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我上课要迟到了,今天睡到了上午十点,自己是悄悄跑过去看不看能不能趁下课溜进去吗?今天早上是什么课,怎么跟那个老师解释……
奔跑着,我似乎瞧到了许多五彩缤纷的蝴蝶正挂在一个个窗玻璃上,周围的教室墙壁也跟着显露出七彩的颜色,一只只黑色的眼睛冒了出来,似乎在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
吴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世界,只觉得荒谬怪诞,她此时有些不害怕待会被训话了,只想着快点逃出这个地方。
等到了记忆中717教室的位置,她的手下意识往前一拧。
扑了个空。
她的手上也似乎染上了污染,长出一只只眼睛,眼睛纷纷弯起,嬉笑着她惊慌的表情。
我,我的手怎么了!
吴生下意识挥出手臂,随着“啊”的一声,眼前的场景烟消云散,她往外一翻,身体跌落到地面上,所幸脑袋没直落地。
她回头看向现在脸蛋微微红肿的将闾廿,表情由怒意转为尴尬。
人家好像就是让她做了个噩梦,也还好吧,自己不至于打人家的,还真是……我觉得自己惹了麻烦,但问题来了,如果不是对方先招惹自己,她们本该相安无事,可看着对方可爱的模样,自己又有点不忍心恶声恶气。
挤出副假笑,吴生刚想说话就感应到危险,身体迅速闪到一旁。
“你敢打我妹妹!我妹妹好心让你休息,你恩将仇报!”
将闾侑冲动,一时间只想教训这个善恶成谜还伤害妹妹的女生。
此时他睁大了眼睛,挥动着拳脚,吴生眼前一亮。
跟那些有所顾忌,手段重复的男生对打已经得不到提升了,凌峰塔中记载的将闾子弟,正好是对练的好沙包。
吴生飞快稳住下盘,然后向将闾侑攻击。
拳拳到肉,没有虚招,吴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毕竟没有得到锻体,开始运用遮天蔽日混淆对方的感知。
果然,将闾侑也是萌发期,他的天赋是丝绿光竹,初始技能——淬体,不仅增强自身韧性,而且浑身坚硬如铁。
衍生技能好像是叫竹弦断剑……
吴生回想他的天赋,很好奇他的技能效果有何厉害之处。
将闾侑不断地试图击中吴生的虚影,却在触手可及的时候发现是假象,被耍了三分钟后,他又忍不住站在原地喊道:“有本事别只会躲,直接打啊。”
吴生一边在心里吐糟他咆哮帝,一边回道:“你有天赋你清高,活生生的铁竹子真是好意思讲正面单挑,现在你想求我来挨打啊?我还要听你的喽?”
两人之间的对打在将闾侑坚持咆哮的基础上,衍变成将闾侑小学生吵架,吴生一边回嘴一边使阴招。
比如“铁竹”,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铁,就找那种地方揣呗。
将闾侑边喊着“卑鄙”,边在原地缩成一团,像个刺猬一样,但不同的是他表面的不是刺,是铁皮。
吴生甩甩被震麻了的手脚,想起幼儿园的童谣。
喂……喂喂喂,你说我在叫什么~我说我在叫喂~喂,喂~喂你呀,喂~喂好啊,喂~喂笑呀,幸福的喂~喂笑什么?啦啦啦,我叫刺~猬,不叫喂~喂,你是喂~喂,才知道喂~喂,我笑你只知道喂~喂,不知道刺~猬……
吴生在一旁默默站直,怀着不明所以的想法开始给将闾侑唱儿歌。
“喂~喂,耶,喂~喂,你叫喂~喂,还是刺~猬,喂~喂不要缩成刺~猬。”
鬼畜的“喂~喂”在空荡荡的格斗馆内显得异常刺耳,将闾侑还没发作,就有几位研究员通过监控及录音器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
然后通过格斗馆内的播音器,直直道:“都七点半了,谁还在这里扰乱学院秩序?抓到给我写1000字检讨!”
吴生深知研究员能现在发出警告,必然是离格斗馆不远了,事已至此,她跑回将还有点懵的将闾廿身边,把横一抱,就带着将闾廿从格斗馆的小路迅速跑了出去。
至于将闾侑,他眼见妹妹和吴生突然消失,就把他落下,心中悲愤。
“不是,跑怎么不把我带上啊!还有,你是不是故意把研究员招来的!”
她那隐藏身形的技能还可以施展到别人身上吗?太作弊了……
路上,七岁小娃抱着一个四岁小娃逃此小道,因为吴生善于隐藏,熟悉各处监控的死角,且孩子的体型小不易发现,倒是顺利地来到了宿舍楼前。
她放下在她怀里安稳地快睡着的将闾廿,摸了摸对方红肿有些消退的侧脸。
这一碰,将闾廿就醒了。
“吴姐姐,你带我出来了啊,你真好。”
女娃娃天真娇俏的嗓音让吴生心情复杂。
怎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就不怪自己不小心把她打了?
将闾廿似乎读懂了吴生的想法,又回道:“姐姐,我的皮肤从小白嫩,这红红的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上远不及我们锻体时的疼痛。”
吴生对眼前女孩的看法有点变样,但还是略带疏离地用生气安抚皮肤中的软组织,使其重新焕发生机。
女孩的小脸立刻变得比之前更加光彩照人,简直就像打了一层柔光上去,毛孔都快消失不见。
“你之前在对我做什么?”
吴生的手还搭在将闾廿一侧的脸颊上,没有离开。
“我以将闾家的声誉作保,我之前只用了天赋给姐姐调理心神,缓解你平日积压的压力。”
“你的能力会不会让人做梦,你能看到我梦境的内容吗?”
将闾廿回答的速度迟疑一瞬。
“是的,我能看到你梦境的内容,但我没有给你构筑梦境,这是姐姐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瞧着吴生的目光仍然带着些许怀疑,她再次解释道:“蝴蝶就是我梦境的载体,借由蝴蝶的视角,我得以观察你的梦。
那些墙上的眼睛,是否代表了一个个外人的目光,你进入教室的门把手消失,又是否意味着你对于教室的排斥远离,而你手上嬉笑的眼睛,又是否说明你内心恐惧着别人对你的耻笑。”
七岁的吴生眨眨眼,拿下了手。
“荒谬至极……”
吴生转身便想离去,哪知将闾廿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恍惚间想起过去被人扯离座位时的情景,而这一次,对方拉住自己的原因却变得与众不同。
“姐姐,我不用你解释便能读懂你的心思,我不用你尽心维护关系,就能一直待在你身边,我可以成为你的挚友,如同家人。”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七岁的孩子对于这种未曾体验过的事情是抱有天真、期待的。
“你说的,可真?”
“当然是真哒。”
吴生没有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运用刚才留有的生气来回检测她体内的组织特征。
没有说谎,但我总觉得,她要的绝不是与我成为朋友那么简单。
吴生久久沉默,仍然没有答应。
将闾廿则是满脸笑容地提出建议。
“要不我们先当稍微有些熟的陌生人,慢慢发展关系?我还可以教姐姐怎么控制梦境,姐姐的天赋蕴含了无限生机,应该也可以模拟迷离花的放射因子。”
吴生愣愣地,似是不敢相信。
没有人会这么坚定地想跟她一起,将闾家到底是另有所图还是真心相待,总归,要比她讨厌的学院好一点。
借助将闾家,又是否能让自己稍作喘息,增加脱离学院的成功率……
我吴生的未来必须得由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