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弃在商场上很少有失利的时候,无论是最初融资还是后来寻找技术方面的支持,他出面基本不会被拒绝。
好像所有人都会默认,一个基因优秀的Alpha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大家会信任他,无论什么方面。
这次也不例外。
论坛举办很成功,江弃也不费力气达到了他的目的。
在最后一天的慈善晚宴上,他除了捐赠社会福利金,也以公司名义向新型技术研发工程注资两千万。
原本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项目,但因为江弃的大手一挥,大家就开始关注,觉得这个事大有可为,纷纷开始了解起来。
两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果扶不起来,江弃也不心疼,但如果这项目起来了,那江弃身上就又多了一个光环——独具慧眼的天使投资人。
他本人不太在意,晚宴也没有留到最后。
“运营部方总监就下个季度的战略重点及新品牌打造方案邀请您参与明早的联合决策会议。我们的航班九点左右落地,会议定在十点。”
“二号工程的负责人已经连续一周询问您的时间,希望明天中午以前可以到公司拜访。中心孵化园明天下午要举办一场青年创业活动,主办方询您是否需要人员资料,有几个不错的技术人才也参与路演。聚丰传媒的闻总预约了和您吃饭,这一行程尚未确定。还有——”
助理把所有行程汇报了一遍之后,喘了口气,有些犹豫地说,“明天的日程似乎安排太满了。”
他跟着江弃两年多,知道江弃在工作上面其实是没有那么拼命的,一天通常有两件重要事项,做完就会给自己放假,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一定搭理。
他作为助理,只负责把江弃没有推辞的预约记下来,做好规划。这么一看才发现,以前江弃不会回应的杂事,竟然都被列在其中。
就像故意不给自己休息时间一样。
“把聚丰的人推了。”
江弃听完,扫了一眼行程,只说,“让他们联系唐总。”
唐绰虽然不和他在一起办公,但也算得上是他的合伙人。
只是前两年唐绰自己跑出去搞了个新公司,专门弄些不怎么赚钱但是好玩儿的事。
江弃大多数时候不管他,但遇到应酬方面的事情,几乎都推给唐绰。
助理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下,然后收好自己的文件,准备要走。
但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
江弃瞥他一眼,知道这是有什么与工作无关但是又比较重要的事情,助理正在天人交战着应不应该说。
江弃懒懒撩起眼皮,催了句:“有事说。”
助理立刻绕回来,简单说明:“是这样,前段时间公司有员工聚餐时闹了些不愉快,打了起来。动手的是个实习生,出事以后第二天就主动辞职。但今天早上公司邮箱突然收到一封检举信。”
他们出差到今天差不多十天,以往这么短的时间,公司正常运转着,不会有什么琐事需要江弃过问。
但这种非工作上的问题,毕竟影响到公司形象,所以助理还是打算请示一下江弃。
简单来说就是有个实习生因为动手打人引咎辞职,结果过了两天反手就是一封信,举报了他的小组长职场性/骚/扰。
人事第一时间进行了调查,但整件事又有蹊跷。
由于骚扰事件发生在公司外,没有证据佐证检举人的说法,而通过多方询问又了解到,这双方之间可能存在不正当利益关系。
人事在走完调查流程后,推断有极大可能,这事儿是实习生无中生有。
江弃最厌恶这类事情,他明令禁止公司里的大小“领导”以权谋私,更何况是利用职位之便去欺压员工,搞这些下三滥的事。
他问:“怎么确认事情真假?”
助理一看他冷下脸,赶紧说:“那个实习生的检举邮件只是单方面说辞,骚扰行为也发生在公司外。通过内部调查发现,被检举的那个小组长,平日的作风并无不妥,记录在案的违规只有一次,好像是越过人事带了个熟人到手下工作,人事后来审核的时候,发现那人学历和工作能力都不错,就索性录入了职工系统。”
江弃蹙了蹙眉。
助理补充道:“那次公司只对他警告批评,扣除了一个季度的绩效奖金。期间两年时间,这名小组长的工作态度一直良好,他后来带出的实习生对他评价都不错。”
江弃对这些不感兴趣:“说重点。”
“重点就是,这次……这次检举的人,简历没有被录入职工系统,好像也是和当初一样钻了公司流程的空子才进来占了个实习名额。
人事认为,是该名组长故技重施,以权谋私,而该名实习生自身条件不足以过人事那一关,估计两人是利益没谈拢,因此其中一人逼急反咬一口。”
“现在人事的处理方案是:对该名组长,拟定辞退,并将两次徇私违规录入档案。对该名实习生,进行口头安抚,并全额发放当月工资——他是主动辞职,且实习时间不满一个月。”
“口头安抚?”
