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有你 第29章 万寿节

康熙四十七年农历三月十八日，这一天是康熙五十五岁的寿辰。京城上下格外热闹。康熙在畅春园渊鉴斋设宴，诸皇子、福晋和皇孙，称觞献寿。

“四爷进：万寿海屋添筹玻璃插屏、万寿鎏金镶嵌集锦宝鼎、万寿法琅四方平安花尊、天然灵芝献寿仙桃盘、天仙祝寿合景宋磁花篮、福禄寿三星仙山松竹盆景……” 卿若跟着和嫔在右侧后方静静的听太监念着。想着也是时候去准备准备下午的表演，就给了对面语柔和绾儿一个眼神示意，大家都很默契的向主子告退。

“华渚虹流景运开，中天云物正昭回。

北辰环见诸星拱，南极光连帝座来。

品类欢心归寿域，乾坤佳气满春台。

万年枝上宫莺啭，惠日和风徧九垓。”

身背后的三爷正在作诗祝寿，这首诗既夸了太平盛世，也借莺鸟写出对康熙的祝福，收尾很格外有意境。最有才气的王爷不是浪得虚名的。

“复旦光华焕九天，五云纷郁抱炉烟。

相随献寿依仙陛，长得承欢近御筵。

北斗杓旋春六十，西池果熟嵗三千。

璇图寳厯膺无极，大德由来享大年。”

听到八爷的声音，卿若不动神色的拉着语柔绾儿停下脚步，静静的听着。绾儿虽然不理解，但也竖起耳朵在认真的听着。八爷的诗，紧扣主题，含蓄得体，构思巧妙，用词锤炼，用典极恰，行文从容。真的是极其有魅力的男子！

“听够了吗？差不多得了，再不去准备，就迟了。”语柔忍不住叨叨。

“走了走了。”卿若这才反应过来，“琴司坊的人呢？都到了吗？”

来到云涯馆和瑞景轩，这是寿宴表演团队的后台地。琴司坊的人正在这准备服装和道具。

“东西都再检查一遍，每一根音弦不能有半点偏差。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过。”徐琪大人格外紧张，一直忙着催促。三个姑娘在旁边看了看，也不便打扰。便默默的上了二楼去试服装。

这次卿若给三人准备的都是清一色旗装，毕竟是康熙老爷子的生日，又有外宾在场，实在不敢莽撞。而且鉴于三人都是宫女身份，没有重要场合能穿的朝服、朝冠，颜色样式也不敢太鲜艳太张扬。卿若穿乳白色普通礼服，佩戴一珍珠耳饰；语柔一袭粉色小褂，佩戴一挂琥珀项链；绾儿则穿浅绿色的马褂，头别一迎春花样式的绒花。

“哇，这真的是最清淡的一回了。”绾儿照着镜子吐槽道，“还以为卿若你永远不会让咱们穿这么朴素的上台呢。”

“就数你话最多。”卿若开玩笑的呵斥她，“这次的主角又不是咱们。抢了万岁爷的风头，有咱什么好果子吃。”

“都别贫了。”语柔第一次在重要场合表演，特别紧张，“都给那些小厮们说了吧？都去通传了吧？”

“放心好了，已经安排好了。”卿若走上前鼓励她，“你放轻松点。别太紧张了。”

接着，卿若又颇有大姐大的样子，领着另外两个下楼去，对琴司坊的众人说：“快到时间了，大家都别磨蹭了。准备好了就去舞台后面集合。搬乐器的小心点，别让乐器出了声音，惊着皇上、娘娘和王孙公子们，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都听见了吗？”

“都听见了，卿若姑娘。”众人回答。

才下午申时的天，却渐渐的有点暗了。卿若安排现场点上些装饰的小蜡烛。应着蜡烛的灯光，钢琴声响起。那是徐琪大人单独演奏的一段“Summer”。台下顿时哗然。这是第一次有人听到用钢琴演奏的乐声。众人瞬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伸长了脖子向台上望去。这样一来也激起了外国人们的兴趣。

