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殿内,施咒者与金袍男修紧盯着血色雕像,他们渴望看见像上的月痕消失,这意味着三个凶手会陨落其一。jiuzuowen
可是事态并没有朝他们预料中发展。
“咦!”
那施咒女修忽然觉察到咒箭与自己的联系被切断。
“出了什么事?”金袍男修在一旁询问。
“对方能克制我的咒术,他们非常厉害!”那女修涌生一股忧虑,她此时已经笃定三个凶手都是金丹期强者。
“如此厉害,那我必须再召集人手,刚才我传信给池寒、向翼与王颠,这三将合力只能对付一位金丹,你我联手对付一位,余下一位可以交给蜃公主与皇甫驸马,我这就唤他们过来!”金袍男修深恨凶手,恨不得扒其皮剔其骨,但他并不莽撞,反而对凶手越发重视。
说着话,他伸手抓向血色雕像:“你的第四箭,连伤都伤不了他们分毫吗?”
雕像上有三道月痕,如果凶手陨落,月痕会消失,假如受到重创,月痕会变的模糊,他拿在手上一看,三痕俱都清晰展露,‘双灯四箭咒’尽数施展,凶手却毫发无损。
他看了片刻,抚摸血色雕像,哀悼说:“七弟安心转世,为兄一定会替你复仇!”
这一语落罢,耳边忽然响起箭啸声。
‘嗖!’
早前打出的咒箭复还归来,蹿出月痕,一遁之间欺上金袍男修的肉身,他根本没有防备,只觉眼前晃动灵光,眉心处旋即传来一阵麻疼。
他连惨叫也未发出,就此气息全无,猝死当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支被镇压的咒箭,原本是要诛灭施咒者,但金袍男修偏偏在关键时刻握住了血色雕像,被咒箭错认成目标。
那位施法女修望着他的尸体,顿时傻了眼。
她此刻已是前所未有的恐惧,按照辈分,金袍男修是她堂兄,却贵为帝妃之子,她虽然也是皇亲国戚,家族长辈却只是亲王,而且已经陨落殆尽,眼下金袍男修死于她的咒箭下,她根本无法解释,帝妃一定会迁怒她,甚至为了调查死因,有可能搜她魂魄。
“我要立刻离开!”她飞快收拢尸体,瞬移出了无花宫。
她逃走没一会儿,金袍男修召集的三名属下赶到事发现场,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此刻的袁河并不知道,他躲过了一场即将发起的大追杀。
东涯洲北境十余座蛮国,时常爆发战乱,哪国的老祖宗掌管月蛮山的九目神灯,哪一国是嫡传正统。
但九目神灯与落星钟一样,从不甘愿认谁为主,历代神灯统御者都活不长久,惯于死于非命,蛮国正统几经易手,这一代轮到了金灯蛮国。
月蛮道庭以下,东涯洲最强的修真势力就是此国,如果两位皇子惨死无花宫的消息传开,诸蛮强者一定会联手追杀袁河。
却因为施咒女修的私心,导致两位皇子的死因成了谜团,追杀也终止于骤起时。
“咒箭已经打回去,那个施法者难逃此劫!”
酒山殿里,白天薇心生盘算,星魂夺被袁河轻松驱使,那么袁河所使法钟一定是那件宝物,她见袁河把法钟收入灵耳,又赶紧说:“即使我们杀了施法者,祭祀也不能继续进行,因为蛮贼很快会对我们发起追踪!”
