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才思离开,候芹也偷偷跟着她离开,还未走出多远,就遇到了叶知秋和竹清。
竹青看了看候芹,又看了看走在前面不远处脚步匆匆的林才思,好奇地问:“你是在跟踪她吗?”
候芹立马上前捂住了竹青的嘴,还警惕地四处张望,担心被林府的人听到了。
叶知秋见状到有些纳闷:“你是在怀疑她?”
候芹挠了挠头道:“也不是怀疑,就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件事你们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管。”随后又继续跟了上去。
林才思回到院中,看着满桌的饭菜却没有胃口,只得吩咐珠儿前去林才敏的院子中守着,一旦林才敏回来了就告诉她。
守在院外的候芹,很快就看见珠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候芹探头看了看林才思的院子,林才思在屋内,她也不能潜进院子,毕竟进进出出的丫鬟家丁那么多,很容易就发现她。思考一番,虽然不知道珠儿出去干嘛,依然转身跟着珠儿离开了。
奶娘从林老爷的书房出来后,准备回自己的院子。脑中想着林才鸣的事,没注意眼前,不小心和一个急匆匆迎面经过家丁相撞。看见是奶娘,家丁连连道歉,奶娘摆了摆手。她看着家丁局促的样子,脑中却浮现出了另一张脸:先前在首饰铺外看到的双福。
想起双福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奶娘心中顿时升起一抹疑惑:双福都已经被赶出林府了,他还跟着三小姐做什么?要说报复,林府并没有为难他,还给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银子,没有理由报复呀。
奶娘站在了原地思忖着缘由,连家丁和她告辞离去她也没有听见。突然她想起冬雪说过的话:陪着三小姐小公子一起玩过躲猫猫游戏的人都会清风鸟的叫声。她的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小公子的失踪会不会和双福有关,不然他为何鬼鬼祟祟怕人看到?
想到这,奶娘根本来不及将此事告诉别人就急忙去找双福求证。
到了双福家,奶娘站在院子外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回应,上前轻轻地推了推院门,发现没关,她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这时,在厨房忙活着的来香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看到是奶娘,来香疑惑又难以置信。
“奶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奶娘上前拉住了来香的胳膊,着急地问:“你在府里这么些年我也没亏待过你,你实话告诉我,小公子的走丢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听到奶娘的话,来香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神色变得紧张又凝重,眼眶跟着红了,很快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奶娘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来香肯定牵扯其中。
“奶娘,我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们只是想着……”话还没说完,双福就回来了,他看到此情景,立马出声喝止,然后一把将来香从奶娘的手里抢了过来护在身后,怒气冲冲地看着奶娘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请你离开这里,我们已经被林府赶出来了,林府的事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说话间又推搡了来香几步,来香只好又回了厨房,留下双福在院子中和奶娘周旋。
“双福,你可别骗我。我昨天看见你了,鬼鬼祟祟的。这事儿指定和你脱不了关系。”听了奶娘的话,双福眼角一横,发狠地看着奶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昨天一直在忠义堂找活,根本没在首饰铺外出现过。你赶紧走吧。”说着就要推着奶娘赶出院子。
谁知道奶娘却呵斥一声,转过身来指着双福的鼻子骂道:“你个混账东西还想骗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在首饰铺外看见你的。你还不赶紧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于我,等我去告诉老爷让官老爷把你抓进大牢,到时候你不说也得说。”
双福一听,脸上滚过紧张和心虚,头上也开始冒冷汗。想到自己上有老爹要赡养,也还没有和来香生儿育女。顿时恶向胆边生,一把将奶娘推倒在地。
奶娘看见双福狰狞的脸,心想大事不好,连忙大声呼救。
双福担心奶娘的叫喊声喊来邻里和路人,连忙伸手去捂住奶娘的嘴。奶娘拼命挣扎。双福情急之中摸到旁边用来磨刀的石头,抄起石头狠狠的砸在了奶娘的头上。砸了两下之后,奶娘四肢瘫软不动了。
在屋内听到动静的来香跑了出来,看见双福愣愣的跪在地上,一手拿着一块石头,另一只手捂着奶娘的嘴。奶娘躺在地上,额头边已是血肉模糊,流出来的血淌过她瞪圆的眼睛。