“神父，那是你上回带来的皮阿弄。听听看，如何呀？”康熙对着一意大利的传教士说道，言语中无不自豪。

一段简单的开头结束后，琴司坊配合着加入了唢呐、古琴、琵琶和箫声，别有一番中国风味。徐琪大人也在此停止了弹奏，把钢琴交给了卿若。卿若本想让徐琪大人单独演奏完的，奈何完整版的琴谱对于一个三百年前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困难，能弹出开头部分便已经能向康熙交差了，卿若只好帮他完成剩下的部分。语柔的古筝在此时响起，本就是21世纪的同道中人，语柔对旋律节奏的掌握比琴司坊要好得多，一时间成了台下众人瞩目的对象。趁着众人欣赏箫声时，卿若和徐琪大人换了座位，接着演奏钢琴。徐琪大人则再次担任指挥的作用。语柔和卿若这对三七姐妹花，配合得无比默契，古筝和钢琴这古代现代、中西合璧的搭配，轻重缓急全都相得益彰，让整场表演如火如荼，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毕，台下掌声雷鸣，无数的叫好声。可表演还没有结束。没有人谢幕，卿若语柔纷纷回到台下。仅由徐琪大人敲了一锣，示意着下一个节目。在场众人渐渐的安静下来，期待着下一场表演。几位阿哥也按着卿若的安排，都耐着性子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等待节目的开始。等气氛渐渐缓和，现场几乎听不到一丝声音时，卿若微微向徐琪大人点头示意开始。

「迎接另一个晨曦，带来全新空气」观众席上的各位纷纷看来看去，试图找到声音的源头。十八阿哥幼稚的童声在人群中响起。卿若看见康熙眼中满满的惊喜和溢不住的慈爱。

「气息改变情味不变，茶香飘满情谊」卿若已回到了座位上，斟着茶唱到。

「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十六阿哥从座位上站起来，边唱边走向传教士们的座位区域。

「拥抱过就有了默契，你会爱上这里」十爷直率的嗓子响起。

「不管远近都是客人请不用客气」这句话很适合十三爷。此时他站起身张开双臂欢迎着远处而来的蒙古王爷们。

「相约好了在一起，我们欢迎你」四爷的声音依旧沉稳大气，边唱边走到台前，很有主人风范。

「我家种着万年青，开放每段传奇」十五阿哥边唱边站起来对观众席挥着手。

「为传统的土壤播种，为你留下回忆」绾儿喝了一杯酒，缓缓站起身来。

「陌生熟悉都是客人请不用拘礼 」十四爷正豪爽的向台上迈进，他的性子也很衬这句词。

「第几次来没关系，有太多话题」八爷唱歌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也站起身，笑容满面的对着所有人。

副歌部分，唱歌的众人已经慢慢的都走上台来。此刻，他们都站在台上。卿若、四爷、十爷、十六阿哥和十八阿哥齐声唱到：「我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这一句，引起了台下诸多的掌声。

「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绾儿、八爷、十三爷、十四爷拉着十五阿哥唱到。卿若看到高高在上的康熙此刻眼中忍不住的涌起了泪水。

接着，大家彼此对望着，笑着，十人共同唱到：

「我们欢迎你，在太阳下分享呼吸

在黄土地刷新成绩」

轮到第二段了，三爷站起身，唱出了容纳百川的气势：「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怀容纳天地」

「岁月绽放青春笑容，迎接这个日期」语柔的声音很甜美。习惯了卿若和绾儿的表演，大家明显很期待见到这个新面孔。

「天大地大都是朋友请不用客气」五爷一边唱着，一遍摆出敬酒的样子。

「画意诗情带笑意，只为等待你」九爷的那双桃花眼，唱这一句时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主歌部分：三爷、五爷、九爷和语柔齐声歌唱：

「我们欢迎你像音乐感动你

让我们都加油去超越自己

我们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此时，所有人已在台上汇合，由卿若、绾儿和语柔主唱着，三个姑娘彼此拉着手勾着肩，众阿哥有的致敬蒙古的王爷，有的招呼英吉利和意大利的传教士，年纪稍小的阿哥们负责渲染带队全场气氛。琴司坊的乐师们也都加入歌唱：

「我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

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

我们欢迎你，在太阳下分享呼吸

在黄土地刷新成绩；

我们欢迎你，像音乐感动你

让我们都加油去超越自己

我们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最后一句唱完，众人下跪行大礼：“儿臣（奴才）祝皇阿玛（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圣体康泰。愿大清国运昌盛，愿世清平，福泽万年。” 背后墙上的横幅挂了下来，上面用满汉蒙英文四种语言写着：寿辰快乐、banjiha inenggi sebjen okini、АзжаргалтайТрсндр和Happy Birthday。观众席上的掌声再次响起，康熙感动得站起身来鼓掌。大家都不敢怠慢，于是全场起立。