“我们是入微之身,蛮贼想找到我们,恐怕不容易。”
“蛮贼会通过弯月咒进行锁定,况且他们也有办法克制入微神通,当年他们为了覆灭猿族,把我们的本命神通研究一个遍,各大蛮国都有御虫法门的传承,这些小虫子上天入地,专克猿族的入微术。”
“既然如此,那就中断祭祀,我们返回岁杏结界入口暂避。”
“倒是不用着急回去,弯月咒虽然厉害,却也不是不能破解!”白天薇托出一部古书,色泽偏白,像是使用兽皮炼制,封面有《炼星术》的字样,她说:
“大泽历代星宿猿族都有这部功法,包括青黎长河那一支水族,上面罗列的猿术都与炼制星器有关。”
袁河接过古书翻看,一眼见到‘灭魂星’的详解,这是当年大河白猿白星师在落星钟内隐藏的一记杀招,他一直都想炼制,却苦于没有门路,想不到竟然在白天薇这里得了传承。
《炼星术》其实是一部炼器法门,但修炼比较特殊,必须以法钟为鼎炉,先在钟内开辟星窍,再把合适材料摄入窍内,常年温养祭炼,让其具备法器或者法宝的威力。
但这种法器或法宝全有瞬爆的特征,只能驱使一次,在斗法的时候,需要什么神通迎敌,就从钟内摘下哪一类星斗。
钟内的星窍有多少个,那就等同驾驭了多少种神通。
白天薇珍藏那么多星斗类法器,全是她家老祖遗留:
“弯月咒是一种死咒,只须根据《炼星术》上的记载,炼出三颗‘回光星’,这种星器的威力与佛门‘往生咒’相似,一旦打在弯月血影内,瞬时就能驱散了。”
她说着捏出一块淡白色晶石:“我族老祖偏爱使用法钟,但钟在猿在,钟毁猿亡,他们死时全都碎了各自本命法钟,只给我留下一批星斗,‘星魂夺’是其中之一,这些星斗威力奇大,足够我斗法防身,我便没有炼制自己的钟器!袁兄,不妨把你那口法钟取出来,威能这般强大,肯定可以炼制‘回光星’。”
袁河听从她的建议,悬出一口半透明的晶莹法钟,问她:“具体该怎么炼?”
“你刚刚接触《炼星术》,短期内恐怕不能炼成,但蛮贼随时都会杀来,安全起见,还是让我代劳罢。”白天薇这么对他说。
袁河怔了片刻:“可以!”他挥钟出去:“那就先借于你使用。”
白天薇却辜负了他的信任,宝钟刚一到手,脚下旋即升腾一股亮光,裹着她瞬移而走。
她早前拿出《炼星术》,又耐心讲解克制弯月咒的办法,仅仅是为了把袁河的法钟骗到手,有了这口钟,她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无花圣祖,圣祖也不用再救,她打定主意离开无花宫,然后找一处偏僻地域隐居,让袁河永远找不着。
但她并不明白,袁河也只是在试探她。
她刚刚瞬移十来丈远,忽觉肉身定在半空,一柄倒钩缠着她的脚腕,钩上系着一根气链,另一端牢牢攥在袁河手上。
“袁兄,你……”她紧张的转过头,见袁河正冷冰冰盯着她,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讲什么。
“这口钟对你有这么重要吗?”袁河质问她。
“传下‘星魂夺’的老祖留有遗训,星猿族共有七支,每一支都有一口祖钟,其中一口就是吸星钟,你能驱使‘星魂夺’,这钟就是我星宿族的祖宝,我让它物归原主,有什么错!”白天薇硬着语气。
当年白星师认不出落星钟,恐怕也是因为祖宝太多。
“它不是吸星钟。”袁河摇头:“你把它还回来,我放你走。”
“你撤了这钩子,我也不难为你。”白天薇并不惧怕他:“我身负星猿血脉,能够以血御钟,你现在已经斗不过我。”
袁河语气渐重:“我没有多少耐心,马上还回来,否则没有同族之情,这酒山殿就是你的埋骨地。”
白天薇见他镇定自若,丢失重宝却混不在意,心想难道抢到一个假货?赶紧洒出猿血,却是赫然发现,钟面浮现一条蟒蛇的灵影:“这……”
“这是摄音钟!”霍残红替她解惑:“它只是袁大哥使用一条摄音蛇炼制出来的法器,用于躲避无花山外的音波禁,根本就不是你说的祖宝!”
“我不信!”她忽然怒吼,碰!碰!碰!挥拳猛击钟面,直至拍开一条条裂口,打成残片她依旧不罢休。
此时脚下的法钩开始晃动,拽着她朝袁河逼近。
心中的希望已经破灭,她转怒为凄,慌张的嚷求霍残红:“霍姐姐,我知道错了,你给我求求情,饶我这一回!”
霍残红怜悯的望着她,不忍心她死在面前,但是很快又变为漠然:“杀劫之下,为了求生,会被迫做一些不顾道义的行为,我理解你心里的惧怕,刚才你拿我挡灾,不是非死不可!但你不该贪图袁大哥的宝贝,你能抢一次,就能抢无数次,你长着一副妖脸,却已经有了人心!你不再是猿!”
“我是猿!我就是!我从来没有化过形,我不是人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