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醉微风〔汇通天下同人〕 第12章 知我者，清风也

新年过后，下人全部归来，乔家又恢复了以往的井然有序，鼎丰盛的生意不再像年前那样忙碌，但也生意兴隆。

“先生，今天要去票号吗？我跟你去。”清早，清风练完剑看到乔本业和老关往外走，急忙追上两人。

天气逐渐转暖，清风终于不用再穿的跟熊一样了，衣服轻便了许多。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现在就穿这么薄，小心染了风寒，夫人不是给你备了许多斗篷吗，去，回去穿上，不然你就别跟我去票号了。”乔本业简直为清风操碎了心，他的两个女儿他都没有如此操劳过，这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

“那先生你和关叔等会我啊，我很快的。”清风迅速说完，施展轻功回了屋子。

乔本业看着清风离开的背影，目光温和，“这丫头，总是害怕我出去受到危险。”

“清风性格直率，知道老爷对她好，她是把老爷当做亲人记在心里了。”

“先生，你看，我换了一身厚衣服，还穿了斗篷，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没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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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咱们来这里真的可以嘛？”

“知不知道西帮做事最重视什么？晋商认为诚信不欺就是经营长久取胜之道，所以他们视信誉高于一切，如果我们去鼎丰盛和他们理论，他一定不敢不赔的。”

“对啊，就是他不在票号，他们也会帮咱们把他找出来的！”

说着话的两人正是高娃和虎儿赤两姐弟。当初乔本业和清风帮两姐弟夺回被偷走的马匹，之后两人把剩下的马卖了之后便回家乡归化了。

但蒙古人以游牧为生，新年过后，姐弟俩不得不再次为生计奔波，这不就又带了一批乡亲们饲养的马匹上平遥来卖。

辛苦了些时日终于把马匹卖出去了，又买了些茶叶打算带回去贩卖，可谁知刚出城就被天上突然降落的火星烧个正着，一车茶叶全都烧焦了，姐弟俩的辛苦白白泡汤。

姐弟俩去看到底是谁在树林里放火，难道不知道天干物燥，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引起山火吗，他们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结果去看的时候，发现是鼎丰盛大掌柜的儿子曹景贤在一旁放烟花，而那曹景贤因为烟花突然炸裂受了惊吓，自己摔在地上把随身携带的玉佩摔碎了，高娃两姐弟找他赔偿的时候，曹景贤竟然不肯负责，还狡辩他自己的玉佩也碎了，他也有很大损失，让俩人自己负责损失。

俩姐弟气不过，于是就想来鼎丰盛理论，就不信曹景贤不认错。

“先生，你看是高娃和虎儿赤。”清风扶乔本业下车之后，突然看到从远处走来的两姐弟，忙指给乔本业看，又向已走到他们面前两姐弟问道，“你们还没回家，一直呆在平遥？”

“没，我们回去过一趟，又带来许多马匹过来贩卖。”

“哦，看你们神色恹恹，可是生意不好？”乔本业对两姐弟印象深刻。姐姐大方得体，心思通透，弟弟虽不如姐姐稳重，但也是性情直率，敢做敢言的蒙古汉子。

“哼！什么生意不好！我们生意好的很，本来我们卖了五十两银子，用这银子买茶叶，打算回乡的路上转卖再挣一笔，给乡亲们赚够银两，要不是你们鼎丰盛的伙计把我们的茶叶都给烧了，我们至于这么不高兴吗！堂堂的山西第一票号鼎丰盛竟然连普通百姓的钱都骗！”虎儿赤想起来就气，说话十分生硬，夹杂着怒气。

“虎儿赤！”高娃知道乔本业是好人，本想好好跟他说，哪知虎儿赤这急性子，不管不顾上来就骂，连带着乔本业都怨上了。

“乔老爷，实在对不住，我弟弟太气愤了，才有些口不择言。”

“无妨。”乔本业大概猜到什么原因，他气度大，自然不会因为这点责骂就生气，“你们姐弟俩不如跟我进来，好好跟我说硕怎么回事，若真是票号伙计的错，我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乔本业心中夹杂着一股怒气。他原以为曹景贤虽然在大掌柜的教导下有些怯懦，但也是个识大体的，没想到他这么不负责任，做错了事还强词夺理！

“我已了解，二位若相信老夫就先在票号等候休息一天，明天早晨老夫自会给二位答复。”

“那就谢过乔老爷了。”

乔本业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回府，就将众人叫到大厅，当着众人的面将曹景贤批评了一顿，让他当众认错，办公时候办私事实在难以服众，扣了他四分之一身股，还要从辛金中扣钱赔偿给人家，才算了了他这次罪过。

