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瑞满脸不耐,这么晚了,不知道找自己干嘛,他本来在床上躺得好好的。
现下整个人暴躁极了,他阴沉着脸在路上走着,让人望而生畏。
已经是就寝的时间,路上的灯都熄了,今晚也没月亮,天色很昏暗,周启瑞懒得照明,无所谓地闷头往前走。
突然他感觉到有旁人的气息,但是他不想让开,便悍然撞了上去,等他察觉有东西泼过来想避开时,已经为时过晚。
他连连退后,但不可避免还是沾染一些。
空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哗啦声和数道滋滋的响声,随后四周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啊!”是周启瑞的惨叫声。
卫焱走到他近前,上去就是一脚,正中心窝,语气森寒:“哪个不长眼的撞到我了,东西都给本少爷?了。”
周启瑞被踹到在地,伏在地上痛呼了几声才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便满腔怒火的问道:“谁,哪个狗东西!”
周启瑞随手掏出照明符,掷在空中,便看见卫焱面带煞气地站在那,眯了眯眼:“是你啊,卫焱。”
别人或许忌惮他的家世,可周启瑞并不怕他:“你是好日子过腻了,想找死是吗?”
卫焱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不欲与他多言,掏出一沓引雷符:“不知几张符能劈死你。”
周启瑞怒火中烧,挑衅地上前一步,正要开口骂人,顿时一道惊雷在他身侧炸开,周启瑞惊魂未定,还好自己躲得快,不然要被劈个重伤。
周启瑞怒道:“卫焱,你来真的!”
动静太大,许多人陆续打开院门走了出来。
“雨不是停了吗,怎么还打雷啊。”
“这谁啊,大晚上喊什么喊,有没有公德心啊。”
张礼出来一看,惹事的又是自己少爷,他自从跟着周启瑞来到天德书院,就很少过安生日子,被他折腾的心力憔悴,好处一点没捞着,他当时真不该答应宗主来照看周启瑞。
他忍下不耐和烦躁上去劝架,低声说:“少爷,他是东洲卫无尘的独子,我们天衍宗跟卫家合作颇深,如今宗门所用的固元丹大都依赖卫家,况且,这个月你不能再惹事了。”
周启瑞这次完全听不进去,右手虚握,一把鞭子出现在他手里,这把陨灵鞭是他的本命法器,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伤口如万蚁噬咬,关键会损耗身上的灵气,要很久才能恢复,可谓阴毒无比。
他执着鞭子就向卫焱抽去,鞭子带起破空声,卫焱极力后退,堪堪躲过。
趁这个空挡,张礼上前制住周启瑞,语气又气又急:“少爷,这个月你绝对不能再惹事了,等宗主知道了,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少爷,回去吧,你身上的伤还没处理。”张礼跟其他人使眼色,有几个人一哄而上,拽胳膊扯腿的。
周启瑞用尽力气都挣脱不开,周围闹哄哄的,身上不知被什么人踹了两脚,他气得眼都红了:“都滚开,放开我!”没人搭理他,硬是半拖半拽把他拉走了。
有些人上前劝阻卫焱,围在他身前,让他也消消气。
“都散了吧,回去睡觉。”
周启瑞奈何不得,被他们拉回院子里,他忍下怒火半躺在床上让人给他抹药,心里盘算着怎么报仇。
看事态被控制住了,其余人拖拖拉拉地往回走。
卫焱少了阻碍,径直走向学舍,他大步踏进院子,一脚踹开房门,咣当,一声巨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卫焱直接拽着周启瑞的衣领,将人从床上拖下来,不顾他的抵抗,一路将人拖到了院子里。
周启瑞不敢置信,甚至感觉荒谬,卫焱竟敢这样对他,自己还没找他算账呢,不禁大声怒吼:“卫焱,你放开我!你是疯了吗?”
