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尘埃落定 第1章 第一夜（上）

在外打拼的游子回到家乡所在的城市出差，总会有些许期待已久的相逢。

为了展会项目匆匆赶回雪城的吴悠，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就出去跟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陆洁吃饭了。陆洁的人生轨迹就是大多数县城女孩的轨迹，在区里读高中、在市里读大学、毕业后留在市里找一份还算可心的工作、再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共同孕育一子，携手走完这一生。

而陆洁眼里的吴悠，就是另一种县城女孩的人生。大学考到了离家很远的大都市，在陌生又新奇的城市里度过四年的青春。毕业季通过校招进了大城市的私企，拿着颇丰的薪水，也承担着业绩考核的压力，小资又平淡的生活着。

重逢的饭店，陆洁特意选在了高中附近的小酒馆，想着吃饱喝足了还可以围着校园走走，也算追忆青春了。可天不随人愿，还没吃完饭就下起了雨来，雨声透过酒馆半开的窗子传了进来，倒是让人莫名的心安。

“你多久没回来了？”陆洁微醺的倚在酒馆的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着。

“你是说回家？还是回学校？”

“学校呗。你这种妈宝还用问嘛？！肯定每年过年都回家。我有时候都想不通，你这种妈宝干嘛考哪么远。”

吴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喝了口手边的莫吉托掩饰害羞。她从小就很粘妈妈，上高中那会，家里的县城离市区要三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吴悠还是坚持每周回家一次，哪怕只能住上一晚，也不辞幸苦。“好像……毕业以后就没回来过，我就算过年回家也不路过这里。”

“这么久了？！”陆洁有点惊讶，但不多。“那你一定不知道咱们住的那个宿舍，后来还是拆了，说是承重墙有问题。”

“承重墙有问题？那咱们住了这么多年没塌真是万幸……”

“说的就是嘛，这也就是咱们毕业那时候，不然放到现在，短视频的年代，肯定得有人闹，没准儿咱们还能分一笔呢。”陆洁说着挑挑眉。

吴悠无奈的笑笑，锐评：“财迷。”

“这怎么能说财迷呢？！咱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念书啊。”

“行行。”吴悠知道她就是说笑，便顺着她应着，又拿起酒杯与她碰碰杯，示意她喝酒。

陆洁没有搭茬，却打开了话匣子，“你是不知道现在养个孩子有多贵，我家那姑娘每月的奶粉钱就得上千！还有纸尿裤，婴儿用品，以后大了还要报兴趣班，没完没了。生个孩子简直是无底洞啊！”

吴悠擎着的酒杯终是放下了，“那你也不带我干女儿出来给我看看，干妈好给她包个红包啊。”其实红包早在陆洁生产的时候吴悠就给过了，现在说也只是心疼闺蜜罢了。

“那不要！”陆洁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立马拒绝。“我才不想带她出来，出门在外人设是自己给的。我今天出来见你，我的人设就是单身女青年，谁也别想用孩子绑住我。”陆洁说着端起了酒杯。“干杯！”

“好。”碰杯。

话是这么说，陆洁还是在十分钟后接了个家里电话，匆匆离开了。走之前说什么也要把账结了，吴悠拗不过她，就随了她。

她走以后，吴悠没急着走，又点了杯鸡尾酒，坐在酒馆里听着周边熟悉的口音，吴悠有点想回家了。可是县城离这里要三个小时的车程，明天又急着回去，后天上班，根本来不及，所有这次回来吴悠都没有跟家里说。

酒馆里驻唱歌手是个留着光头的壮汉，此刻正抱着吉他弹唱着一首老歌：“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吴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在沙发里，手支着脑袋，翘着二郎腿，高跟鞋勾在脚尖，跟着节奏摇晃着……

吴悠眯着眼睛哼唱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是什么歌来。倒是这舒缓的音乐让她平添了几分睡意，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再醒来时，吴悠是被酒保小哥叫醒的。今晚不是周末，店里人不多，酒保一直在瞄着这面，他记得是两个女人在窗边的卡座上喝酒，后来一个出去了，另一个又点了杯酒。酒保以为那个离开的还会再回来，也就没太在意，直到女人看着好像睡了过去，直到酒馆里的客人开始窥视着女人睡着的风韵……

临近两点打烊的时间，酒保不得已唤醒了吴悠。“女士，抱歉打扰您，我们两点打烊。”

话不用多说，吴悠明白他的意思，回神后点了点头。

酒保倒是有分寸，提醒后就离开了，吴悠缓了一下坐直了身体，手伸出窗外感受了一下，雨已经停了，有丝丝凉风袭来。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吴悠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一个小时前陆洁发来了信息，她到家了，叫她也早些回去。吴悠想了一下，虽然有点晚了还是回复了一句：“嗯，好的。”

离开酒馆时，驻唱歌手早已换了其他歌曲，吴悠想问问他刚刚唱的是什么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旋律，索性放弃了。

走出酒馆，果然凉风阵阵，东北就是这样，一场秋雨一场寒。吴悠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伸手拦了辆车，直奔酒店。

到酒店时，已经过了夜里两点，同事大概是睡下了，她发了消息过去也没回。吴悠有点犹豫，是直接敲门还是等同事起夜看到短信再给她开门。思来想去，吴悠选了后者。毕竟夜里被敲门声惊醒后心悸，远比撞见鬼还可怕。

