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有你 第52章 凝音的醒悟（1）

卿若被这一声音吓的不浅，刚跨上马车的腿还悬空着，一下子踩空了，整个人向后倒去。幸好，被那人接住了。

“四爷。”卿若被四爷搂在怀里，动弹不得，尝试着挣扎，可却被抱的更紧。

“若若，你原来没死！谢天谢地！”四爷在卿若耳边喃喃。过了一会放开卿若，勾起卿若的下巴：“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年多未见，四爷也沧桑了点，棱角还是分明，身上一如既往——一股子寒意。

卿若尝试着把脸别到一边去，却被四爷的手紧紧的锢着：“回答我的问题，瓜尔佳卿若！”

卿若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瓜尔佳卿若已经被皇上赐死，我姓苏，还请四爷叫我苏姑娘。”

“苏姑娘？呵呵。” 四爷注意到背后的马车：“十三弟的马车？你和十三弟？”

卿若还是沉默，四爷眼神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选择我？你明明，明明……”

卿若知道四爷想提起当时卿若不想和亲，请求四爷帮忙的事，只能解释道：“四爷帮了我一个大忙，卿若此生是无以回报了。”

“你能，留在我身边，这就是我要的。“四爷的手还是紧紧的搂着卿若。

卿若知道他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只能狠道：“我想要的，四爷，怕是给不了。”

“你要什么，我都给。”四爷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要一夫一妻制的生活！四爷给的了吗？”卿若盯着他，质问，想起十三爷告诉自己的，“冬儿怀胎七月，玉娟也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上个月四爷还娶了年氏为侧福晋。我要的生活，四爷你给不了。” 卿若心里是为冬儿和玉娟高兴的。弘历、弘昼的出生，保了她俩此后的荣华富贵。只是不知道年氏，是不是那年山脚下认识的静嘉。

四爷怔怔的看着卿若，重复道：“一夫一妻制的生活？” 随后冷笑一声，“十三弟也给不了你这样的生活。”卿若不说话。

四爷很快反应过来：“莫非你喜欢的不是十三弟？老八？是老八吧？”

八爷的子嗣是众阿哥中最少的，至今为止除了弘旺，八爷膝下无子。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话，竟和八爷如此契合。四爷不知道郭络罗氏的张狂与八爷的忍耐，只能对号入座到自己头上。

“被我说中了？”四爷眼神里的痛意藏不住，“你以后会知道，我，不必老八差。” 听他这话，卿若想到雍正登基后，对八爷一派的人诸多刁难与为难，难道自己就是导火线？

“四哥！”十三爷席间见四爷不在，找了个理由退了出来，果然在马厩那看见了拉扯的四爷和卿若。

“十三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还活着？”四爷上前扯住十三爷的衣领，这还是卿若头一回见他对自己最宠的十三弟发火，“你明明知道我差点发了疯。”

十三爷知道自己四哥的心思，很为难的低下头：“四哥，对不起。皇阿玛，皇阿玛他说，不能让人知道卿儿还活着的消息。”

“卿儿？”四爷的眸子铺满悲伤，看看卿若，又看看十三爷，“所为何？”

“卿儿的死讯一旦传到塞外，那些人就会断了让她和亲的念头。所以不能让人知道她还活着。”十三爷解释道。四爷拉住十三爷衣领的手放了下来。

“所以这一年来，她一直在你府上？”四爷又问。

十三爷点点头，又赶紧澄清：“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干。”

这个十三爷！有必要这么着急的和自己撇开关系吗？卿若翻了一通白眼，没好气的说：“要是真做了什么，现在说，也晚了。”

“你！”四爷气不打一出来，难得见他如此失态，卿若觉得有趣至极。

“卿儿，你快上车吧。我派人先把你送回去，不然一会被更多人看见了，可就麻烦了。”十三爷看着面前对峙的两人，解围道。

次日午后，卿若按照约定的那样，小心的来到十四爷府前等候绾儿。

“卿若！”绾儿的马车姗姗来迟，“抱歉，让你久等了。”

卿若上前扶她下车：“无妨，也没等太久。咱进去吧，记住，我是语柔娘家的丫鬟，叫我苏丫头就行。”

