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雨谣 第10章 原委

“这两个伤口？”

看起来有两个惊悚的伤疤郝然的依附在蝴蝶骨的两侧，像是有人用利器将蝴蝶骨贯穿一样。也许是战场上被敌军刺的，但看起来不像近两年有的伤疤。急于求证的莫雨然轻轻的摸着那两个疤痕。

知道她的心思，顾律只好坦白道：“去边关前，我不是有过在百花庭三日三夜未归的传闻吗？”

莫雨然：“嗯。”

“那时，我父亲得知我朝有叛徒，要在百花庭接头，恰好那天父亲被国主叫走，我想，不能让这等叛贼侵害我朝，只好只身前往。”知道自己的伤口吓人，边说边把衣物穿上。

“没想到，那竟然是十七王子的人，在他们临走之际，我出手把接头的外朝人给杀了，那是我第一次杀人。”说着便转身向莫雨然，抬起左手放在她肩上。莫雨然一惊，但并没有把手放下，继续听他讲。

顾律轻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后来十七王子的人过多，我无法匹敌，被他们绑到了百花庭的柴房，十七王子气不过，便用铁索穿过我的蝴蝶骨，将我锁死在那里。”听到这里，莫雨然心中不禁寒颤了一下。

眼前这个被传了几年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人，被大家误会的那么深，他一身伤痕，都是为了国家安宁，社稷太平而受的，百姓却只看到了表面，想到这里，莫雨然再也忍不住起身抱住了顾律。

温热的气息，阳光也刚好透过窗照射进来，两人终于开始直面真心，莫雨然生来就感性，知道顾律的伤，加上又救了自己三次，终于忍不住眼中的热泪，低声的抽泣着。

知道莫雨然会哭，顾律轻轻的拍着她后背，环手抱着她，轻声道：“不哭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而后又继续解释：“我当时以为我会死在那里，但十七王子并没有将我杀害，当时他将我锁住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我坚持了两天终于在第二天晚上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第三天我父亲从宫中回来得知此事，便提着剑到百花庭来寻我。将我救了回去，昏迷半月有余，大夫才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后来，父亲将十七王子的反叛罪证禀报给了国主，国主没有办法将自己的亲骨肉当众处死，只好将十七王子一脉发配到了蛮夷之地岭南，虽说是发配，但其实是剥夺多有权利贬为庶民。”

听到这里，莫雨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当时十七王府一夜间人去楼空竟然是此事？”

顾律：“嗯，”笑意盈盈的看着满是惊讶的莫雨然。

“在养伤期间，我渐渐的想明白父亲身上家国的担子，才决定跟随父亲去从军。”

“那你为何中秋那日还去百花庭？”本来起身去拿糕点的莫雨然突然间想到此事。佯装生气道。

“啊，雨然原来是为此事生气，难关那日我并未在沉香楼等到你。然后就到桂月斋买你爱吃的糕点，不料回来路过百花庭的时候，我瞥见一人，穿着番外的衣物，面相和当年我所杀之人甚是相似。就追了进去。”说着又在身上摸索着，发现日前买的糕点已经不见了，只好撇着嘴委屈的看着莫雨然。

“那人可是刺杀你我之人？”知道原因之后，莫雨然已经没有了生气的理由，但对此还是有些疑问，而且那人诡异至极，又凶残无比，听到顾律回忆此事，只好继续追问。

顾律：“那人的背影真的很像当年那人，但当我救你之时，我略微的看到了那人的容貌，我很确定不是同一人。”

听完之后，莫雨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越灵扇，“我想起来了。那人似乎是为此物而来的，他一直在说些我听不明白的话，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近来雨然三番四次的有危险，定不是巧合，既然那人想要的是那把玉石做的扇子，我还是要多多待在雨然身边才是。听完莫雨然刚刚的那番话，顾律沉思了一会。

而后，顾律：“雨然，我陪我去后花园逛一逛吧，整天窝在屋子里，我快闷死了。”

什么整天窝在屋子里，这才刚醒好吧，但莫雨然还是经不住这顾律的撒娇，但一个上战场，立战功的男人，怎么到我这里就成这般模样了呢？

将军府岁没什么家丁，毕竟几年前自顾律跟随顾老将军去了边关后，就遣散了家丁家仆，这顾律也才刚回来，这吊儿郎当的公子哥，那里会记得这些琐事。

顾律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顾老将军又常年在外，顾律在年幼时便经常往王宫里跑，国主也疼爱这个孩子，专门给安排侍从——云山。陪伴着他长大，直到十岁，边疆稳定，顾老将军便常年在家才有时间教导他。