江弃质询地看了他一眼。
助理道:“HR认为,职场性/骚/扰这个问题比较敏感,属于可大可小的事。如果有证据,那公司会直接走法律程序,绝不包庇纵容。但问题是,现在双方都没有证据,各执一词,公司如果贸然出面,闹大了,有损企业形象。最好让两人自行处理,大事化小——”
江弃沉默的听着,眼睑收紧,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才道:“处理方式不妥当。”
“您是指?”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检举信是真的呢。”江弃反问他。
助理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和hr也聊了一下,但她说那个实习生的态度很怪,似乎并不想要纠缠,听说我们把人辞退之后,就不再继续回应,可能是心虚,想要见好就收……”
“找他谈过吗?”
“没有,这事儿刚发生不久,公司还在观望。”
“观望?事情过去一整天,最后就只走了个调查流程,出来的结果全部靠猜,该做的不做,问起来就是还在观望。谁教的?”
江弃直接沉下声来:“拿出解决问题的态度,企业形象不是靠明哲保身大事化小来建立的。”
“您的意思是……”
助理听明白了,但又不敢乱答应。
他得有明明白白的指令,才敢接话。
江弃也不绕弯子,明言道:“先找那个检举人谈谈,弄清楚他不回应到底是因为心虚,还是有其他原因。看对方的意愿。需要报警的话,人事那边全力配合。”
助理立刻接收到江弃的意思,不再啰嗦:“好的江总,我立刻回复HR。”
所有工作算是汇报完了,他抱着文件和平板电脑要走。结果又被江弃叫住。
“等等。”
助理迷茫地回头:“怎么了,江总?”
“公司里这种钻空子的实习生,很多?”
难道他的公司管理就这么松散,谁都能随随便便往里塞人?
“当然不。”助理犹豫了一下,觉得他不能欺骗老板,于是实话实说,
“但据我所知,以前各部门招新,多少会有些这种情况存在。但今年人事部门加强管理了,努力杜绝这些歪风邪气……这次,也是那个冯源胆子大,敢顶风作案,而且还塞了个各方面条件都不达标的家伙进来。”
江弃忽然一闪而过什么,眼神暗了暗,道:“出事的是哪个部门。”
“市场部。”
“那个实习生叫什么?”
助理想了想,没记起来,就打开平板翻了一下。
江弃不知想到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某种预感也越发不安分起来。
他直接伸出手,夺过了助理手中的平板。
上面正好翻到那封检举信的最后一段:
【……
自实习以来,冯源多次利用上下级关系对我进行打压,数次言语威胁和骚扰,昨晚下班后冯源以小组团建为由,强制要求我参与聚餐,但去了以后发现包间里只有我和他两人,我因拒绝向他敬酒,被冯源威胁要取消实习资格。
在冯源多次对我动手动脚以后,我失手将他打伤。事后冯源坚称要起诉我,并让我赔偿他高额精神损失费,而对他的骚扰行为绝口不提。
我无力应对此种无赖之举,因此选择辞职避让,但冯源事后依旧纠缠,并威胁恐吓我。
此人心术不正,品性恶劣,我认为贵司有良好的企业管理制度,不应纵容包庇,因此将冯源的种种行为举发,希望公司出面协调解决。】
检举信的内容不算长,但非常具体地描述了受到骚扰的整个过程。其中并未有宣泄怒火之词,通篇简练干脆,条理清晰,绝不是在愤怒之下写出来的。
或许正如信中所说,实在是“无力应对此种无赖之举”,所以无可奈何之下选择这种方式。
再往下看,落款就缀在邮件最下方。
“燕也然”三个字像斑驳的黑色血迹,突然渗出屏幕。
刺得江弃眼睛生疼。
-
燕也然:超能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