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方家一家的离开,因宅子里只剩下清风和范子奇两人,两人便搬进了票号厢房居住,与此同时欧老帮也收到了总号的回信,态度模棱两可,没说撤庄也没说不撤庄,只说让他们静观其变。
“票号回信让你们静观其变?不应该啊,难道先生不知道吗……”
“是,我也觉得这不像财东的做法,但是这却是总号的来信没错。若我们私自撤庄那就是弥天大罪。”范子奇苦笑道。
“可是现在马贼猖獗,许多店铺都被抢劫一空,损失惨重。若再不撤庄,只怕损失的不只是票号,还有人。”
“婉儿,你不用担心,我会找机会跟欧老帮禀明的。”
归化分号,鼎丰盛大堂。
“近日治安越来越坏,抢劫事件无日无之,简直是到了盗贼如毛的境地。”欧老帮说道。
“总之是贼比兵还多,想靠官兵保护票号也很难。”虎儿赤如今是跑街,也能说上几句话。
“欧老帮,今日票号两个大主顾都过来将大量银票换为汇票,可见形势越来越严峻看来撤庄无可避免。”
“二掌柜在信中提及财东最近在忙赈灾事宜还没得到财东回复,叫我们静观其变。”
“我只怕静观其变变成是坐以待毙。”范子奇一脸严肃。
“子奇说的很对,再拖延就会来不及。”
“但未经总号批准撤庄,是严重违反票号守则。”欧老帮迟疑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时情况危急,情非得已,我们因时制宜,无非是想要保住东家的财产以及伙友的人身安全。”范子奇继续劝告。
“单凭票号几位镖师实在无济于事啊,而且人多太过招摇……”雷成担忧道。
“雷二掌柜不用担心,舍妹武功极高,她和我们一起回平遥,可以保护我们。”
“子奇你言之有理,只是……”
欧老帮还是有些迟疑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从外面传来的招来的呼喊声打断,“不好了,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
“街头的又有一家票号遭殃,被抢劫一空了。”
“早晚会轮到鼎丰盛,欧老帮当机立断。”范子奇劝道。
“形式危急,刻不容缓,我们等不及总号批准,好!立即撤庄!”
“所有伙友分成三组,进行撤庄准备。虎儿赤,阿昌,阿展帮忙点算银库存款,阿来和其余的人负责打点行李,购买上路所需用品。记住,行李越少越好,大家要腾空位置携带账册。二掌柜、子奇、阿开、阿扬,负责收拾账簿,记住所有底单,记录要全部带走,不要遗漏。”
由归化离开到平遥,若由东路离开,道路比较平坦易走,但有最多土匪集结;西路以外全部是山路,前往山西,前往山西一定要绕山而行;南路路程最近,但山路崎岖,还要经过密林。
三条路各有优劣,最难取舍的是土匪神出鬼没,不管哪一条路都有可能中伏。
但众人商量了一下,还是走南路最合适,一则土匪较少,二则经过密林可以很好的掩饰他们的踪迹,三则也是最重要的路程最短,还是早日到达平遥最为安全。
“看来我们是时候分道扬镳了,我们沿前路回平遥,你们去库伦就要北上。沿路小心,大家保重。”范子奇虽然心里不舍,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表露。
之前布仁巴图想要带高娃回欧洲,高娃不愿远离故土,布仁巴图与施丹商讨后,得到准许不用到欧洲工作,但却要到远离归化的库伦工作,但至少不用离开故土,高娃是乐意的,愿意跟他到库伦。
因此高娃二人便跟着票号一起离开归化,除了城之后便分离。
“你记住,磨刀的人能吃肉,多嘴的人只会挨鞭子,你以后要戒冲动,少说话多做事。知道吗?”
