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上明月夜 【013】 提议

“太极玄清道”为青云门万法根基。mengyuanshucheng

其玉清境中前三层，皆是入门法诀，以第一层之粗浅，普通资质者修行需要三月时间，当有小成，可以初步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三五周天。而贯通全身窍穴，可以一气之下运转三十六个大周天，方为大成。

似秦烨这般，半个月时间达到“通感”，而后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在修行中已是非常快的速度了。若后续仍保持这般修行进度，恐怕无需三个月，他就能顺利贯通全身窍穴，而后运转大周天了。

宋大仁为秦烨发自内心地高兴。

不过同样，他也不忘履行师兄职责，告诫秦烨务必保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不可好高骛远，定要一步步将修行根基打牢固！

宋大仁也是头一次指教同门修行，不想便有如此明显成果，心中也非常高兴。与秦烨约定，等他第一层修炼至大成，能一气运转三十六个大周天，而后再向师父师娘禀报。

自此，秦烨每日凌晨便起，修行满两个时辰，放才去做其他事情。

入门弟子的功课，秦烨从未懈怠。

因为练出真气之故，他的力道与耐力皆大幅提升。真气并不能替代体力而用，但在运转真气之下，却能让力量大增、耐力非凡。现在秦烨全力视为，一根细小黑节竹两三天便能斩断，不似先前大半个月才能弄断一棵。他甚至转换目标，把试练对象转到更为粗壮的黑节竹身上。

虽然如此会让他半日下来，真气与体力都消耗殆尽，可锻炼效果却是极佳。秦烨凌晨练功修行，上午做入门弟子功课，下午又空闲下来，大多时候他会继续以雕刻消磨时间。百无聊奈之下，也把清扫落叶的活儿重拾起来。

如是一个多月之后，秦烨成功贯通周身窍穴，能够一气之中使真气在体内运转三十六个大周天。当宋大仁将这个消息禀报给田不易、苏茹之后，整个大竹峰众人都为之惊讶，一众师兄自是为秦烨高兴，田不易更是惊得半晌未曾合拢嘴去。

守静堂。

书房之内，田不易夫妇与田灵儿俱都在此。

田灵儿此时端坐书桌之后，面前放着一张窍穴、脉络图文，受秦烨成功修行“玉清一层”影响，苏茹决定借此机会，也开始让田灵儿接触修行。这比原定计划要早几个月，不过影响并不大。

因为等田灵儿熟悉人体一应窍穴经脉，也需花费颇长的时间，真正修行会比眼下晚好几个月呢。

田不易坐在书房另一边的大椅上，身边茶几放了一只茶盏，经，同样也无心品茗，嘴里倒是细碎嘀咕，脸上分明的意外表情仍未散去。

苏茹猜到他的心思，说道：“怎么，还在想小烨之事？”

田不易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苏茹又道：“两个月修成玉清一层，也不是什么罕见之事吧，值得你如此记挂？”田不易白眼一翻，道：“那能一样吗？老七受累神魂之故，每日只能修炼两个时辰，比其他人慢了一倍尚有如此进度。若他神魂无损，岂非——”

“不易！”苏茹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世间之事，多尚不全。小烨能在神魂伤损之下，成功迈过修行门槛，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更多的、未免贪心不足了罢。”

田不易沉默片刻，说道：“修行之路，老七不过才迈出一步。我担心的不是别处，此时他修行越顺，届时卡在‘御物’之前难有寸进，越是会心中失衡，没了平静向道之心！若他贸然增加练功时间，只怕会闹出大乱子！”

神魂自愈需要百年，即便修习了道家真法“太极玄清道”，有真气辅佐身躯补益神魂，缩短一二十年时间。但八十年，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而言，也委实太过遥远。

田不易所虑者不无道理。

眼见了秦烨修行天赋，他甚至更希望其修行进度放慢，恨不得等到神魂恢复方才突破“玉清三层”最妥当！厚积薄发，才能走得更远！

苏茹了解田不易复杂心绪，柔声地道：“传他道法学识，引他走在正途，不正是你我的职责吗？你要是放心不下，大可亲自去看他啊。”田不易连忙摇头，拒绝道：“该说的我早已说清，要是他非要违逆我的明令，我管他去死？”

苏茹好笑，也不揭穿他，自顾自道：“你不去的话，那我便去了。”

田不易张了张嘴，“哼”地一声没说话，伸手端起茶盏，咕噜地喝下一口。茶已然凉了，但对着苏茹似笑非笑的模样，田不易故作不知，放下茶盏把目光转到手中道经之上。

“娘，你要去小师兄那儿吗？”书桌后的田灵儿忽然插言。

苏茹看着她道：“对啊。”

田灵儿嘟着嘴唇，可爱地道：“那我也去好不好？”