“好！好！”康熙不停的说着这个字，想必是激动的词穷。台下的掌声就没断过。

过了好一会，等康熙缓过神来，说道：“真是难为你们有这份心了。朕虽知道你们最近频繁进宫，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忙些什么，没想到居然排了一出歌舞献给朕。好！好极了！你们都是朕的好儿子！”

“儿臣谢皇阿玛夸赞。”众皇子齐声说道。

“想不到这皮阿弄的声音如此美妙，徐琪，也是难为你了。”康熙宽慰道台下的徐琪。

“臣作为琴司坊司长，随时愿意为皇上表演任何节目。”徐琪大人再次下跪。

“怕不是又是这丫头教你的吧？”康熙笑着指向卿若。

“回皇上，正是。”徐琪大人如实回答。

“没想到京城中还隐藏着这一高手。不仅会弹钢琴，还会一些英吉利语。”一旁英国传教士拿着蹩脚的中文说道。

相比之下，意大利传教士的中文倒正宗许多：“姑娘的钢琴弹得极好。这首曲子也很奇妙，配上大清独特的乐器，实在让人震撼。” 卿若不想再受瞩目，没说自己一口流利的英语，只是淡淡的作了福表示感谢。

“卿若，你好大的胆子！拉着朕的儿子排练表演节目，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朕。连同着小十五、小十六和小十八，怪不得最近尚书房的教书先生总着说这三人下课后不知去了何处，望朕好好管教管教。”康熙的脸说变就变，“还有德妃、和嫔，你们两个也帮着打掩护。”

卿若当然知道康熙不是真的生气，德妃也揣摩透了皇上的心思，起身作福道：“这件事臣妾确实知情，只是被这群孩子给感动，想圆了他们的孝心。”

“朕收到了。”康熙挥挥手，又转向看着台上，“梁九功，所有人，赏！赐瓜尔佳氏和嫔协理六宫之权。封赏永和宫、钟粹宫和储秀宫上下。晋瓜尔佳卿若为储秀宫领头女官和琴司坊副司长。”

大家听了集体领旨谢恩。德妃、荣妃和和嫔听后也起立行礼。卿若嘴上说着，心里却寻思着，领头女官还好说，这副司长是个什么鬼？

“卿若姑娘的本领之前在草原时便已领教，这回居然更胜一筹。”一旁的额穆特立王爷终是开口。卿若微微作福当是感谢。

康熙赏赐完后，又加了一句：“小十五、小十六、小十八，回头记得把功课补上。”大家听后都笑出声，没想到康熙还有这么亲民的一面。

换了衣服，回到和嫔身边，差不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卿若伺候着和嫔用膳，无意间瞥到宜妃，许是储秀宫这次封赏再次出尽了风头占尽了便宜，宜妃的眼神变得更凌厉了，连同着一旁的惠妃，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宜妃的身边是好久未见的雨晴，她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察觉到卿若在看她，二目相对，雨晴连忙移开了目光。哎，宜妃是她主子，也真的辛苦她了。四爷身旁的是他的福晋。言行举止看上去很大方得体，只是夫妻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恩爱，更多的是相敬如宾。四福晋刚好看向卿若，很温柔的对她笑了笑。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看上去和卿若差不多大，安静的不说话。她是谁？是府里的侍妾还是侧福晋？十三福晋正坐在四福晋旁，拿着筷子挑着菜，眼睛忍不住的看向语柔，眉眼间尽是温柔。想必也是个好姐姐。往上台看去，太子坐在康熙身边，父子二人有说有笑的。看得出康熙真的很宠爱这个儿子，很难想象半年后康熙会气成什么样子才废了太子。太子妃看上去很沉稳，和绾儿虽是亲生姐妹，但气质太过温婉，不像是日后能主持大局的样子。不过应该很爱她妹妹，一边吃着饭，一边宠溺着看向德妃身边的绾儿。

奇怪，倒一直没见到凝音。八福晋也没看到。

感觉每次都脑洞大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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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万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