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是一群人嬉闹的声音,她们痛快地踢着蹴鞠,吵着闹着。
这声音传到了院子里,蹲在角落扎马步的谢清月一脸烦躁。
站在一旁的侍女观月叹了口气,将毛巾打湿,小心翼翼的给小姐擦汗水,轻声问:“那要不要……把她们赶走?”
“不要,我才不要呢。”谢清月冷哼一声:“到时候这群心智不成熟的臭小鬼又说我小气,又到处说我坏话。”
看着年纪不大,但故作老成的说出这种话的谢清月,观月心疼,却又不知怎么才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忽得她想起“那去找景小......”
“不要!谁要去找她啊!”名字还没说完,谢清月就如炸毛小猫一样,她一双杏眼瞪的圆溜溜的,恶狠狠的说:“要去你去,你找她,你认她当小姐!”
看着谢清月一副你要去找她,我就和你拼命的模样,观月闭上嘴,给谢清月扇了扇风,试图给她物理降火。
听到这个名字,谢清月就来气!
就这个狗景业清!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妻,可前几天宁洮小比时,直接三招把自己打趴,摔了个狗啃泥,对仇人也就这样了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之后!
自己再去找她的时候,她避而不见,还和那个新来的,讨厌死了的人打的有来有回!!!
她们的一招一式谢清月看不懂,但那个讨厌的人脸上的表情是越打越开心。
她甚至感觉到景业清那万年不动的冰山脸,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似乎有什么情绪要迸发?
谢清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她俩打斗的样子,越看越刺眼。
而身旁那些有大病的人,生怕谢清月听不到,大声的阴阳怪气。
“啧,这个才是能配上景业清的人啊,那现在才筑基的谢清月算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那个谢二除了家世,还有什么能配上她。”
“哈哈哈哈刚刚就那谢二自取其辱,输的可惨了.......”
“哎呀,要是我,我早就让景业清退婚了,毕竟这样的未婚妻,丢脸,别之后一个问道长生,而一个只能像普通人一样,只有百年光阴。”
“那你也不用担心,好歹也是谢家的二小姐,到时候随随便便续续命,几百年还是可以的,就是景业清倒霉咯。”
谢清月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狼狈的跑回家。
以前她也知道那些人看不惯自己,不愿意和自己玩,但自从那个新来的来了后。
听别人说资质也是不错的,待人处事也很好,慢慢的围聚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和她一比,旁人对谢清月就越发挑剔,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明明景业清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她也不至于在这么好的春天,在这么好的阳光下,在这个地方苦兮兮地扎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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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现在,谢清月看着快燃尽的香,她呲牙咧嘴的想,怎么还没结束,怎么还差那么多!
外面那叽叽歪歪的声音,早就把她地心思给钩散了,这个季节刚好是适合吃草糕的季节,咬上那青草香的甜团子,再来一壶茶。
谢清月想着想着,手慢慢的垂了下去,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想着,要不修炼的事情明天再说?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今天日头正好,去吃好喝好,这样才能攒足劲好好修炼。
似乎外头有谁说了谢清月的名字,这下墙外头彻底热闹了起来。
“你们说那个谢清月好几天都没出来,是不是躲这里头哭?”
“别说,要是我知道未婚妻要被抢走了,我肯定也哭。”
“别说,余乐贤就是要比谢清月优秀太多了,你知道吗?她和景业清都有可能进内门哦!”
“那谢清月呢?”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嘴。
外头一阵哄堂大笑。
“她啊,她能不能去书院都是问题,我看她是没有这个机缘咯。”
听到外头的声音,谢清月面无表情的咬了咬牙,又把已经快撑到极限的手抬了抬。
直到最后那一点点香彻底烧完,在观月怜爱的目光下,谢清月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还不忘怒气冲冲的交代:“明天把外面那块全部圈起来,谁都不准来这块玩!”
说完她强忍身躯长久保持一个姿势所带来地僵硬感,努力的平缓呼吸,试着调动周遭的灵气,运转全身。
可任凭谢清月如何努力,她都只能捕捉到周遭微弱的灵气,且很难吸收进去。
还是这样,依旧是这样......