而当时站在一旁的乔蓁心里过意不去，主动站出来认错，曹景贤之所以搞这样的事情是因为她想放烟花，乔本业知道之后禁她足，十天之内不得出院子游玩。

乔蓁喜欢游玩，对乔蓁来说，禁足是对她很痛苦的惩罚。

“你手上这两张兑票，一张归你，一张就归我们票号用作储存，你叔父拿着兑票，可以去归化我们的分行取款，分行就会将那张兑票寄回给我们总行，通知我们汇款已经汇兑无误。”乔本业信守承诺，第二日早早来了鼎丰盛，将五十两兑票赔给二人。

“但是我们叔父怎样拿到兑票？”虎儿赤不明道。

“票号的信期是十天一次，明天正好是信期，我们票号的人就会把兑票交到你叔父手上。”

“但票号认票不认人，会不会弄错？”

“人票不认人的做法，是确保兑票的真假，如果客人不放心，我们可在兑票上加印上‘讨保交付’的印章，就表示客人向取款人确保身份，以保汇款安全。”

乔本业解释的十分清楚，高娃听后立即同意。

“小心为上啊，那就这么办吧。”

“既然这样，一会我找人帮你办手续。”

“乔老爷真是为客人服务周到。”高娃真心感谢。

“应该的。”

高娃看着乔本业，心中念头升起，或许她可以借此机会替虎儿赤谋个好未来。

“话说回来，烧焦茶叶的是你的外甥，没道理要乔老爷你赔偿。”

“景贤是我外甥，我也有责任，再说景贤也是鼎丰盛的伙计，为了票号的声誉赔偿损失也是我的份内事。”

“说的很有道理。”高娃点点头，“不过说实话，如果要我收乔老爷的银子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姐……”虎儿赤以为他姐姐要把银子还回去，明明之前收了银子还很高兴，怎么现在就过意不去了，赶紧拉了拉高娃的胳膊提醒她。

“我在说正经事。”高娃小声回道，然后继续跟乔本业说话，“但是呢……我们又很急需这一笔银两，那怎么办呢？啊！我有个办法，我可以在乔家做下人一段日子，我弟弟在这里工作当效习抵偿这一笔钱，不能要乔老爷你损失。”

说到这里，高娃真正的目的露了出来，乔本业眼中了然。

“什么？”虎儿赤惊呼道，怎么一转眼姐姐就把她自己和他给卖了。

“我是认真的。箭射回去不能收回，承诺说出来也不能推翻的，就这么办，彼此没占对方的便宜。”高娃自说自话，就决定了两人报答乔本业银两的方法。

乔本业坐在椅子上看着高娃，确定道，“坐下人很辛苦，在这里做事更要刻苦耐劳。”

“这不怕，我们蒙古人不怕辛苦。”高娃看乔本业这态度是同意了，心中欢喜。

“但到票号来工作就要依我们规矩，剃头。”

“我不剃头啊！大清律例也准许外族人保留自己的装束的。”一说要剃头，虎儿赤就觉得心疼。

“这我明白，但在鼎丰盛，就要守鼎丰盛的规矩。”

“乔老爷，你放心，他少不更事，我会好好教训他，总之我保证我们姐弟两个勤奋工作，做牛做马都没有关系。乔老爷，我们先走，不耽误你了。”

清风看着高娃高兴的牵着虎儿赤离开，虎儿赤则一脸郁闷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乔本业坐在椅子上揣着袖子抬头看她，“小丫头，笑什么。”

“先生，你不是知道。我看先生对两人挺满意的。”

“那你知道我为何会答应他们吗？”乔本业笑问道。

“嗯。在塞外生活风吹雨打，非常建新，尤其对年轻人来说，根本没有出路，看得出来高娃完全是为了她弟弟，可惜虎儿赤现在还没意识到高娃的好心。姐弟情深，先生最讲情义，愿意为他们提供一条道路，但是否懂得把握机会就得看他们自己了，如果不合格，同样要走，先生是不会出于好心留下的。”

乔本业眼中充满激赏，感叹道，“知我者，清风也。”

“先生谬赞。”清风搞怪的行了一礼。

“那高娃的确是个目光长远之人蒙古人性子真是直率，从来没有人敢对老爷这样说话。”老关也在旁边说道。

“是吗？从来没有人？我旁边不就有一位。”

“先生，我可是很尊敬你的。”清风不满道。

“老爷说得对。”老关附和道。

“关叔，你怎么也……”清风无语。

清风嘟着嘴，乔本业目光温和，站在一旁神色温柔的低头看着清风。看着两人和谐，关系融洽的样子，老关心中闪过一抹怪异，复又消失不见，一定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