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演出

出门之前，她照例在前台留下了口信，如果有什么人来找她的话，请在此等候，她整个白天都不在客栈，等到晚上才会回来。

然后，背着琴，站在九曲渡口，等候船只。

登船，顺流南下，到天津城墙外。

最近的城门口盘查越来越严密了，不过她的证件早已备齐，这些天来的早晚进出城门，守卫也都认得，所以也不再多问问题，让她顺利入城。

步行在城内，穿行街巷，然后，抵达目的地。

一座二层的小茶楼，装饰得古朴素雅，白墙青瓦，一道圆圆拱门，小小庭院，栽植花草。这间茶楼在天津卫也算小有名气，和周边的北方本土风格的茶摊不一样，是江南水乡的风格，看起来很干净，很安静，不会有太多的吵闹喧哗。来这里的客人也多数是文人雅士消遣，或独自一人，或三五为伴，品赏清茗，阅览书卷，观赏庭院，听曲。

她穿过那道青石圆圆拱门，踏着青石阶，庭院里，两边野生的兰草三三两两的开放白色花朵，栽种的几株矮梅，正是青黄时分，屋檐下错落摆放盆景。她走到楼前，两扇门早已开着迎接宾客，跨过门槛，踏入室内。

迎面的是柜台，掌柜夫妻跟她打了声招呼，她也回了礼。然后继续走，经过转角，角落的高脚凳上点起一炉香，熏得室内一片淡淡的芬芳。

转角错落，然后是大堂，摆放桌椅，青石地板，墙壁粉刷成白色，窗棂雕花，树立起的几根柱子却并没有多少装饰，看起来古朴，却又别有心意。

座位上已经来了几位客人，在此饮早茶，借着这片清净之地醒神养气。不过其实多数客人会在中午以及下午光顾，繁忙事务之后，来此饮茶放松。

而她，则会在这里呆上一整个白天。

大堂中央，背靠着一道立壁，设立一个座位，一张桌子，是演艺曲目之处。乐曲，说书，评弹，偶尔还会演出戏剧，不过那可不得多见。

更多的时候，还是弹奏乐曲，现在，台上就有一个弹琵琶的姑娘，不认识。

她走到角落，那里已经坐了一个男子，手中把玩着一支笛子，看到她，也打了招呼。

她也回了礼，然后坐下。

那个男子告诉她，弹琵琶的那个姑娘新来的，外地人，客居，想在这里弹唱几天，赚些路费，和她一样。

她觉得那个姑娘琵琶弹的很不错，只是唱起来声音细了，多待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些。不过她没说那么多，只是点了点头。

简短的交流之后，就没再说什么话了。她拿起茶壶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润润嗓子。

茶不烫，微微有些苦，但更多的是清香。

弹琵琶的姑娘弹了两支曲，然后起身，鞠一个躬，抱着琵琶退了下来，坐到她对面。

男子给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她们相互打了声招呼，然后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安静了一会，然后，男子揣着笛子上了台，开始轻轻吹起一支小调。

弹琵琶的姑娘看起来很年轻，紧紧抱着琵琶，怯生生的，坐在那里，脸别过去，既没有看她，也没有看吹笛男子。

两人依旧一句话也不说。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作为在此工作的前辈（虽然只有五天而已），同样是赚取路费的过客，她应该和这位姑娘说些话才对。

可是，终究什么也没说。她不想说话。

然后，掌柜走过来，带着那个姑娘去了后院，应该是要说些在此弹唱的注意事项吧，她五天前来时，也是同样的流程。

吹笛男子演奏完之后，退下台，并没有走回来，而是到了一处客座，同那里的客人攀谈起来。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背着的琴早已卸了下来，取出来，轻轻地擦拭。

调弦暂且不必，那是留到上台之后再做的事情。

她继续轻轻地抚摸着琴，拨动丝弦，轻叩琴身，当做是演出前的准备工作。

茶室内一片宁静，能听见窗外的鸟鸣。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琴上，乌木琴身反射出紫色光泽。

她很享受这一刻。

演出的时间到了。

“你想学弹琴？”

那时的她，就和弹琵琶的姑娘年纪一般大，刚刚二十岁出头，穿着一身白色衣衫，站在那里。

“嗯……倒也不是什么事情啦。为什么会想学弹琴呢？”

对面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坐在那里，脸上带着笑容，然而还是掩盖不住的难色，问她。

为什么？因为喜欢琴的声音吧。女人总是带她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场合，在夜间，不顾宵禁令，满城乱跑，走过一家又一家的花街柳巷，教坊酒肆，饮酒，听曲，观看那些奇怪的舞蹈，沉浸在一片喧嚣氛围中。

其实，她很不喜欢去那些地方，不喜欢饮酒，也不喜欢那些喧闹的场合。女人也没有强迫过她，只是让她坐在那里，陪着度过一晚，趁闲聊上几句话而已。

可是，每当听到有人弹奏玉瑶琴时，听到那一片喧嚣之中悠悠的琴声，短暂的安静，婉婉清清的歌声与曲调相互配合时，她就会被吸引。她喜欢听琴，喜欢感受到那一份静谧。

“因为喜欢听琴，所以想弹琴吗？”女人歪着脑袋，想一想，“真是的呢，虽说我也很喜欢看演出呀，听有人唱歌呀，我也喜欢琴声的……呃，想不出形容词了，那种意境吧。但是我好像没有你那么喜欢呀。”

“我不懂音乐呢，真是的，只会听歌，还记不住歌词。想要学的话，只怕还得专门请一位先生来教，好麻烦哦。”女人突然岔开话题，“欸，想学画画吗？我可以教你画画，虽然我画的也没有那么好啦。”

她来找女人的时候，女人正在画画，用的不是毛笔而是炭笔，正在打草稿。她看过女人很多次专注画画的样子，虽然画出来的也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作品。

“不想啊，OK。”看到女人失落的神情，她感到有些愧疚，然而也没说什么。

“行吧，我安排一下，过几天找位琴艺先生来教你吧。”

她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哦，内功修炼得怎么样了，能控制好内力了吗？”

控制。

回忆往事，引起的分心，使得她没能很好地控制住……内力？女人就是这么称呼的。

她弹错了一个音，不过台下也不会有人指出来，所以她也就不会再管了。

左臂又开始颤抖起来，然而这种颤抖不同于之前那种因为伤口疼痛带来的颤抖，而是另外一种，像是体内气血急速流动，那种巨大的强压带来的颤抖。

控制，要控制住。

她想着，试着引导内力周转的速度慢下来，然后感到伤口周边传来轻微的疼痛，那就说明控制得差不多了。

必须要控制住，不然的话……

回忆，那个烈阳高照的日子，今天早上做的梦。

不能在这里失控。

再尝试着减弱一些，疼痛又加剧了，然而还没有到影响手指动作的地步。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她没有注意到，额头上渗出的点点汗水。

她只知道，自己正在演出。

更新周期好像更长了……

本来计划在第五十章写两人的决战的，但是现在又打算加进一些内容，作为第二部的铺垫，所以决战又要挪后一些了

自从回到家乡，感觉创作包括写小说还有漫画的进程都有些拖慢了呢，很大程度是因为某人天天沉迷山寨吃鸡（一次都没吃到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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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六章，演出