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似乎自己好像都没有修仙的天赋。
想起刚刚那群人说的事,谢清月认真地思索,自己不会真的没有机缘吧?
一阵没有来地心慌蔓延了全身,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抬头看着遮掩了大半天空为自己带来阴凉的树枝,看着上头跃动的欢快小鸟,听着屋外嬉闹的声音,说着谁谁谁最近修炼又进步了,还有两年就要去学堂测试了......
不应该,自己这个听力视力其实已经比一般人强了。
况且,还有两年呢。
谢清月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屋里走去,可惜还不能直接趴在柔软的床上睡大觉。
再不出门,到时候真坐实了自己因为这事伤心不敢出门,多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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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养精蓄锐后,谢清月挑了一件金红刺绣的衣服,再穿上绣着同样花纹的鞋子,头发简单的扎了两个小揪揪,又插上一朵能摇动的花灵,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死板。
观月低头将衣领给整理好:“小姐,渡江阁已经订好了,东西都让人准备好了。”
听着下午的安排,谢清月欲言又止,她很想问有没有给景业清递帖子,又觉得自己现在正在和景业清闹脾气,说出来不好。
观月早就猜到了小心思,接着说道:“景小姐她今天有事,明天她要出门一趟,等她回来后再说。”
“哦,笑死,我也没多想她来,爱来不来,也没什么好说的。”谢清月的脸一下子跨了下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嘟了嘟嘴,这套衣服要不还是过几天再穿吧,好像也没必要。
失落肯定是有一点点点点点失落,只不过谢清月心想,自己好像太喜欢和景业清待一块了,这不好。
况且之后自己要去学院,谢清月她是肯定去无定书院求学。
而自己可能要去千里之外的梁尘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少了一个玩伴而已。
搞得好像她谢清月交不到朋友而已,只是她不想在这上头费心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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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谢清月掀起帘布,好奇的看着窗外的街景。
推着车叫卖的小贩手脚麻利的给客人包好冒着热气的饼子,抱着冰糖葫芦的老奶奶停下脚步,逗弄着襁褓之中的小孩。
大家都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时不时几句,今年收成不错,谁家又添孩子了......女娃......有福气。
“观月,那家添新丁了,记得到时候送吃的过去。”谢清月扫了一眼。
观月将事情记下,顺便提醒:“好的小姐,李家最近也有桩喜事,她四年前出去修炼地老婆回来了,还说要带她也去修真。”
“那你也准备份礼。”谢清月喝了一口灵茶:“用姐姐的名义,不要多事。”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马车到了目的地,谢清月从里头钻出来,看着眼前朴实无华的阁楼前已经排了长队。
在那盘算着账本的掌柜,听到不同的马蹄声,她往窗外一瞥,就看到独特的耀眼旗帜,她将账本一放,快步往外走去。
“谢二,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我这了,来,上楼,老板在楼上等你,她说好久没看见你了,陪你一起吃。”掌柜笑吟吟的问候道,随后不再多语,恭敬地将人请了进去。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她们进了另外一个门。
千金难买一座,只有修士才能进去的渡江阁——灵肴宴。
不远处一个人恶狠狠的盯着谢清月的背影,他厌恶的说:“那个谢清月算个屁的修士,也就生在谢家。”
周围的人心照不宣的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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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走四层,谢清月推开那扇厚重的木制门,就看见太阳直射在大江上,水波粼粼,时不时有蛟龙一跃而起,掀起巨浪拍击着水面。
随着那浪落下,一道彩虹挂在了江上,怪漂亮的。
瞧见有人出现,那蛟眨巴着烟,猛的扎入水中,又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距离江阁最近的地方,卯足劲一跃,溅起厚重的水花。
生怕自己被浇了个透心凉,谢清月往后一退,就被一双温热得大手揽住,顺手拉着她往里头走去。
谢清月头一抬看到几年没见的人,她双眼一亮:“姨!你回来啦!”
她往谢向阳身上一扑,给姨抱了个满怀。
谢向阳拍了拍小丫头的头,怀念的说:“这里的蛟就喜欢这样逗人玩,你小时候还被吓哭了好几次,只不过那时候你太小了,我也太久没回来了。”
两人双双入座。
谢向阳认真的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小孩,这个年龄长的就是快,看样子都快一米七了。
出去的时候才七岁吧?