苏茹摇头：“不行哦，你想要修道的话，窍穴经脉必须记忆熟练才行可以！”田灵儿眨巴着大眼睛，又道：“可是娘教的‘督脉’，灵儿已经记住了啊！”苏茹不信，道：“灵儿撒谎的话，娘可是会生气的哦！”

田灵儿不满，说道：“灵儿才没有撒谎呢！娘不信的话，可以考一考灵儿啊！”

苏茹见她这么有信心，也顿时生了兴致，笑着道：“好好，那娘就考一考你，若是你都能答对，娘向你道歉好不好？”

田灵儿这才满意：“好啊好啊，娘你快考我吧！”

苏茹走到书桌前，就之前教授田灵儿的“督脉”诸般窍穴，一一考验起来。结果让苏茹十分惊讶，田灵儿竟是果如她自己所说那般，“督脉”窍穴全都记下，没有一个答错了的！

苏茹大喜过望，直接把田灵儿从书桌后抱过来，道：“看来是娘错怪你了，娘向你道歉！你不是要和娘一块儿去玩吗？娘答应你了！”

田灵儿咯咯直笑：“太好了，娘！那咱们快走吧！”

苏茹回身看了眼故作镇定，实际上一直关注考较“督脉”一事的田不易，颇为自豪地道：“哼，瞧见没有，我的女儿也是个修道的天才呢！”说完之后，也不理田不易，抱着田灵儿便自去了。

片刻之后。

秦烨对于师娘苏茹与田灵儿的到来颇感意外，但还是很快放下手中消磨时间的木雕活儿，起身恭敬行礼：“师娘，小师妹！”

苏茹看了眼秦烨那半成品木雕，好奇道：“你平日里就是在做这些？”

秦烨不好意思地道：“弟子玩物丧志，让师娘见笑了！”

大竹峰上，田不易与苏茹并不会去管理门下弟子闲暇时的消遣。而且苏茹也知道，秦烨每日练功时间有限，恐怕的确会有些无所事事。田灵儿看到秦烨放在一旁的木雕半成品，大眼睛里露出惊喜神采，叫着道：“娘，你看，那是大黄！”

秦烨看出田灵儿眼里的渴望，笑着道：“小师妹，你喜欢的话，等师兄做好了送给你玩，如何？”

“真的吗？”田灵儿眼中一亮，“谢谢师兄！”

随着时间流逝，秦烨木雕手艺也在进步，最近他已经从简单的平面版画雕绘，改到尝试立体之物的雕刻。于是每日都会跟着一块到后山来“陪他”的大黄，便成了秦烨首个雕刻的目标。

那件半成之作，便是雕刻的大黄蹲坐的模样。

虽未精细化，但大体形态已经出来，是以田灵儿才能一眼认出它来。

“小烨，”苏茹说道，“第二层的口诀，你学会了吗？”

秦烨忙道：“回师娘，大师兄已经把口诀传授给我了。”

苏茹道：“可有疑惑？”

秦烨不敢隐瞒，老实地道：“弟子愚钝，的确有许多不解之处。”

苏茹道：“那便说说，我可以为你解惑。”

秦烨便把原本存在心中，准备明日向宋大仁请教的问题，一一道来。那些问题之中，有许多是苏茹心有预料的，也有许多颇为简单甚至好笑的问题，但她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太极玄清道”第二层，乃是在贯通窍穴，“引气入体”的基础之上，进行强化凝练，做到“炼气化精”，第三层则是在此基础之上，进一步凝练，从“精气”之中淬炼成“元气”，是为“炼精化元”，以期修炼真正的道家真元。

“太极玄清道”三四层之间，乃是划分修道之天堑，甚至“玉清四层”有单独称呼，曰“御物境”。

为何许多资质寻常的弟子，几十年都未必能够突破第三层呢？缘由便在于这“元气”，若不能将“精气”转变为“元气”，后续道家术法根本无从修炼，道法更是无根之木，无怪乎田不易等首座掌教，皆爱资质过人的弟子，实是唯有资质过人，突破了“玉清”第三层，才算是真正踏入修真坦途，未来可期。

说远了，且回到眼前。

且说苏茹为秦烨讲解完“玉清二层”修行上的疑惑，在秦烨思索间，苏茹想到他平日比大竹峰其他弟子闲暇更多，若是就这般荒废在玩弄木雕上，未免暴殄天物。

待秦烨回过神来，恭敬地向苏茹拜谢，而后她忽然开口，问了个秦烨措手不及之问题——

“小烨，你每日闲暇甚多，莫如明日随我学习剑术，如何？”

秦烨愣了一下，接着便反应过来，高兴地道：“师娘，弟子愿随从学习剑术！”

快马轻裘，仗剑天涯！

试问谁的心中，没有一个持剑行走天下之梦？秦烨也不例外，对苏茹的提议只觉如同天上掉下馅饼一般，兴奋而激动。

苏茹见他求学心切，也颇为满意：“既如此，明日午后，你来守静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