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雨谣 第13章 婚前

从顾律到莫府提亲至今不过两日，这顾府就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

“这前日老爷才和公子去莫府提的亲，这怎的今日就开始布置了呢？”

“我听跟公子去莫府提亲的人回来说，咱们家老爷和莫老爷一谈甚欢，且公子和莫小姐两情相悦，这不，定下日子在下月初八就迎娶莫家小姐。”

“难怪啊。”

“在聊什么呢？”刚踏入家门，就听到两个小婢女边挂灯笼边聊着天。顾律甚是好奇，便悄悄的走到两人后面，低声的问道。

“在聊少爷和莫小姐的婚事呢！”

“啊，少爷。对不住对不住，是奴婢失言，不该妄自议论此事。”回头一看，发现是顾律，正在挂着灯笼的两个小婢女，吓了一跳，赶忙从凳子下来请罪。

顾律被这两人给逗乐了，但还是忍住了脸上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起来吧，以后莫小姐就是夫人了，你们可不要说一些她不高兴的话啊。”说完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说来也奇怪，这几日不知为何总是不见云山，兴许是去采购成婚的东西去了吧。

不知雨然嫁过来会不会住的习惯，要不还是去花园摘一些花送到莫府上去吧，雨然似乎很喜欢花，前日送的繁星，现在送什么呢？除了繁星，她还会喜欢什么呢？睡莲好像开了，不行不行，这个送过去都枯萎了；青梅好像也不错，但好像这个特别招虫子，雨然会被虫子吓坏了的。好像百合花开了，好！就送百合！

“咳咳。”

正当顾律沉思的时候，没注意到身后的来人，顾老将军铁青着脸看着顾律。

顾律缩了缩脖子，仿佛知道自个父亲想说什么。

顾老将军背着手，“后花园的繁星，是你摘光了？”果然，是为了那些花。

“爹我保证，以后摘花一定会留一些！绝对不会摘光的！”顾律信誓旦旦道。

“罢了罢了，你娘在天上，比起看到那些花，她也许更想看到你成亲。但我还是想抽你一顿！”顾老将军高声的呵道，语气里并没有夹杂着过多的埋怨，看着现在的顾律，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刚想扬起来的手没有打到顾律的身上，反而拍了拍他的肩，便走开了。

顾律疑惑了半晌，总觉得忘记了什么，而且肩膀上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痊愈了。

顾律一回到房间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但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莫雨然。原先玄色的床帘，已经被家仆换成了红色，整个屋子里都是红彤彤的，见此情景，顾律更加的期待成婚了。

想着要给莫雨然送百合花，顾律兴冲冲的从屋子里跑出去，径直往花园里跑。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仆人便看着自家少爷捧着一束百合花，从家门跑了出去，不用猜，这一定又是去莫府了。

“顾公子，我家小姐不在府上呀。”

刚到莫府，就被门口的家丁告知莫雨然不在家中。可她会去哪呢？顾律捧着百合花在门前想了一会。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于是，便转身骑上马，往莫家的瓷器庄去了。

还没进到玲珑坊，就看到了莫雨然的身影，一身湛蓝色的衣裙，秋意渐浓又咱身上加了件小小的斗篷。

顾律笑了笑，手中的花，并没有因为他的骑马的颠簸而受损，反而在风的吹拂下越发香气逼人。

莫雨然似乎是闻到了身后的花香，想转身一探究竟，没曾想一转身就正好撞到顾律的怀中。

顾律堆着满脸笑容。

“我的雨然，你可知是什么让我找到这里的吗？今日百花仙子告诉我，我的心上人就在花香所追随处，于是我一路跟随着花香终于遇见你。”

即使对顾律此人，莫雨然早就心甘情愿的爱上，但这油腻腻的话语总是让她浑身不自在。瞥了瞥嘴。“那请问顾公子的百花仙子有没有提醒你今日要来玲珑坊烧双生瓷呀？”

一说到双生瓷，顾律马上想到前几日，雨然好像真的有说过这回事，好像就是今日！刚刚觉得像是忘记了什么就是这件事！

为了不让摸雨然发现自己忘记此事，顾律马上把百合花束塞到她手中，脸上笑意盈盈的说道：“那自然有提醒啦。嘿嘿。那雨然接下来我们要如何？”

“跟我来吧。”

一缕青丝，一缕相思，愿你我此生不负，来世再遇。

莫雨然用一把金剪刀剪下两人的一缕头发，双眼如水，满是笑意的注视着顾律。

“你来生，可一定要遇见我。”

