸汉子手提着斧头出来,身边跟着条黄狗,直冲虞媗吠。
虞媗怕那狗咬人,连退了好几步,学着荀钊给那汉子拱手作揖道,“……这位大哥,我、我赶了一夜路,可否借地休息片刻?”
她刻意粗着嗓子说话,再加上她身形纤细,举止温吞,倒真像个落魄书生。
汉子打量她片刻,凶悍的面容嗞起笑,看着甚是老实敦厚,“小兄弟是进京赶考吧,来来来,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虞媗原还有些怕他,一见他笑才勉强放下戒心,随他一起进了这间破落小屋。
汉子呦呵了一声,“三娘,来客了!”
屋里出来个精瘦女人,锐利眸子瞅向她,她有片刻发怵,不过那三娘热情的招呼她,“这天寒地冻的,赶紧进来。”
虞媗忙哎一声,一步踏进门,屋子里生了火,虞媗身上那股寒气被驱散了些,感激的跟他们道谢,“多谢大哥大嫂。”
汉子和三娘相顾看一眼,三娘到桌边给她倒了碗热水,递到她手上,“客气什么,出门在外的,谁没个难处,快喝点水暖暖身子。”
虞媗望着那水,干干净净,她确实口渴了,但莫名的就起了提防心,只捧着那水捂手。
“我上山砍柴去了,”汉子扛起那把斧头走了。
他一走,虞媗才稍微松懈,不过那碗水还是没碰,只问三娘,“大嫂,这里离朔州还有多远?”
三娘往炉子里多加了两根木柴,“这里到朔州还得走三日,小兄弟去那边做什么?那边现下可不安宁,都说要打仗。”
虞媗放下碗,笑道,“有亲戚在朔州,快年关了,想去拜访一下。”
三娘瞥过碗,问她,“你是幽州来的吧?”
虞媗迟疑一会道,“我其实是青州人。”
三娘了悟,“青州今年不容易,刺史造反不说,又被那幽州节度使率军围攻,他们这些大官打仗,可怜的还是咱们老百姓。”
虞媗垂着眸沉默,萧复处心积虑吞并州府,他这样狂妄,却没想到她会逃出萧府,等荀钊通知了那些节度使,他们突击幽州,萧复就是丧家之犬,皇兄没了危机,就能轻松镇压他,等他一死,皇兄借着萧复作乱这件事诛杀宋子元,朝堂清明,皇兄也能安坐皇位。
她望着火焰发怔,这样的好结果她竟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萧复对她做了那么多混账事,桩桩件件,都是禽兽才能做出来的,她若再对他有半分留恋就是下贱。
他该死!
她缓过神,抬头看了看这间民屋,很简陋,地方窄小,一看便知这不是富裕人家,也是,真要是有点钱财,也不可能住在山里,她笑问三娘,“大嫂和大哥都做的什么营生?”
三娘笑笑,“这荒年还能做什么?我家那口子也就只能上山打打猎糊口。”
虞媗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沉默。
“你还没用饭吧,”三娘转到左边小房里,端来两个馒头道,“早饭就剩了馒头,你先吃了填饱肚子,等睡一觉,我家那口子回来再吃午饭。”
那馒头又黑又糙,比虞媗平日见过的白面馒头难看了许多,但她这几日已经吃过这种馒头,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填饱肚子很容易,她接了馒头小口吃着,从兜里摸出一只金铛,推给三娘道,“大嫂,我想在你这儿买点干粮,我手头没银子,这金铛是我娘留给我的,可能值不了几个钱……”
三娘看见金铛两眼冒光,忙接过咬了咬,“哪里的话,你吃完就去歇着,我这就去给你备干粮。”
她喜滋滋出去,虞媗心头一跳一跳,将嘴里的馒头吐掉,悄悄趴到窗前,三娘拿着金铛爱不释手,急慌慌出了门。
虞媗摸到袖子里的弩,悄悄跟出门。
三娘走了一截路,在河边和汉子碰上,那汉子在水边洗斧头,上面还有血迹,三娘炫耀似的给他看金铛,“那小子身上还有点小钱,这一单做了,兄弟们终于能吃口饱饭。”
汉子哈哈笑,“也算他倒霉,我那些弟兄在路口打劫他没撞上,竟然自己撞到我这匪窝里!”
虞媗胆战心惊,她真是运气太差,连土匪都能碰上,她慌慌张张四处看,随意挑了个地方就跑。
那汉子听见响动,大叫一声,“谁在那儿!”
虞媗身体一颤,拼了命的跑。
汉子看清是她,立时和三娘两个人追了上去,“站住!别跑!”
虞媗一直跑进了山里,身后两人越追越近,她终于跑不动了,回身瞪着他们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汉子和三娘听到插着腰大笑,汉子道,“王法?皇帝老儿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王法顾得上你?你今日遇到我,那就是你命里该绝!”
他举起斧头朝虞媗劈来。
虞媗急促呼着气,从袖子里抽出弩,一箭射到他腿上。
汉子腿一疼,啪的跪到地上,他疼红了眼,“小子!敢伤我,我劈死你!”
他挥起斧头还欲砍她。
虞媗登时一闭眼,手按着开关连连射击,那汉子直接被射成了筛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虞媗再睁眼,看着地上尸体喃喃道,“我,我杀人了……”
她望向三娘,三娘尖叫一声,抓起地上的斧头要跟她拼命。
虞媗抬起弩,对着她胸□□了一箭,她应声倒地死绝。
虞媗红着眼发抖,她敢杀人了,这不怪她,是他们作恶多端,他们想杀她的!
她跌跌撞撞跑进了深林中,跑了不知多久,不远处的路道上骤然听到马嘶声,她踮起脚尖去看,一眼见萧复驱着马直冲这边过来。
虞媗极速后退,捂住嘴巴不知该怎么办,慌乱中正见旁边土凹处有个洞,她当即躲了进去,抱紧自己,默念着他赶紧走。
萧复这边骑着马过来,一下看到地上那两具尸首,牙兵拔出箭头递给萧复,“这是主公的箭。”
那支箭细长轻便,箭头上刻着萧字,这箭是萧复让杨连娇改造的,因为虞媗力气小,拿不动弩,所以他才想到这个办法。
原来跑到了这里,不仅敢出逃,还敢杀人了。
萧复扬手道,“搜!”
牙兵四下散开。
各处都不放过,约莫一柱香功夫,远处牙兵叫道,“主公!这里有人!”
不好意思,又迟了,这两天大家问啥时候v,因为还有个剧情没写到,想写到那个剧情再入v,大概周四就能v了,我会努力写!谢谢大宝贝们陪着我,我发现你们都好温柔,火葬场文大部分会被骂,你们都没骂过我,呜呜呜,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