那些人还没走回屋里,听见动静又赶了回来,院子里一时挤了许多人。
卫焱二话没说就开始动手,他脑海里全是李卿云被人围着欺辱的场景,心里的怒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周启瑞的身上,他今日原本就受了伤,李卿云傍晚打出来伤口,现在还往外渗血,还有刚刚那不知道什么东西灼烧的伤口。
卫焱专挑这些伤处下手。
本来周启瑞的修为是高过卫焱的,但是卫焱气势太过凶悍,就跟疯了一样下死手,周启瑞又有伤在身,一时竟被他压制得无法反击。
周启瑞疼得说不出话来,方才中气十足的喊声变得气若游丝。
张礼见状不好,再任由卫焱这么打下去,真给周启瑞打坏了,到时候宗主第一个找自己算账,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有一个人跑出去请戒律堂长老。
他连忙上前把卫焱从周启瑞身上拽下来,口中劝道:“消消气,先歇会,等会再打。”
卫焱一时之间挣脱不开,暴躁地大声呵斥:“松开,滚。”
张礼嘴上应承道:“滚,滚,这就滚。”但是手中的力道丝毫未减。
来回拉扯了一会儿,戒律堂长老终于到了,秦泰安火冒三丈地大喊:“都住手,拉开他们。”
戒律堂的两位执事,上前将他俩扯开。
戒律堂长老秦泰安,平时最看不得学生寻衅滋事、私下殴斗。
他强压心中的怒火,严厉的目光来回扫视众人。
其余看热闹的人,见状想一哄而散。
秦泰安看向众人:“都站住,一个也别想溜走。”
他转过头问道:“卫焱,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卫焱擦了擦手的血,随口道:“他欠收拾。”
秦泰安简直被他这不知所谓的态度气笑了:“你打人斗殴,竟还这么理直气壮。”
卫焱满不在乎地道:“我本来就有理,他走路不长眼撞到我了,自己犯贱怪得了谁。”
秦泰安一听,心中的火气蹭的一下爆发了:“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就这么跟我说话,真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卫焱状似无辜道:“火气这么大啊,那你应该怪他,我那个琉璃瓶都让他给打碎了,那玩意值不少灵石呢,我还没让他赔呢。”
秦泰安强忍怒气,没有偏信他的一面之词,扭头指着地上的周启瑞:“还有你。”
“你今日两次与人动手。”
“说,这次又是为什么?”
周启瑞不答,吐了一口血沫子,愤恨地盯着卫焱,看向他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样。
秦泰安耐心告罄:“算了,我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你们两人各抽十戒鞭,罚抄宫规一百遍,三日内交上来。”
天德学宫两千多条宫规,卫焱想起来就头疼:“长老,要不你多我抽几下鞭子,门规就不抄了吧。”
秦泰安气极反笑:“好啊,还敢讨价还价,拖下去抽二十戒鞭,罚抄门规三百遍,七日内抄不完,你就把全学宫的茅厕扫干净。”
卫焱哽住了,没敢再开口。
“刚才围观的,身为同窗,不知劝阻,每人罚抄五十遍宫规,后日交不上来的跟卫焱一起去扫茅厕。”
此时,有人反驳:“长老,这不能怪我们啊,刚刚我们都给他们拉开了,谁知道他们又打起来了,我们正想劝呢,您就来了。”
“再敢顶嘴,罚抄一百遍,你要是安分待在屋里睡觉,能罚到你头上吗?让你们晚上不睡觉出来凑热闹。”
“还杵在这干嘛,都滚回去睡觉。”
“把这俩斗殴的押下去受刑。”
“明日的课上我要是见不到你二人,你们就滚回自己家,天德学宫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第二天,卫焱忍着痛,呲牙咧嘴地起床了。
嘶,戒鞭打得真疼。
今日没有早课,卫焱也懒得拐去膳房吃早饭,天气越来越热,晒的人心烦。
随着身体的走动,衣服跟伤口摩擦,疼得他直冒冷汗,等他走到课室时,后背已经汗湿了,内衫贴在身上,伤口被蛰的生疼,又麻又痒。
卫焱一走进课室不少人倏的一下看向他,见他看过来又赶紧转头,生怕自己的视线太明显,一时之间,课室里不少脑袋乱转,跟集体中邪了一样。
卫焱懒得理他们,走到自己位子上,趴那补眠。
卫月生带着笑意走了进来,跟其他人点头打招呼,然后走向卫焱:“啧,我们卫少爷多俊俏的脸啊,现在搞得跟开了染坊似的。”
卫焱掀起眼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搭话。
卫月生不在意,若无其事地继续说:“这可都是那周启瑞害的,瞧瞧,给我们卫焱打成什么样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痛惜。
他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看向窗边那个人,见那人好像往这边转身了,卫月生清了清嗓子,音调又提高了几分:“那个周启瑞真是祸害,傍晚的时候还欺负了你们课室的人,是吧。”
季爽忍不住接话:“对,是我们课室的李卿云。”说完抬起下巴“喏”了一下,指向窗户边坐着那个。
卫月生叹了一声:“真是坏良心。”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他晚上就被卫焱一顿好打,还被罚了戒鞭,真是大快人心。”
卫焱被他吵得头疼,坐起身,蹙着眉头,一脸莫名地看着卫月生:“你发癔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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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