吴悠想着去前台补一张房卡，确被告知因为她们入住的时候，双床房只登记了同事一个人的入住信息，就连订单信息都是同事的。吴悠就算要补办房卡也要前台像同事确认，而前台确认的方法便是向客房打电话，本人确认。

吴悠无奈的笑了，算了，就是不想惊扰同事才要补办的啊。“我还是等她醒来吧。”

“可以的女士，您可以去对面的咖啡厅坐坐，那也是酒店的产业，夜里不会打烊的。”

吴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在酒店大堂对面。“也好。”

深夜的咖啡厅里只有一名吧台小哥和一位趴桌子上睡觉的女孩，吴悠到前台点了杯热牛奶，又跟小哥确认了一下营业时间，她要在这里等同事半夜醒来看到信息回她。

吧台小哥强撑着困意，扯了个微笑。“我们这里是酒店内部开设的，您想坐多久都行。”

“好的。”

吴悠端着牛奶，选择坐在了趴桌上睡觉的女孩斜对过的位置。毕竟夜深了，这样既不互相打扰，又相互有个照应。她喝了口热牛奶，驱散了一路来的寒意，窝在椅子上低头摆弄着即将没电的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斜对面传来了不知道哪里的口音的普通话，声音不大，但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足够引起人注意。吴悠犹豫了一下，装作不经意的抬了头，这才发现刚刚趴在桌上睡觉的女孩已经醒了，此刻她单手扶额，低头打着电话，披散着的长发垂下，遮住了部分面容。

半晌，女孩似是抽泣的说着：“算我求求你了，把那个视频删了吧。”

吴悠听着挑了挑眉。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但还是拼命压抑着、颤抖着、祈求着：“算我求你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这种视频咱们走出房间就不要留着了，当初要不是你哄着我，我怎么可能同意录下这些视频。”

吴悠听着有些意外，大体猜到了是哪种视频。出于八卦的好奇心，她借着喝牛奶的姿势上下打量了一圈女孩儿。女孩儿看着年纪不大，穿着一件白色蕾丝连衣裙，虽有些褶皱，但配上此刻微乱的长发，别有一番韵味，好似刚从哪个酒店房间里跑出来的落难公主。

落难公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察觉到吴悠眼神上的冒犯。她烦躁的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无意间抬首，刚好与吴悠来了个对视。

女孩一愣，吴悠忙挪开眼神，心想这女孩长得真清秀啊，那眼睛好像林间受惊吓的小鹿。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打电话被偷听了，女孩坐直了身体，眼神看向吴悠，声音却越来越小，后来干脆走出了酒店。

吴悠见她离开了，也就放下了八卦的心，索性也趴桌子上眯觉了。再醒来时天已蒙蒙亮，用手机残存的电量看了眼时间，6:26，可以上楼敲门了。

敲响房门的时候，同事也是刚刚醒来，看见她还在抱怨昨晚为什么不直接敲门。吴悠只是笑笑说，怕吓到你。

其实两人并没有很熟，同事林与瑶是这个季度从其他城市的分公司调来的，吴悠空降的小领导。要不是这次一起出差，她又没什么架子，两人也不会熟络起来。

洗了个澡，吴悠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准备酝酿睡眠了。林与瑶不是本地人，本来是想趁着今天白天没事让吴悠带着自己出去逛逛的，现在也不好意思提出来了。便跟着躺回了床上，刷起了短视频，想着线上逛逛这座来了两天的城市。手机声音不大也不小，听着有点白噪音的意思，吴悠的眼皮跟着越来越沉……

刚要睡着就听到隔壁床上的林与瑶发出了一声厌恶的声音，“啧，现在的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呐，动不动就让人下跪，还都是女生……真恶心。”

吴悠听着，残存的意识还知道那是领导，便迷迷糊糊敷衍的应了一声：“嗯……什么？…校园暴力吗？”

“嗯？你没睡啊？”林与瑶本是一个人碎碎念的，见她没睡，马上来了分享的念头，坐了起来，将手机递了过去。“呐！给你看。”

吴悠揉揉眼睛，看着递到眼前的手机，屏幕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背对着窗边跪着，窗外有颗巨大的白杨树，树影斑驳的照进窗边，映在女孩脸上。女孩双手被反绑在后面，她旁边站了一个戴着小丑面罩，同样穿着校服的女孩。那女孩一手从后面薅着她的马尾，一手不停的扇着她耳光，视频外有调笑声传进，最后小丑女甚至薅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了头……

冷冷的命令着：“张嘴。”

女孩拼命抿着嘴，惊恐的摇着头。

小丑女没了耐心，出口成脏。“妈的，把嘴张开！”说着，刚刚抽打女孩脸颊的手，此刻死死的捏住了女孩的下颌，迫使她张开了嘴，但马上女孩就又把嘴闭上了。

小丑女恼羞成怒，一把撕开女孩的领口，□□半露，左胸上有片红色的胎记在视频里尤为明显，女孩惊恐着捂住了衣服，看了眼镜头，摇头求饶。

小丑女看了更兴奋了，她还有胎记，“你把嘴张好，不然我把你衣服都扒了！让咱班男生都看看你的胎记。”

女孩惊恐的泪水直流，只得点点头，乖乖张开了嘴。

小丑女薅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了头。

咳……十分恶心的咯痰声传来，小丑女竟直接将痰吐进了女孩儿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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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