“知道了,姐。”
“子奇,在鼎丰盛工作很有前途,你要好好努力。我弟弟经常闯祸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放心,我会照顾他。”
“清风,我走了就看不到你和老爷成亲了,希望你以后天天开心,和老爷好好的。”
“嗯,一路小心。”
高娃和虎儿赤,范子奇,清风一一告别,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范子奇,便和布仁巴图驾车离开了。
分号众人随即也驾车离开,一路疾驰,见已走出好远,便稍作停顿休憩。
“大哥,喝点水。”
“你这一路辛苦了,不但要分神保护我们,还要分身观察有没有追上来。”
清风笑着摇摇头,淡笑道,“不辛苦,这点累不至于。”
“后面有人追上来了,看来是土匪啊!”虎儿赤在休憩的时候去查探周围情况,遇见有状况赶紧驾马回来警告。
清风和范子奇对视一眼,纷纷翻身上马,招呼众人快上马车驾车而跑。
原来是马贼因为在鼎丰盛找不到白银,所以对众人穷追猛打。众人还要护着马车不如马贼快马加鞭,很快就被马贼追上。
清风看着将他们围成一圈的马贼,勾唇冷笑,来的人还挺多,看来他们也知道鼎丰盛是大头,才派了这么多人穷追不舍。
高娃本来与布仁巴图前往库伦,但在中途听到归化城被洗劫,爱弟心切,二人折返,便遇到了清风一行人被马贼包围。
“哈哈哈!竟然还有人送上门来!”马贼头子看着跑过来高娃二人,把二人也围到了圈里,哈哈大笑,“正好,小财也是财!”
清风警惕的看着这帮马贼,个个手持大刀,观他们多数人吐纳之间气息沉稳,看来是些练家子,是她低估了,她还以为这些马贼只是单纯的练过些拳脚功夫,对方人多势众,而她们这方除了她竟都是会拳脚功夫的,看来情况有些棘手。
清风靠近众人小声坚定道,“等会打斗时我会开出一条路,你们趁机上马驾车离开,不要恋战,我来断后。”
“兄弟们给我上,竟浪费咱们这么多时间,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清风抽出长剑,率先袭向马贼,众人皆与马贼缠斗起来。
清风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长剑挥洒,就砍伤了几人,那些马贼也是硬茬子,受伤之后反而气红了眼,打的更卖力起来。清风为保护众人不被砍伤,难免就腹背受敌,被马贼砍伤。
“婉儿!”
“清风!”
“我没事,别分心!”清风一剑挥出刺进要偷袭范子奇的马贼腹部,马贼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
旁边雷成被马贼追的疲惫不堪,跌倒在地,眼看着就要死于马贼刀下,雷成害怕的颤抖,刀光剑影闪过,马贼胸前突然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然后瞪大双眼直挺挺的倒在了雷成的身上。
“雷二掌柜,你没事吧。”
雷成愣愣的看着清风摇摇头。清风迅速拉起雷成,护着他与众人集合。
清风一人要护着多人难免就有了疏漏,范子奇为救高娃,胸口中了一刀。
“大哥!”
清风身形一闪,跳到袭击范子奇的马贼身后,闪电般的踢出一脚,那马贼直直的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清风杀红了眼,眸若冷电,长剑如虹,以伤体迎战。
“现在,上马,快走!”清风吼道。
来时三辆马车,走时却只剩下一辆马车,众人骑马的骑马,驾马车的驾马车,从清风开辟的一条路突出重围。
看着一起围过来的马贼们,抹掉脸上的鲜血,突兀的笑了。
众马贼一愣,清风迅速从腰间掏出一包东西洒向马贼,趁马贼还没反应过来,驾马逃遁。
“噗,这是什么?”
“面粉?!”
是的,是面粉。临走前清风专门准备了几包面粉,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杀不死人,但是还是能唬一唬人的。
清风骑马追上队伍,众人逃出去很远,实在累的不行了,才在一处破庙休息。
而范子奇因为高娃挡了一刀,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你们谁有金疮药?”清风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什么都准备了就是忘了准备伤药。
“我有金疮药。”高娃急忙拿出自己的包袱找药却怎么也找不到,“怎么会不见了?一定是落在路上了。我现在回去找。”
“高娃,现在出去危险。”布仁巴图劝道。
“我没事,让我休息一会就没事。”范子奇虚弱道。
“我去,你们在破庙藏起来,若我没回来,你们谁都不要出来。”
“不行!清风你也受伤了,我去。你留在这里保护众人。”
布仁巴图看高娃对范子奇的担心如此明显,宁愿冒险也要为他找药,心中若有所悟。
“高娃,我陪你去。”布仁巴图说道。
高娃点点头,两人便推门离开了。
清风看着高娃焦急的背影若有所思。
上天是厚待人的。高娃成功的找回金疮药,给范子奇和清风都上了药,当夜范子奇也退烧了,精神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