来香麻木地上前伸手探了探奶娘的鼻息,随后吓得后退几步。旋即又清醒过来,上前双手抓住双福的胳膊使劲地摇了摇,哭着说:“双福,怎么办呀?奶娘死了,你把她打死了。”
双福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也颤抖着伸手去探了探奶娘的鼻息,随后慌乱地丢下了手中的石头,后退几步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院门外有路人经过,说话声打破了两人相视无言的安静。双福的嘴唇动了好几次,才终于说出话来:“别哭了,我们先把奶娘的尸体藏起来吧,别被爹发现了。”
来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和双福二人一起将奶娘的尸体抬到了他们的房间,藏到了床底下。二人又连忙来到院子中,双福提起水桶,将桶里剩下的水倒在地上,让来香用刷子将地面的血迹刷掉,弯腰捡起砸死奶娘的石头放进桶中,提着水桶出去绕城河打水。
一路上双福都走得很慢,感觉自己的脚有千斤重,又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恍惚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也忘了自己出来是要做什么。
双福家离最近的绕城河边并不远,可这次他却花上了平时时间的两三倍才走到河边。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河边站定,看着因微风吹拂而稍起涟漪的湖面上泛起的自己晃动不止的倒影,觉得陌生极了。
寒风吹来,河边树上仅有的几片树叶顽强地扭着身子不愿从树枝上掉落下来。
双福迷糊中似乎看见有东西朝着自己的眼睛飞来,他猛地外头躲避,却突然清醒了过来,清晰无比地想起自己刚刚干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当务之急所要做的事,转着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连忙将桶里的石头捡起来,用力地丢进了河里。
“嘭——咕噜咕噜”,石头沉水的声音传来,双福才感觉心跳得没那么快了。连忙蹲下身子,用河水涮洗了木桶两次后,提着整整一桶水回去。
回到院子中,看见来香已经将地上、墙上溅上血的地方都刷了一遍,双福连忙将水桶放在地上,拿起旁边的瓢舀水朝着来香刷过的地方泼了过去。
来香见状,立马又蹲下身子拿着刷子刷了起来,双福又连忙泼了几瓢水上去。就这样一个人刷,一个人泼水,当水桶的水见底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发生过什么了。
二人见状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擦着自己额头的汗。就在这时,双福的老爹秦老汉推门进来了,他看见双福来香二人站在院中,都是满头大汗,地上又是好大一滩水,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双福来香二人相视一眼摇了摇头,来香径直走进了厨房。双福看见来香走进了厨房,转头对秦老汉说:“爹你累坏了吧,先休息一会儿。我进去帮忙,饭菜很快就好了。”说完也进了厨房。
秦老汉疑惑地看了看院子中被水打湿的一大片,也没有多想,朝着自己冰凉的双手哈了口气,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才敏从忠义堂出来,一刻不曾歇息地回了府,让丫鬟沏一壶茶,坐下想要休息一下。茶才喝完第一口,就见林才思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看见林才思的神色慌乱,林才敏一边招呼着丫鬟出去,一边心想总不会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谁料就在这时,林才思开口说道:“兄长,我做的事儿可能要瞒不住了。”
林才敏一听,连忙追问又发生了什么。
林才思将林才敏出府之后发生的事儿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林才敏一听,脸色沉了下来,一拍桌子忍不住要向着林才思发火,但是看到林才思的面如死灰的神色又硬生生地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林才敏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将手放在林才思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还得出去一趟。你就先待在这儿吧,哪儿都不要去,什么都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等着我回来。我去去就回。”说完后又匆匆的出了门。
躲在院子外面的候芹虽然没听见林才思兄妹在房内说了些什么,但他见林才敏刚回来就急急忙地出去,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便跟在林才敏的身后打算一探究竟,一直到跟到双福家院外。
双福、来香和秦老汉正一起吃着饭,突然听到院外有人敲门。来香脸色大变,神色慌张地起身去开门,却被双福一把按住。
“你吃饭吧,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