“真是太久没见了,啧,你要多吃,练肌肉,然后长高,长壮。”
说着顺手加了一筷子肉到谢清月碗里:“听你娘亲说你想走剑修,有一把我觉得特别适合你,早就给你看好了,我都带了回来。”
说到这她好奇地打量谢清月:“听说余家的小丫头捯饬你去和景业清打,你个小没脑子的,不仅去打了,还输了。”
“输了还生气了。”
“没有,不是,你瞎说!”谢清月看着姨一脸你怎么玩不起,她急的立刻解释:“我不是因为输了生气,是.......”
又及时刹住车,觉得别人会把景业清抢走这样的话太羞人了,说不出口:“哎呀,姨你到底是站在景业清那边的还是站我这边。”
谢向阳哪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但你真地要考虑好好修炼了,之后她们都去了无定那边,你就有的哭了。”
将难吃的蔬菜塞入嘴里,谢清月一脸不开心的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也想去母亲和娘亲待过的的方。”
还有两年......
“我教你个好法子让景业清教你,手把手教,然后你学得好,给你个亲亲,让你抱抱。”谢向阳戏谑的看着侄女:“多好的法子,当初你母亲就是用这一套追的你娘。”
下意识的顺着姨的话稍微想了想,谢清月感觉自己脑袋热热的,很快她就回过神,景业清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和她订婚三年最越界的是今天。
她拿剑揍自己的时候,自己差点摔了,被她及时揽住,又很快的放开。
她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很认真的说:“我学习这个,只是因为我想而已!她厉害又不代表教的厉害,还不如去找正儿八经的老师,而且我们都小,情啊爱啊,以后再说,她只是我的玩伴而已。”
“行行行,玩伴,也是,你这个年纪哪懂什么情啊爱啊,先干正事。”谢向阳拍了拍手,很快一行人抱着长长的盒子走了进来,谢向阳将明灯符打上,好让屋内光线更加充足。
说完她们将盒子展开,数十把宝剑依次在谢清月眼前展示。
只是一眼,谢清月看到了那把通体黑色但上面雕刻着花纹的剑。
谢清月被吸引了过去,下意识走了过去,摸了摸这把剑,心里一阵奇怪的悸动,似乎还有什么声音在呼唤她。
看见谢清月毫不犹豫的走向了那把剑,谢向阳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选这剑的话,那你之后是一定要进入无定书院,适合这把剑地剑谱就在里头。”谢向阳挥了挥手,人从善如流的退下。
“这么快就解决了,也好,那吃饭,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别太感谢我。”谢向阳又递过一个剑鞘笑盈盈的看着谢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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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渡江阁,谢清月抱着属于自己的剑,她低头看着上面漂亮的花纹,细细摩挲着,这个就是属于她的剑了,因为姨姨的原因,不需要太多的波折,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
就这么简单。
真的就走剑修这条路了吗?谢清月对此感到有些迷茫。
她想之后或许能有一天不借助外力,就能把景业清打趴,或许还能像娘亲一样,成为剑道巅峰十八剑之一。
低头看着手上的剑,虽然自己只是刚引起入体,但修真的事谁清楚呢。
自己天资愚钝,被嘲了这么多年。
摸着自己手上青红的印子,谢清月将那些丧气的想法从脑袋里驱走。
继续看着外头繁华的街景发呆。
直到视线被那街边一席月白衣裳,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的人吸引。
这可真巧啊,谢清月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准备喊停马车,去问问景业清在这做什么。
却看到她往某个方向走去,靠近另一位飒爽的女子。
谢清月定睛一看,那不是坑了自己的余乐贤吗?她两怎么?
想起街坊说的余乐贤爱慕景业清,谢清月强忍不冲下去问个究竟,在马车上观望两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们说了什么,随后余乐贤伸手勾了勾,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似乎被什么所化冻,和一旁的余王八蛋说些什么,两人似乎靠的很近。
而余乐贤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景业清,似乎是在倾诉什么。
谢清月安慰自己,她们只是纯粹的交流,只是因为都是女孩子边界感没那么强而已。
下一秒,双手交叠在了一块......
开文啦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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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