“好。”前一刻还花言巧语的顾律，此时竟说不出一句油腻的情话。只好将莫雨然深深的拥入怀中，仿佛是得了世间罕有的珍宝，不敢再弄丢了。

莫雨然顿了顿，开口道：“母亲说，烧好的双生瓷，会作为我的嫁妆，一起带到顾家的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这怀中的人儿，兴许是儿时的那一次勇敢，还是后来的重逢，应该都不是，喜欢就是喜欢，此生非她不娶，非她不可。

莫雨然想，如果没有年幼时的舍身相救，自己兴许就丧命于那河水了。其实自己也并没有很讨厌顾律此人，只是他在百姓口中的风评不太好。只是没有想到过，就是这个所谓的花花少爷，沉溺于那些流言蜚语这么久，用性命换来家国的太平，置自己生死于度外，为自己挡下致命的剑，讨自己欢心，即使曾经也有人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只是后来那个人渐渐的消失了。

月底很快就到了，整个浮梁城一派祥和，或是因为顾律和莫雨然两人的大婚将及，又或是因为快要过年了。总之，百姓和乐，喜气洋洋。

赤月城虽是塞外，但塞外的冷风似乎闯不进这年关将至的城池。

郊外一群黑影闪过，似一阵风，又向某种动物，行动及其敏捷，只是赤月城的人们，并不能注意到这个异样，欢欢喜喜的准备着过年的物品。

晴了大半个月，终于，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开始笼罩在赤月城中。是要下雨了啊。

是夜，想到明日就是大婚之日，莫雨然在和自己的母亲交谈良久之后依依不舍的回自己的房中。

“雨然。”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便回了回头。原来是照君啊。

“照君哥，有何事？”

“没有，只是想亲自来向你道喜，我的妹妹，终于要出嫁了。”说只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那种莫雨然从来没见过的那种笑容。

但也好，都释怀吧。

“谢谢哥哥，只是妹妹都出嫁了，哥哥依旧没能在我离家前找到嫂子，你可要加油啊。”

“嗯，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莫照君说着便张了张手想要抱抱自己这个妹妹，只是在伸手的片刻，莫雨然便已经转身离开。

这个决绝的转身，像是一种特别的告别仪式，只是我们谁也看不明白，也许，还是做兄妹更好吧。自己是真心想要祝福她吗？莫照君仍旧想不明白，心里一团乱麻。

刚回到房间，莫雨然似乎听到房顶有动静。这年关将至，梁上君子多了起来，这莫府定然是要来一来的吧？想到这里，莫雨然不禁打了个冷战。便悄悄的叫月儿进来。

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你快去叫些人来，我感觉有梁上君子来光顾了。”

这月儿刚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房顶的人就跳了下来。一股脑的冲到房间里，莫雨然下意识的大叫起来。

只见那人眼疾手快的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定眼一看。

原来是顾律。

“你来干嘛？”看到是顾律后，莫雨然又惊又喜，用手轻轻的拍打着顾律的肩。

“我这不是，想我家娘子了吗？几天不见，我真的很想念雨然呢，不知雨然可有想我？”顺手捉住莫雨然的手，并把她抱在怀里。

见此情此景，月儿识趣的走出了房门，并把门给带上了。

突然，莫雨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挣开了顾律的怀抱，并用手捂住脸：“哎呀，我娘亲说新人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这不吉利啊！”

“哎呀，无妨，反正国主赐的婚，还有人敢反对来劫人不成？”

“你还是回去吧，真的不行啊。”并作势要把顾律推出房间。

“好好好，都听雨然的。”说完并在莫雨然的额头轻轻啄了一下，满足的笑了笑。

出了房间，只见顾律三下两下进跳进了夜色中，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背影。

见顾律离开，莫雨然也只好收拾收拾睡觉了。

但不用说，今晚真的很难以入睡，梳妆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国主之前送的嫁衣。

“莫家的姑娘啊，那可要穿戴最隆重的凤冠霞帔，嫁到你顾家才行。”国主的声音依旧像回音一样在耳边响彻，这是后来顾律在确定成亲日期后，又把莫雨然带到王宫里了。巴不得让整个国都的人都知道自己迎娶莫雨然的事情。

国主也肚子感慨：“这顾老将军这么古板的人，竟能教出这般好儿郎！”

嫁衣似火，用的是浮梁城中最好布料，手艺最好的绣娘用金丝勾勒出一个个绝美的图案。领口缝着玛瑙，袖口嵌着一颗颗细细的，西域进贡的水晶。

头冠是用金丝构成，正前方是一块清透的玉石，流苏是最好的南洋珍珠穿成。华丽的和当年国主成亲相比也有十分之一了。

莫雨然用手轻轻的抚过这些物品，心中的喜悦早已表露在上扬的嘴角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往冬日里的浮梁城并没有特别冷，只是这两日竟冷的出奇，莫雨然盖紧了被子，心满意足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