“嗯嗯，知道了。”绾儿拍了拍卿若的手，两人相互扶着往王府里走去。

“卿若！绾儿！”身后被人叫住，两人连忙回头。看到来人，脸色大变。

“凝音？！”自从惠妃倒台以来，卿若有两年没见过凝音了。没想到她会在宫外，更没想到她认出了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你俩怎么才来？” 语柔在屋里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两个姐妹，自己又不想单独去见府里的那些女人，只能跑到门口来东张西望，看见来人后，脸色惊变：“凝音？”

“来人！”绾儿反应很快，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把这个女人带到侧福晋闺房里去，看住了，不许让她出门。”

“在我们从嫡福晋那回来之前，不许放她走。”语柔接了一句。三个人之后才拉着手走进府内，全然没了心情。

“凝音怎么会在这？她被放出宫了吗？”卿若还是纳闷。

“还在惠妃跟前伺候，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语柔小声的说，“一会回去了再过问她的事吧。先帮我把正事解决了。” 一抬头，三人已经来到了十四爷嫡福晋完颜氏的別苑。

“妹妹，来了？”嫡福晋正在和其他的妾侍们嘱咐些什么，见到门外的三人，打着招呼，“十五弟妹也来了？快请坐。” 身旁的下人赶紧给绾儿搬了把椅子。

“这是我娘家派人来看我的丫鬟，苏丫头。”语柔看见嫡福晋疑惑的看着卿若，介绍道。

“这个苏丫头，看着面熟的很呀。”一旁的伊尔根觉罗氏来来回回的看了卿若好几遍。该死的，她上回跟着十四爷去了塞外，卿若那回和绾儿一起表演了《天籁之爱》。绾儿也想到了这事，两人彼此看了一眼，深呼一口气。

好在伊尔根觉罗氏没多盘问，反而端起茶杯，淡淡的讽刺着：“侧福晋这才过门一天，就着急的从娘家带了人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里是有多苛待了侧福晋呢。也难怪，新婚后给姐姐上茶这种事，都会迟到。” 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卿若默默的听着。

“是妹妹做的不妥，妹妹这就给福晋姐姐奉茶。”语柔耐着性子，恭敬的说道。还真是难为她了。卿若看着她恭顺的模样。

“无碍。可能妹妹是第一天过门，还不懂府里的规矩，回头我让秦嬷嬷去教你一些事宜。”嫡福晋接过了语柔递上的茶，小酌了一口。

语柔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着。康熙答应过卿若，语柔会是王府里排位最高的侧福晋，毕竟兆佳氏一族做侧福晋倒有些委屈了。所以，现在轮到其他的小妾们轮流给语柔奉茶了。

伊尔根觉罗氏很不情愿的站起来，拿起身旁丫鬟递上来的茶杯：“侧福晋请用茶。” 不过，却在奉茶时，微微的将茶杯倾倒。卿若和语柔看过不少的宫斗剧，早就猜到了这些鬼把戏。卿若默不作声的将语柔的座椅往后拉了拉，语柔也自己往后退了退，完美的避开了倒出来的茶水。

“十四嫂府里的人看样子手脚不稳当呀。”绾儿在一旁打量着。

完颜氏的脸色有点挂不住，只得笑一笑：“让弟妹看笑话了。” 又对伊尔根觉罗氏吩咐：“重倒。” 伊尔根觉罗氏很是尴尬。

卿若立马递上茶杯，让伊尔根觉罗氏重新奉茶。这一次，伊尔根觉罗氏安分了许多。接着，舒舒觉罗氏和吴氏分别倒茶。这两人的性子温婉许多，不惹事。看样子，伊尔根觉罗氏是王府里正受宠的女人，所以格外娇蛮一些。

回房间的路上，语柔气得要死：“要死了要死了，这都什么烂事！我堂堂一个现代女性，跑过来低眉顺眼的给人倒茶？”

绾儿意料之中，没有听懂。卿若上前安慰她：“这路可是你自己选的。你明知道他有福晋，还是对他一往情深。这才刚过门了，就受不了了？”

语柔更来气了：“你还好意思说！是谁说要帮我撑腰的？当初怎么帮绾儿出气的，怎么现在话都不说几句？”

卿若解释：“不是我不帮你，身份不一样呀！绾儿是嫡福晋，我们帮她，是树立威信。你是侧福晋，要是太引人注意，枪打出头鸟。我这是为你好。刚进府，不能够太嚣张。夏冬春——一丈红的事，你忘了？”

“一丈红？谁被罚了一丈红？”绾儿听懂了这个宫里的刑法，吓了一跳。

语柔无奈的说：“随便打个比方。” 又垂头丧气：“我太不容易了，哎！”