顾律骨子里刚有的叛逆，都在顾老将军的陪伴下渐渐消磨完，唯有12岁那年因顾老将军没有及时回家陪他过生晨，才赌气出走，没想到竟在河边遇到落水的莫雨然。

阴差阳错的两人开始有了羁绊，后来得知自己所救之人竟是城中富豪莫云天的千金。这十几年来，顾律都在想着该如何雨这位小姐结识，但总是错过。这次立下战功归来，得知莫雨然并未出嫁，顾律更是高兴了好久，和父亲禀明后急忙的到莫府提亲。

将军府的后花园很大，果然是将军府，虽然没有什么家丁，竟然也打理的井井有条，许多只是听到过的名贵花种竟然能在这里见到。

在走过一道长廊后，顾律牵着莫雨然走到一座精巧的湖心亭里，湖中种着不知品种的莲花，远远有一群鲤鱼向亭子这边游过来。

见莫雨然沉默了一路，顾律决定找一些话题来聊，

“听父亲说，我的母亲极其爱花，所以父亲就为她修了一个这么大的后花园，国主经常会赏赐一些名贵的花种给我父亲，让他讨好我母亲，所以就有这么大的后花园。在我跟父亲去边境之后，国主偶尔会派人前来修剪这些花木。”

“那你父亲一定很爱你母亲！”看着成群的鲤鱼出了神，突然听到顾律这番话，竟不知如何作答。

顾律：“那雨然喜欢什么花呢？”

突如其来的问题，莫雨然楞了一下。从小到大，自己对花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照君会依着季节，时不时会往自己的院子里搬一些花，这不前段时间就搬来了秋季盛开的菊花，好几盆，开的好不热闹。想着，自己真的没有发自内心喜欢的花吗？

“雨然，我和义父在去夜来国时，发现那边净是繁花遍地。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看着这叫繁星的花甚是好看，就给你带了一把回来，你可欢喜？”十岁出头的莫照君捧着一小束花，小心翼翼的递给莫雨然。

“喜欢！是照君哥哥送的我都喜欢！”低头闻了闻手中的花束，那是莫雨然第一次收到花，还是莫照君送的，自然是欢喜的，那时的莫照君也还没改口叫莫雨天父亲，两人总会有一些心照不宣。但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莫照君手捧鲜花满心欢喜的去见她，有的只剩每个季节会搬一些应季的花到莫雨然的院子里。

想到这里，莫雨然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没回答顾律的问题。而那顾律正用双手撑着石桌，一脸期待的盯着自己，莫雨然不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表面仍旧风平浪静。

“我。。。我喜欢一种叫繁星的花。”

等了须臾终于等到了答案，顾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雨然跟我走。”说着便起身拉着莫雨然走，走出了长廊，看过了一丛又一丛的花，绕到了一座假山后面，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大片的繁星。每一株都开的极其灿烂，点点白色在绿叶丛中，当真就如天上的繁星。

顾律满心欢喜道：“雨然，看！这可是你想要的繁星？”

看着一大片的繁星，莫雨然心里竟陡然升起一阵难受，双眼渐渐的包含着泪水，轻声道：“就是这个繁星。真好看。”

“这是三年前，我和父亲出征前，国主从夜来国的赠礼中挑选出来的赏赐，母亲已经看不到了，但父亲还是想种下来，也许母亲在天上能看到父亲赠与她的繁星。”说完就意识到莫雨然心情仿佛有些低落，顾律赶忙又说：“那雨然现在肚子饿不饿？我们去沉香楼吃东西好不好？”

莫雨然：“嗯。”

“快快快，都进来，从此以后你们就在顾府干活了，往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找我。”消失了一天一夜的云山，匆匆忙忙的带着一行人回到顾府。

看着背影，修长又高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从花园回到大厅，正准备出门的顾律莫雨然两人正好瞧见了这一幕，顾律皱了皱眉。大步走向前，在云山的后背重重的拍了一下。

大声说道：“好你个云山，这一天一夜跑哪里去了，你不知道你家主子快死了吗？”

云山被突如其来的一拍吓了一跳，看到顾律后更是一惊。暗暗想道：不应该的啊，他中了我一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来？按凡人的净化能力，这得睡个几十年。他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发现云山正愣着，顾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愣什么呢？我差点就没了，你跑哪去了。”

云山瞅了一眼顾律身后莫雨然，回答道：“公子，我这是见咱们将军府连个家丁都没有，特意去买了这些家丁家回来。这以后公子成亲正是需要人手呢，就是挑人的时候耽误了些时间，公子莫怪。”

云山这一席话正点到了顾律心坎里，也没什么好怪罪的，回头和莫雨然说道：“雨然，走吧，我们先去填肚子。”

目送着二人走出将军府，尤其是顾律的状态，让云山出神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