“行啦，别抱怨了！”卿若轻轻的顶了顶她的肩，“你屋里还有个大麻烦呢！” 三人都知道指的是凝音，也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推开门，三人看见凝音在房内规规矩矩的坐着，旁边站着三个丫头守着。

“没被人发现吧？”绾儿谨慎的问三个丫头。

“回十五福晋，没有。”看着年龄稍长的丫头回答。卿若认出她是绾儿大婚那日闹洞房时帮忙的丫头。

语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凝音：“你来这干什么？” 那三个丫头见状，很识趣的退了下去。绾儿和卿若也找了椅子坐下。

凝音随即跪在了地上，对着卿若就是一阵猛磕头：“我知道自己做了太多的错事，如今只希望卿若姐姐你可以原谅我。”

这一操作让三人当场懵逼。“你这是？”卿若反问。

“我以前妒忌你什么都好，哪儿都招人喜欢。明明我也会读书作诗，可大家只会夸你是才女。我……”凝音开始说。

猜到故事可能会很长，卿若淡淡的说了一句：“别跪着了，起来，慢慢说吧。” 凝音闻声而起。大家静静的听着凝音讲述着她的故事。

“小到宫里的丫头侍卫，大到皇上和几位阿哥，哪一个不是满口说你的好。我并不比你差，甚至，我的出身，还高于你之上。可是，我怎么都比不过你。就连，就连他都喜欢你。”凝音回忆着。

“他？”卿若听出重点，“十三爷？”

凝音不信：“你知道？你居然知道？” 随后，自嘲的说：“也是，你这么聪明，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卿若冷笑了一下，端起茶杯：“继续说吧。”

“我和姐姐自小养在两处。我的养父是他的门客。自小我就崇拜他，爱慕他，想来也有十年了。他有京城里公子哥没有的豪气和侠义。进宫后，我用了多少种方法靠近他一点点，可他根本不在意。你知道吗？那年在御花园，我上前和他行礼问安，他理都没理我，只是淡淡的让我起身当时你也在，他看到了你，直接朝你走过去，就这样和我擦肩而过了。我嫉妒你，瓜尔佳卿若。我嫉妒他喜欢你，嫉妒你可以永远那么瞩目，嫉妒他的目光永远在你身上，嫉妒他的笑容只为你绽放。” 凝音说的很激动。卿若回忆着，那是十三爷邀请自己参加第一次木兰行猎时，自己确实和十三爷在御花园交谈了好一会。转身离开时，自己确实瞥见了凝音的身影，算算也有五年的时间了。自己和她的恩恩怨怨，不知不觉中牵扯了五年。

“我一直以为你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可是我没想到你竟会为了他不惜为抗皇命，明知是死罪，还是偷偷溜出府去看他。当时宫里传遍了你被赐死的消息，我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大错特错了。” 凝音说着有些苦涩的低下头，“难怪他会喜欢你，你肯为了他去死，可我，却没有勇气这样做。他没有喜欢错人。”

“皇上怎么会知道卿若出宫的消息？”语柔提问。

凝音摇摇头：“许是出宫时被人发现了，我只听说了你被赐死的消息，才会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不该这么对你。你确实比我优秀很多，也值得大家的夸赞。” 看她的表情，似乎没有撒谎。向皇上通风报信这件事不是她做的，那会是谁做的？

“你之前说，你做了太多的错事？你做了哪些错事？”卿若冷静的听着，问道。

“你第一次伴驾随行，八爷赠你的那匹马发了疯，是......” 凝音哽咽的说着。

卿若再也淡定不了了，手中的茶杯此时已摔碎在地上：“是你下的药？你知不知道，那一次差点要了我的命！”

凝音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鬼迷心窍了！我把药给我姐姐，让她送外塞外。我只是以为那药会马发疯，让你从马背上摔下来。我没有料到当时皇上遭遇刺客，你会摔下悬崖。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后果！事后，我也害怕的不行！”

卿若怔住：八福晋？果然是凝音给的八福晋，八福晋再给塞外的小厮的。

绾儿见卿若不说话，插了一句：“你差点害了她的命，你以为现在一句道歉，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了吗？”

凝音再次下跪：“对不起，是我当时年轻不懂事，是我疯了不理智，是我……”

卿若打断她：“布娃娃呢？那个放在储秀宫的布娃娃呢？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